第495章 複歸原點
“切～”
樸真人對於這個聲音並不感覺意外，雖然難聽了一些，但好歹還在自己的接受範圍。
合唱團多聽幾遍，對於混合的聲音帶來的震撼感，也就會少了許多。
“你們是什麽意思？”
對於樸真人的問話，並沒有人予以回應，待他睜開眼後，眼前的一切，又是那麽地熟悉：“我就說，這種熟悉的感覺絕對不會是空穴來風的。”
樸真人咧嘴一笑：“我很早就在想，我們家族祠堂那個秘境到底是幹嘛用的，現在想想，原來是這個意思。”
祠堂內一陣沉默，沒有呼吸，沒有風，有的僅僅是不知道具體存在多少年的高粱立柱，存在的，不過是是那從上排下、從舊到新的牌位，時間在其上雕琢出的痕跡，古樸而滄桑。
一個人的存在與否，不過是正麵雕琢的名字，與反麵銘刻的話罷了。
過了許久，祠堂內再度傳來剛剛的聲響，這次，聲音顯得平淡了許多，沒有了威嚇的味道。
“你，為什麽會發現？家族中，並沒有關於這件事情的文字記載，我們，也都是死了之後，才知道這件事情的。”
死人，是最能夠保守秘密的麽？
樸真人翻了翻白眼，吐槽道：“萬事萬物，並不一定要明確的記錄才能夠得到答案，隻要願意琢磨，肯定是有辦法了解到其中的韻味的。”
樸真人轉了轉身子，做了幾下擴胸運動後指著祠堂的台位道：“你們應該是我祖父一輩的前輩們吧？”
“對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樸真人覺得分外滿意：“我當初就覺得，我的爺爺不應該會死的。”
這是什麽跑題的能力？
“說重點？”
“切~”
一群老不......老死的家夥，就知道嚇嚇我這個射慧主義接班修道者：“你們也不想想自己的漏洞在哪裏，反而一直在尋求我的解答，你們知不知道羞恥的？”
“我們是已經死去的人了，我們的思維變得遲鈍許多。加之我們的意識混合在了一起，更顯得愚鈍，還希望你能夠給我們一個答複。”
傻就傻唄，哪來的那麽多借口，不能夠因為自己死了，就為所欲為吧？
樸真人決定不再賣關子，他直接拋出了自己內心早有的猜測：“因為我覺得，你們，不傻。”
這是個什麽答案？
這回，沒有人打斷樸真人的話，好像所有的牌位，都在認真傾聽著他的回答。
“第一，我從小接受的修道教育讓我知道，我們樸門，不簡單，千年世家，起起伏伏，有做過正道，有入過魔道，有做過中間派，多變的身份，讓我們不管是亂世還是盛世，都能夠傳承下來，這是一種別樣的智慧。”
“第二，我思考這樣智慧的來源，除了閻羅令這個可以趨利避害的神器之外，應該還有修命的緣故，我不相信，當初花費大代價弄來修命的功法，僅僅是為了獵奇用的。”
“第三，我們樸門既然有了修命的功法，那麽，聰明的人就會想要與天鬥，畢竟，對於你們來說，與人鬥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麽意思了。我不是說諸位前輩有什麽不好不對的地方，而是簡單的陳述當時你們對於生活認識的局限性。與天鬥唯一的目標，就是長生。”
“簡單來說，不是為了長生的修道，都是耍流氓。”
樸真人說到這，盤膝坐在了蒲團上，這是他第一次坐在蒲團上，以前，他都是跪著的。
“你們是我的前輩們，我對你們表示敬重，因為，沒有你們，就沒有今天的我。但是，這並不代表著，我要按照你們的想法繼續做下去。”
樸真人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對，就是不能完全按照你們的意願做下去。我是你們生命的延續，但不代表著我是你們的傀儡。就像靈鬼一樣，曾經的靈鬼是你們的工具，但是對我來說，靈鬼就是我的夥伴。按照功法的預設，靈鬼最後的意識要完全消弭，這是我完全不能夠接受的。”
“可是，你是這麽多年，唯一一個有超脫機會的人，為什麽不嚐試一下？”
樸真人連連搖頭：“不嚐試。”
“為什麽！”
樸真人先輩們的聲音有些焦急，他們謀劃了這麽多年，家族謀劃了這麽多年，祖祖輩輩世世代代基本上都將自己的魂魄割裂，留一部分在祠堂裏，這不僅僅是為了一種庇佑，而且是想要見證自己家族的推斷是不是正確的。
樸真人沒有直接回應，他反倒是說了些其他的東西：“我縱觀華夏現存有的修煉者，我們樸門是唯一一個存在了這麽多年血脈不斷的家族，我為我的家族感覺到自豪，我想向你們一樣，讓我們的家族長盛不衰下去，可是......”
樸真人的聲音陡然拔高：“可是，你看看你們都做了一些什麽？！”
“我們，一直是順應大勢。”
“嗬嗬。”
“順應大勢，就是在不好的時代，做最好的人，在好的時代，做最壞的人？”
“我們修道者的世界，不存在什麽好壞，隻要對錯。”
“是啊！”樸真人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所以，你們在這個最好的時代，做起了最壞的人，冥都會，我，我一直想要報複的冥都會，我怎麽想也沒有想到，冥都會是我自己的仇人，爺爺，根本沒有死，他隻是想要擺脫你們的控製，父親，為了不承繼冥都會，將家族的法門都給廢了......”
“夠了！他們都是廢物，可你不是！你有機會，你有機會在這個囚籠裏麵成為超脫的存在，隻要你......”
樸真人的右手一揮，所有潛在在牌位下麵的殘魂全都一把被其拘了起來。
“鬆開，你這個不孝的子孫，你給我鬆開。”
樸真人看著手中一團混做一團的光團：“你看看你們，已經腐朽不堪，卻還想讓我這個後人完全按照你們的想法做下去，真的可笑。”
“放開！”
“你這是欺師滅祖！”
“該死的！”
樸真人的麵色閃過一絲悲哀：“其實說到底，你們也不過是我先祖的執念，倘若真的把你們當做先祖，那也是對於先祖的大不敬。”
樸真人思量再三，沒有想出一個妥帖的辦法，便現將手中亂作一團的殘魂放入攝魂袋中，等到想好辦法，另做處理。
離開祠堂前，他將每個牌位仔仔細細地清掃了一番，動作溫柔。
自此，冥都會消弭於無形；
自此，直播界少了個“養鬼直播間”；
自此，這世間多了一雙流浪的情侶——
“你幹嘛要跟著我？”
“我喜歡。”
“你不回家看看麽？”
“家裏的事情不都被你處理好了嗎？還有，你光說我，你自己的家呢？”
“我的爺爺和父親，會處理妥當的。”
“哦。”
樸真人看著在自己身旁熟睡的戀人，離開帳篷。
“喂，小胖，怎麽了？”
“師傅，你發現了嗎？天地間的靈氣已經有了些許的恢複。”
“我感覺到了，不過，這點靈氣，這方天地想要出個大神通者，還早，你還是好好修行你的神道吧。”
“哦。”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