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非一般的女子
弄衣默然不語，將躺倒在地上的椅子扶起來，拉著大叔坐下，自己則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一臉凝重的看著大叔問：“老頭子，是不是該跟我解釋一下？”
大叔頹廢的佝僂著身子，眯著眼看著前方，一邊回憶著，一邊娓娓地說了起來：
“那個時候我剛學成出師，離開師傅周遊各地，用我的所學治病救人。途經陝陽城外的一個小村莊——李家村的時候，發現那兒有可怕的疫病在蔓延，所以打算暫時留下幫忙，可是我一個人實在沒有辦法照顧周全，當時全村已經沒幾個身體健壯的了。正巧曾經聽師傅說起過，他的師弟，我的師叔就住在玉峰山上，我就打算去尋求幫助。”
大叔說著看了我們一眼：“你們都知道，玉峰山四周都是陡坡，我沒有學過武，所以一路上都靠爬的，爬到半山腰的時候，就聽到身後傳來女子清脆的笑聲，還沒等我來得及回頭，一道藍『色』的人影就落在了我身旁的崖壁上，一張秀麗的臉正瞪大了眼睛看著我，笑著問我是不是要上山。當時我愣住了，聽到她問話，隻能僵硬的點點頭，她突然一伸手環住了我的胳膊，帶著我飛上了山頂。後來我才知道，她是師叔收的小徒弟，叫餘沁薇。”
“見過師叔以後，我當即提出了要請師叔下山幫忙的請求，結果讓我感到吃驚的是，他竟然斷然拒絕了我。我在玉石山莊懇求了一整天，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就在失望的打算離開的時候，沁薇追了上來，說是天『色』已晚，讓我在玉石山莊休息一晚上再離開。”
“沁薇過世以後，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我當初沒有留下，或許這段孽緣就不會發生，沁薇一定還活得好好的，也不用傷害那麽多的人了。”
“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弄衣忍不住『插』嘴問道。
大叔擰著眉，低頭沉思了會兒道：“那天晚上我聽到不應該聽到的事情。”
“是什麽？”弄衣一臉緊張。
“那天晚上，我還是不想就此罷休，就去了師叔的書房，結果，就聽到了從裏麵傳出的說話聲。原來，李家村的那場疫病不是天災，而是**，是他們，是他們為了試驗新『藥』，將新『藥』倒進了玉峰河裏。”大叔一臉痛心：“李家村的人用的都是玉峰河的河水啊，他們竟然那樣喪盡天良，拿那麽多人的『性』命開玩笑。”
聽到這話，我和弄衣都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有點不敢相信的看向賀子謙。賀子謙緊繃著臉不說話，扭過頭避開了我們的眼神。
“更可怕的是他們根本還沒有找到治療的辦法。當時我非常氣憤的想要衝進去理論，可是轉念想想，即使這樣也不能解決這件事，所以那一天晚上，趁著他們不在，我偷偷溜進了他們的煉『藥』房，拿走了新『藥』的配方，連夜下了山。”
“下山以後，白天我繼續穿梭在城裏，減輕那些患病者的痛苦，晚上就針對那『藥』的配方找治療的方法，連日的勞累，讓我差點暈倒在大街上。”
“是娘親救了你？”弄衣又忍不住『插』嘴。
大叔點點頭：“嗯，她把我送回了我的住處，還質問我為什麽不說一聲就離開了玉石山莊。當時，我一直都認為作為師叔的小徒弟，這件事情她肯定也脫不了幹係，沒給她好臉『色』看。雖然她覺得很委屈，但竟然還是留了下來，幫著我照看那些病人。結果沒過多久，她也病倒了。到現在我還記得當時看著她那張慘白的臉時心裏頭的那股抽痛，所以就開始沒日沒夜的研製『藥』方。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讓我找到了可以治療那種疫病的方法，可是沒有讓人試過，我一點把握都沒有。雖然她當時已經柔弱得坐都坐不起來，可還是掙紮著坐了起來，努力的笑著跟我說；‘言，先在我身上試『藥』吧，沒關係，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值得慶幸的是，最後新『藥』還是起作用了。李家村雖然死了一些人，但是大多數的人還是得救了。可是，最後石震天還是找上門來了，把沁薇帶走了。”
“就這樣？”弄衣一臉失望，嘴巴裏還喃喃的猜測著：“然後娘就嫁給了石震天，再然後遇到老頭子你就拋棄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什麽嘛！喜新厭舊的家夥。”
“草心。”大叔突然生氣地瞪著弄衣大聲斥責道：“不要隨便詆毀你的娘親，沁薇可不是這樣的人。”
弄衣一愣，不開心的撇撇嘴道：“隨便說說而已嘛，用得著這麽緊張嗎？”
我走上前責怪的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弄衣也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看著大叔道歉道：“對不起，老頭子。”
大叔歎了一口氣，繼續說了起來：“臨走之前，我答應了她一個月之內會去玉石山莊向師叔提親的，可是，我最後還是食言了。”
“為什麽？”弄衣皺著眉大叫了起來。
大叔一臉傷感：“上玉峰山的時候，我被石震天一掌從半山腰打下了山，等我養好傷再次上山的時候已經是三個月以後了，可是沁薇的態度卻完全變了，一臉冷漠，說不到兩句話就走了。我在玉石山莊門口等了整整三天，聽到的消息卻是，她就要嫁給石震天了。”
“然後你就半路溜號了？”弄衣的激動已經讓我完全無語了，隻能尷尬的別過臉去，雖然在場的都是自己人，可還是讓我覺得非常的丟人。
大叔渾身不自在的低下頭：“要不然你讓我怎麽辦？搶親？也要沁薇配合不是嗎？在他們成親前一天我就離開了玉峰山，回到了萬草山。”
“老頭子就是老頭子，除了一身醫術以外一無所長。”弄衣不滿道：“不過看在最後你要把娘搶回來的份上，我也就不計較了。”
“是沁薇自己找上萬草山的。”
我和弄衣驚訝得相視一眼，又滿心疑『惑』的看向大叔。
“兩年後，沁薇一身狼狽的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隨手抹了把臉上的淚，站在我麵前睜著紅彤彤的眼睛看了我半天，冒出了一句話：‘言，你還要不要我？’我有點不知所措，看到她轉身想要離開，才忍不住上前把她拉了回來。那天晚上，她哭了一整夜，直說著誤會我了，石震天一直都在騙她。原來，石震天為了得到她，不僅打傷了我，還將李家莊的疫病都嫁禍給了我，讓沁薇以為看錯了我，犯下了不可彌補的錯誤。現在最讓我感到愧疚的就是『吟』兒了，算起來，整件事受傷最深的就是她了。”
“你不用感到自責。”一直沉默著的賀自謙突然開口了：“師娘原本想要把師妹帶走的，是師傅不答應，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麵，都是師傅的錯。”說著有神的雙眼飽含深意的看著弄衣：“我一直都很佩服師娘有那樣的魄力，即使是男子也不一定做得到吧。”
大叔看著賀子謙的目光中多了一絲讚賞。
“但是師傅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可能輕易原諒你們。”賀子謙話鋒一轉。
大叔點點頭，道：“這我了解。對了，你師傅現在的精神還好嗎？有沒有想出什麽法子可以治好，需要幫忙嗎？”
賀子謙輕輕搖搖頭，低下頭輕聲說道：“如果讓他恢複正常，他會受不了的，親手殺了自己最愛的女人，隻會讓他一輩子都痛不欲生而已。”
親手殺了自己最愛的女人？難道說……我驚愕的看向大叔，隻見大叔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而弄衣，因為賀子謙低著頭說話，讓她沒有辦法讀到唇語，所以她現在還不知道為了什麽在樂呢。
“不愧是我的娘親，絕對是極品。”弄衣突然興奮的大喝著看看大叔，好像很不得已似的說道：“看在娘親的份上，我就將就著叫你一聲爹了。”
這個女人……我真的沒話說了，臉皮真的不是一般的厚。
大叔笑著親昵的輕『揉』著弄衣的頭發，弄衣也趁機撒嬌的偎進了大叔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