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塵埃落定(下)

當巨手慢慢變淡,最終消失在眼前時,王風也是臉色蒼白,身形晃蕩,嘴角處還殘留有一線血絲。顯然,王風也到了油幹燈枯之地步了。隻見光明神忽然一個倒栽蔥,掉落下來,而王風也是如斷線風箏般地墜向地麵。

群雄大驚,拳、掌二位武尊反應何等快捷,眼看不妙,當下身形一晃,已將王風接住。

隻聽王風急道:“救……救他!”掌武尊聞言,身形變淡,終於在光明神重重地砸落地麵之前,於距離地麵丈許處,將其接住,然後平放在地上。這時,拳武尊才抱著昏過去的王風,平穩地降落下來。

將王風扶起,讓他盤膝而坐後,十八武尊二話不說,隨即圍成一圈,背內麵外,將王風牢牢地護在中間。大神之境者受傷,除了神丹妙藥之外,療傷全憑自己,旁人難以援手。群雄見狀,也分出數人,將也是暈過去的光明神看住,怕他是假裝昏迷,借機逃遁。

圈中的王風,頭上漸漸地浮現一層淡淡的霧氣,麵色忽青忽紅,氣息急促。

十八武尊聽得身後動靜,雖未回頭觀看,也知王風內傷頗重,乃是強催真元所致,眼下確是凶險之極。闖過去了,修為盡複,更有精進,若是闖不過去,修為大降,再想複元,卻非短時間所能,更有可能,終生停滯在此境界。雖是分身,真身受其影響亦頗為巨大。

眼見遠水難救近火,忽覺空間一陣晃蕩,香風拂麵,樂聲隱隱。群雄心中一動,隻見天際邊出現兩個黑點,迎風一晃,即到眼前。除了為王風護法的十八武尊外,群雄紛紛下拜,原來是共工大神和青宇神帝連袂而來。

金龜玄元丹何等神妙,丹藥入口,王風的麵色即變得正常,氣息也變得均勻起來。頭頂高空之上,不知何時,凝聚成了無數朵慶雲,狀如白蓮,煞是奪目。

共工笑道:“這小子因禍得福,修為更上一層樓了。隻是神帝的金龜玄元丹,卻再也沒有了!”青宇神帝笑道:“地皇古神臨走時,留下這神丹,原本便是作救死扶傷之用的。王帥有大功於本宇,用在他身上,確是物有所值啊!”二人大笑。

遠在空間風暴中的王風,這時睜開雙目,真元自全身經脈中遊走不停,如水銀般流動,周身舒泰,身輕如無一物,大有飄然若飛之感。分身受益,真身當在第一時間感應。凝元分身大法之妙,實是玄奧無窮。心念一動,弱水令罩以更快的速度向前飛馳。

“大神中期之境,與大神初期之境,實是不可同日而語啊!”令罩中的王風,作出了這樣的感歎。

有十八武尊親自為王風護法,眾人放下心來,於是隨著共工神帝二人,來到總部大堂靜候。三年未見,共工麵對群雄時,態度隨和了許多,神帝也開口表示,待王風醒來,處置光明神和分劃界麵一事,讓他定奪。眾人聞言,心道這次界麵分劃事宜,終於可以塵埃落定了。

閑聊中,渾不覺時光飛逝。這時,離巔峰之戰已過去近月了。眾人知道王風服下神丹後,醒來越遲,所受到的好處便越大,倒也沒有不耐煩之感,相反,多數人還為他心喜。

直到過去了兩個月,這一天,坐在堂中的群雄聽到一陣清越綿長的嘯聲傳來,響徹雲霄,直有風起雲湧、風雲變色之態。正在後院中賞花拂柳的共工神帝二人,聽到這一陣清嘯,相視而笑。共工笑道:“這小子要麽不醒來,醒來便鬧出這麽大的動靜!”言語中卻是一片喜氣。

見十八位師兄不離不棄地守護自己長達數月之久,醒來的王風感動之極,道聲“辛苦”後,一行向總部行去,邊走邊談。

進得堂中,群雄均起身相迎,紛紛道賀,恭喜王風進階。王風一一回禮,來至堂下,向共工神帝二人跪拜。在二人指示下,王風來到堂上,居中坐下,共工神帝二人,卻一左一右地相陪。推辭不過,王風於是就劃分界麵和處置光明神一事與堂下群雄商議起來。

王風道:“在分劃界麵之前,咱們先商議一下,對光明神該作何處置?”群雄中有的說將其禁錮,讓他終生不得出去為禍,有的說幹脆一刀殺了,省得養虎為患,佛界迦葉尊者知道王風仁善,大有佛心,待眾音稍停,開口道:“不如將其布禁,或廢其修為,遠遠流放便是。”眾人點頭稱善。

共工與神帝傳音一番後,神帝道:“我看不然!正道領袖乃是赤陽原神,這光明神再怎麽說也是與我們一樣,屬赤陽一係,擒、禁、徙、殺四策均是不妥。這燙手的山芋,著實不好處理啊!這樣罷,不知王帥是何意見,作為手下之敗將,處置一事,王帥可是最有發言權啊!”

共工也開口道:“自古處置戰俘,勝者是殺是留,全憑己意,這是千古不變的至理。縱然王帥奪其性命,那光明神算是死得其所,便是日後赤陽原神問起,情理上,也難就此事追究下去啊!”眾人紛紛道言之有理,於是都看著王風,等他決定。

王風略一沉吟,開口道:“先將光明神帶上來,我要問他幾句話,然後才能決斷!”

不久,雄氏兄弟將光明神帶上堂前。自那日一戰後,光明神也是身受重傷,修為直降,便是讓他現在與天禁神皇一戰,勝敗也在五五之數。他可沒有王風那般幸運,有神丹療傷。真元大損後,再想恢複,卻也難矣。

作為一方霸主,一代梟雄,戰敗重傷的光明神,遠不是眾人所想的那樣,神情萎頓,氣色灰敗,相反,略顯蒼白的臉上,還露出一副桀驁不馴的神色,一頭披肩的長發,無風自動,平添了一份奪人豪氣。眾人心道:“這光明神身為一宇雄主,實有過人之處!”

王風叫人搬來一張椅子,請他坐下,隨後問道:“傷勢好些了嗎?服藥了沒有?”語氣哪裏像審問將死的囚犯,似是對一個老朋友噓寒問暖。

光明神坐在椅上略一欠身,答道:“承蒙閣下關心,我還死不了。受傷頗重,縱有神丹妙藥,要想修為盡複,卻也不大可能。”

王風點了點頭,又道:“貴教教義我們略有所知,與儒、釋、道三教一樣,體天格物,寬厚致人,不愧‘光明’二字。”

光明神見王風突然說起光明教來,一時不知其意,頓時呆了一呆,忽聽王風語鋒一轉,語氣變得淩厲起來:“但是,作為光明教的傳播者,人界的光明教皇,所作所為,令人發指!你之所以失敗,與他們禽獸不如之舉有直接的原因!”

光明神一陣愕然,隨後怒道:“胡說八道!教皇是我的子民,也是我在人界的代言人,身有長者之風,胸懷仁人之度。說他們行止不端,禽獸不如,可有證據?”

王風冷冷地道:“證據?比比皆是!你去金華人界打聽打聽,看看、聽聽人界中人是如何評價你的子民、你的代言人的?食人腦,吃紫河車,**擄掠,欺男霸女,便是一國之公主,也難逃他們的魔爪!若不是教庭手握精銳重兵,休說我們替天行道,吊民伐罪,隻怕那些受苦受難之人,早就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