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山雨欲來
六人齊齊飛至那股殺氣上空，凝目下視，隻見一層濃濃的殺氣籠罩下，黑煙滾滾，什麽也看不到。
眾人降下身形，停在殺氣邊緣處，向那殺陣內麵瞧去。隻見數人成弧形將一人包圍；而那人卻背向眾人，麵向空處。
秦正歐陽一見便知，那人在這殺陣中已是目不能辨物，狀似眼盲。隻見其中一個相貌粗黑之人，破鑼般地喊道：“你也算是陣法名師，可能破我這化血殺陣？把那東西交出來吧，何必枉送小命兒？”
那人冷冷地答道：“閣下莫非把我當成三歲小孩兒？竟出這等可笑之言。我留著此物，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要是交出來，隻怕爾等立下殺手，從容滅口！”
那粗黑之人狂笑道：“哈哈……你還真以為，我們便如此顧忌你皇極天劍宗嗎？
你們最大的靠山執法大神已被停職；你們的劍神姑奶奶也已遭軟禁；你們的先人天劍仙、金劍仙被神王神將封鎖九界通道，隻能老老實實地呆在天界；至於你那本界中的天劍仙爺爺，早在十餘年前，被奇才王風打成重傷，隻怕現今也隻是赤嬰之境吧？綜合上述種種，你說，我還有說滅口的必要嗎？”
此話一出，那被困之人一陣沉默，緩緩地道：“如此說來，今日我更是在劫難逃了。若非我的大日紫氣被破，修為降至赤嬰以下，你們這幫鼠輩，我還真不會放在眼裏。不過，我還有一事不明，閣下為何對我的住處行蹤這般清楚？
要知隻有與我傳音的鍾長老知道。卻又為何被你在此處布下殺陣伏擊？”
那粗黑之人一陣怪笑，道：“也罷！讓你死得明白些！也叫你知道，這個世界便是這樣黑暗，實是生無可戀，這樣你也可以安心的上路了。”
說到這裏，停了一下，笑道：“我與那張平爭鬥，被鍾呂罰交一千中階石，雖是演戲，也是實情。會前我便得知大會主持是那鍾呂，便和張平商議，演出這一場好戲來。
那鍾呂貪婪成性，我在罰交靈石時，多打入了兩萬顆進去。以那老奸巨滑的鍾呂，豈有不知我此舉之意？果然，在我假裝昏迷後，你與那鍾呂之間的傳音我探聽得一清二楚，並且悄悄地在你身上留下靈識標記。我被抬出門後，便立即安排……此後之事，你已知道了！”說完，笑嘻嘻地看著那人。
那人又一陣沉默，道：“我還有一句實言相告，爾等千算萬算，也不會算得那般周全。我身死之日，便是你滅門之時！要知就算是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快要病亡的老虎，也足以威攝群犬！言盡於此，爾等這就放馬過來吧！”那數人見他言之鑿鑿，一時怔住，不禁麵麵相覷。
這被圍之人，便是皇極宗少主皇甫紫日了。今天在會場中，竟拍到擂天紫金錘後，便回到住處。待到天晚，出門閑逛，從行人偶爾的閑談中，得知姐姐皇甫飛雪也來了。驚喜之下，打聽清飛雪住處，便起身前行。
行至此處，忽被幾人攔住，隨即被這化血殺陣困住。那布陣幾人，便是今日在會場中的竟拍對手，碎星門主胡一錘及其手下了。王風與皇甫紫日於鳳鳴山一別，已有十數年，相互之間容貌大變，以致今天在會場一見之下，匆忙中竟辨認不出來，王風雖覺眼熟，一時也未想起。
而在緊要關頭，小雨聽到皇甫紫日四字，已記起十數年前在鳳鳴山與弟弟一戰的那人。正是這皇甫紫日四字脫口而出，才讓他撿回了性命。
正在皇甫紫日與胡一錘對峙之際，忽聽歐陽向小雨笑道：“你為何又改主意了？定要來趟這渾水？”
陣中幾人一驚，扭頭望來，見有六人立於陣外。胡一錘見這六人相貌不凡，皺眉道：“不相幹的人，請走開！債主討債，不新鮮！”這還是胡一錘見六人似是不好惹之人，說出的客氣之言了。換作別人，早就怒斥起來，甚至是殺人滅口了。
小雨嬌吒一聲道：“路有不平人鏟之！更何況這人是我們的舊識！爾等的卑劣行徑、無恥之言，我們早已旁聽多時了！識相點兒，快離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胡一錘見說話的是一名絕色女子，旁邊幾人不露聲色，反認為對方幾人是虛張聲勢，或者是想橫插一刀，黑吃黑。
當下聞言，胡一錘冷笑道：“你該不是看上這俊美青年皇甫紫日了吧！要知此人是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啊！要是姑娘實在是寂寞難當的話，咱們兄弟幾個，就勉為其難地陪姑娘你玩兒玩兒吧！哈哈……”說著，幾人**笑連連。
小雨大怒，一劍祭起，向胡一錘當頭斬去。不等胡一錘動手，旁邊一人飛劍來擋，“叮叮”幾聲脆響，小雨之劍倒卷而回，接過一看，小雨大驚，隻見這把上品靈劍，已崩了幾個牙齒大小的口子，顯是不能用了。
隻聽那人笑道：“我的這把飛劍可隻是中品靈器啊！看來，再好的兵器也要人用啊！可惜，可惜！一把上品靈器就這樣毀了！”
一旁小虎項坤如意三人大喝一聲，拔出兵器，向陣中幾人撲去。隻見胡一錘冷哼一聲：“陣動！”幾人同時手上結印，一股黑氣狂湧而出，將三人阻在外麵。三人一觸即回，倒退數步，小虎喘了口氣，項坤如意二人則是臉色發白。三人修為高低，一目了然。
殺陣發動，皇甫紫日情狀定然堪憂。小雨四人在旁急得團團轉，無奈修為及不上幾人，空自著急。項坤如意還在丹期，小虎小雨也不過是玄嬰期，如何是那幾人的對手，隨便一個陣法催動，便將他們擋在陣外。
若不是胡一錘看不透他們身邊秦正歐陽二人的深淺，心中有所顧及的話，隻怕早已將四人卷入化血殺陣中，加以擊殺了。
看到小雨焦急的樣子，歐陽笑著問道：“那陣中的什麽皇甫紫日真是你的舊識嗎？”小雨急道：“是的。沒騙你們，不信你問小虎哥哥！”見小虎點了點頭，而小雨也將王風與皇甫紫日的事飛快地說了一遍，卻也說得清楚。
秦正這時一聲清嘯，身形晃動，隻見數十道殘影遍布陣緣，逐步地向那層黑氣壓了過去。
幾息之間，那層黑氣在強壓之下，縮成一團，露出陣中的幾人來。隻見皇甫紫日臉色血紅，汗如雨下，端坐在地上苦苦支撐；而碎星門數人將他圍在中間，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無數道血線自皇甫紫日全身上下抽剝而出，向那團黑氣滲了進去。每一道血線滲入，那團黑氣便壯大幾分，而顏色也變深了幾分。
隨著血線的漸增、離體，皇甫紫日的臉色逐漸地蒼白起來，待到後來，已是
不見一絲血色了，而目光也已變得呆滯起來。手中急揮的長劍，隨著一分分氣血的急劇消化在黑氣中，也慢了下來，最終隻是機械般地舞動，劍氣早已消失不見，已無半點殺傷力了。
再這樣下去，不到片刻，皇甫紫日身上的血，將被抽幹。
歐陽見眼前情景，知道陣眼找不到，此惡陣難破。而那詭異的黑氣懸浮在雙方之間，並在一分分地壯大，此中詳情，一時之間哪裏瞧得明白。
秦正見狀，知是時間緊迫，再也無暇查探陣眼，隻得以武破陣了。當下手腕翻處，一柄金光閃閃的長劍已在掌中，大喝一聲，向那團黑氣劈去。隻見那黑氣一陣翻滾，皇甫紫日此時也是一陣顫抖。秦正這一劍，似是劈在了空處，竟一擊無功。
這時隻聽歐陽嬌斥一聲，身形閃動，向坐在地上結印念咒的幾人撲去。
秦正一怔，隨即暗讚一聲妙！既然急切間找不到陣眼，不如直接擊殺布陣之人，其陣將不攻自破。霹靂一聲，幾道電光自歐陽手中急射而出，向那幾人擊去。那幾人大驚，紛紛以兵器攔擋，這一分神之下，那團黑氣迅速地變小了幾分。秦正見狀，知是歐陽此舉已然見效，當下一指金劍，飛刺那幾人。
“轟隆隆”聲中，黑氣已是煙消雲散。皇甫紫日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人事不知。小虎連忙上前將他抱起，細細查看。
而那胡一錘等人隨著這一聲巨響，三人連人帶器，已被歐陽的幾道天雷擊得支離破碎，斷手斷足，兵器碎片，撒了一地；其餘四人竟被秦正的長劍洞穿，奄奄一息，眼看就要斷氣了；胡一錘手足皆斷，在地上不停地翻滾哀嚎，當胸竟破了一洞，鮮血汩汩地流出，也是命不久長了。
原來，秦正歐陽二人見這胡一錘行事毒辣，而所布的化血大陣竟大有魔氣，二人一怒之下，齊施殺手。這胡一錘也算是修為高強，被天仙天神合擊下，還沒有當場斷氣，正在用最後的一絲氣力喊道：“魔君會為我報仇的，你們得意不了多久，哈哈……”聲音突然停住，已然死了。
細查一遍後，隻有那胡一錘有腰囊，秦正上前取了下來，隨手扔給了小雨。又與歐陽相視一眼，心底歎了一聲：“慚愧！”二人聯手合擊，才堪堪將此陣破去。從此陣的威力之大，情狀之詭異來看，定是魔陣無疑。
令二人不解的是，這碎星門也算是正道宗門了，為何能布下此魔陣；而胡一錘死前那一番淒喊，他口中的魔君，與他又是什麽關係？二人不禁感到有些雲山霧罩，不過憑著多年修道的自然而然的直覺，二人也似乎覺察出了什麽，有時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想抓住，卻一閃即逝，再也回想不起。
小虎背著昏迷不醒的皇甫紫日，同眾人一起向酒樓掠去。不久後，便已降落住處。王風等人聞聲出來，見狀，均是有些吃驚。
將皇甫紫日抬入房內，把了把脈，王風從懷中掏出幾顆丹藥來，撬開牙關，塞進皇甫紫日的口中。
這丹藥是王風初來修真界後，王府落成時旁人送的賀禮，其中不乏療傷聖藥。眼見皇甫紫日不省人事，王風伸手，用二指輕揉他的兩腮，好讓丹藥融化後咽下。
不久，皇甫紫日呼吸漸漸粗重，嘴唇也已有了一絲血色，王風這才稍歎了口氣。將如意喊進來，要他注意觀察皇甫紫日的傷勢，一有動靜，立刻來報。
來到底層大廳，眾人都在那裏等候。小雨小虎將今日分別後，直至了仇台前，後又救出皇甫紫日等事情經過仔細地講了一遍。而秦正歐陽二人也將大會長老瘋狂斂財的異常和胡一錘臨死之前的話語說了一遍。
自古魔道不兩立。從遠古時期以來，那時道教還未進入人界，魔道之間的紛爭便接連不斷。
直至幾位創世古神重新劃定了界麵，並製定了規則，這才讓開始兩方的明爭轉變為暗鬥。
縱是如此，每次道魔之間的狹路相逢，也讓雙方死傷無數。在規則的限製下，雙方雖然沒有較大的正麵衝突，但各種陰謀詭計、暗殺毒害等從來沒有停止過。因此，雙方互相關注對方的一舉一動，時刻警惕謹防，並嚴陣以待。
一個修道之人，入門前的第一堂課，便是灌輸除魔衛道的至理。隻要是遇見魔界中人，不論時間地點，也不需半句廢話，上前動手便是。如此一來，雙方屈死的冤魂便更多了。隻因多數人不知道，魔界中也有好人，正如天地人等界中也有壞人一樣。
王風聽罷眾人之言，靠在椅子上沉吟半晌。眾人知他在思索，都沒出言打擾。
忽然王風又站起身來，背負雙手，緩緩地來回踱步。終於開口說道：“此事重大，而詳情我們也不知曉。兵法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如今，當務之急，要作如下安排。”眾人神情專注的看著他，聽他發令。
王風為了提高神識，已是無書不讀，從人界帶來的兵書、醫經和道藏也已看了無數遍，此時說他是滿腹經綸，也實不為過。隻聽他說道：“一，將此事即刻通知上界。這事有勞吳執使親自跑一趟，帶回眾仙君帝君的商議結果；二，嚴密監視萬仙大會二十四長老的動靜，尤其是他們財產的動向。
這事人少了不行，修為低了也不行，嗯，就有勞秦上仙和六散人相機而行吧；三，萬仙島上各大宗門的動靜舉止，包括各種傳聞流言等，都要一一注意。這事，就由妙月宮主帶頭，剩餘之人一齊行動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