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清思緒轉身離去,大廚遲疑的聲音霎時在身後響起:“明小姐……那個……呃……我們這裏有專門設置的VIP專區,是免費服務的!

我回頭,大廚透過窗台漲紅著臉看著我,目光有些閃爍:“雖然可供選擇的不多,味道還是都不錯的!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為你做你想要吃的一切。”

“真的嗎?那謝謝了!”我麵帶著貫有的微笑,嘴角微微上揚到最好看的弧度,眉眼也隨之輕輕挑起——我當然知道這樣的我會有怎樣的殺傷力,看到目不轉睛注視著我的大廚,我的視線不自覺地瞟向製服女,目光裏充滿了挑釁。

“哼——!”製服女咬緊牙狠狠一跺腳,不屑道,“妖精!”

“她朝那個方向走過去了——!”

端著餐盤一路走過去,全都是齊刷刷的視線和壓低的議論聲。好在我早就習慣了,所以連眼睛都不用眨一下,頂著一路探照燈走到空位前坐下。

可是很快,我就發現他們議論的焦點不是我,而是那張空位。

因為就在我坐下的那刻,耳邊的唏噓聲明顯變大:“真的是那個座位!”

“天啊,她不知道嗎?!她居然真的坐了那個座位!”

“噓,別說話,少惹是非,我們還是吃完飯快點走人!”

怎麽?難道這個座位有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嗎?!

放眼看去,整個食堂密密麻麻地擠滿了人。因為是午餐時間,醫院裏的病人、工作人員、家屬,以及醫院附近的職工人員,都擠在這兒吃飯。小小的食堂根本供不應求。

而唯獨我坐的這張,空空的一個人都沒有,這可是整個食堂地理最好的位置啊!

因為桌子就靠著落地窗,窗外是花圃和魚塘,陽光透過玻璃灑落進來,在桌布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在桌子中央居然擺放著花瓶,潔白的百合花散發著清雅的香氣。

奇怪!?為什麽唯獨這張桌擺放了花瓶?

就在我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製服女拉著上允瞳的手朝這邊走來。

原本就唏噓不已的食堂更是響起了窸窸窣窣的交談聲。

“瞳哥哥,夏天了呢。”

他們在我旁邊的位置坐下。我低下頭吃東西,製服女討厭的聲音便在我耳邊響起:“夏天~很快就到暑假了。你答應過我,夏天會陪我去看海的。”

他的聲音柔柔的:“會曬黑。”

“去年秋天你說沒時間,冬天你說太冷,春天你又說容易生病。現在夏天了!你又……真是不守信用!”

“好吧。”他終於妥協,“我會陪你的。”

“真的?真的真的嗎?我知道瞳哥哥最好了。那麽一到暑假我們就去好不好?!你一定不要反悔,如果反悔了你就是……”

“如果我反悔了你就是豬。”

“為什麽是我——?!”

“白癡。”他笑,連笑聲都那麽溫柔,“這證明我把你看得比自己還重。”

“(*^__^*)嘻嘻……那,胡蘿卜獎給你吃!”

“挑食的話,就不必去了。”

“哥哥——”

“把蘿卜和青菜都吃掉。”

他們的聲音充斥著我整個耳朵……

我埋著頭,一直專注地吃著碗裏的東西。其實吃的是什麽,什麽味道,我自己都不知道。

咀嚼變得機械,往嘴裏塞食物的手也變得機械……

為什麽我要坐在這裏,聽著討厭的人說討厭的話?

忽然手肘被撞了一下,有什麽東西濺在了臉上!

我抬起頭,發現本來幹淨的衣服上居然暈染了許多的小黃點……我再側頭去看製服女,她捏著湯勺一臉無辜地看著我。

“對不起,我手滑耶!”她道著歉,可是幸災樂禍的表情沒有一點兒真誠,“湯汁濺到你了嗎?!真是不好意思!”

那一秒,我的大腦裏隻有一個訊息——她絕對是故意的!

下一秒,我麵無表情地站起來,端起半碗喝剩的湯,一邊說著“抱歉手滑”,湯碗已經朝她的領口澆了過去!

“啊——”

她尖叫著從座位上跳起來!

上允瞳馬上扯著紙巾朝她的領口抹去,動作像豹一般敏捷,仿佛為她擦拭髒東西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我的衣服……你這個壞女人,我說我手滑,但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她看看自己的領口,又看看我,再看看附近投射過來的驚愕目光,忽然把餐盤一掀,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將一杯橙汁朝我潑了過來。

我根本來不及閃開,被迎麵潑了個正著,橙汁順著額前的一縷劉海不斷滴落。

呆了那麽幾秒鍾,我也端起一杯橙汁,根本不經過任何思考地朝她潑去——憑著我從小練就的潑飲料經驗,這杯橙汁潑過去,絕對會一滴不漏都全澆在她的頭上,讓她比我狼狽十倍!

可是手腕卻被上允瞳在半空中硬生生地截住了!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他說,同時伸出另一隻手,將製服女拉到身後保護起來。

看到這一幕,我更加失去理智:“我也說過,我是手滑!”

“明姬兒——”

“放手。”

“……”

“放手!”

我想要掙紮,可是怎麽也掙脫不開。

這一刻,我感到好難過好無力。

他為什麽要抓著我的手?為什麽不讓我潑她?我被潑,他可以眼睜睜地看著一句話也不說。我要潑回去,為什麽他卻要攔著我!

就在我奮力掙紮的時候,“啪!”的一聲,一隻巴掌響亮地甩在我的臉上。

我掙紮的手瞬間僵住,怔在那裏,被上允瞳攥著手好一會,目光才慢慢有了焦點。製服女那隻巴掌還囂張地揚在空中,眼神裏是從未有過的厭惡:“我沒有猜錯你!你真的是個讓人惡心的妖精!”

上允瞳的手輕輕地鬆開了,隨後他轉過身,嘴巴動了動,想要對製服女說點什麽。這時我的手猛地揮起——“啪啪”兩聲!

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出的手——巴掌已經敏捷地揮起,狠狠扇在製服女的臉上,又在瞬間反扇了一掌。她的身體一個踉蹌,朝後連連退了幾步,撞到身後的椅子上狠狠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