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思緒被打斷,一個年齡和我差不多大的小護士端著托盤走來,查看了一下我身體的過敏症狀:“我、我今天第一天上班,有點……緊張。”

她好像真的很緊張的樣子,霹靂啪啦在藥櫃裏翻了好一會兒才猶豫著拿了一瓶,插藥瓶的動作也不靈敏。最後給我的手腕紮針的時候,手居然還抖來抖去……

“喂!你小心一點!”

就在小護士準備紮過來的那刻,靠在窗前的牧流蓮擔心地朝她吼了一聲,結果針一偏,沒紮進血管!-_-#

“對不起對不起。”

小護士立即嚇得臉色蒼白,一腦門的汗水。

我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鼓勵她:“沒關係的,再來。”

“可是——”

“來。”

她手指繼續抖,因為紮歪一次更沒有信心,就在她瞄準了血管準備紮進去的那刻,牧流蓮忽然衝了過來,嚇得她又一抖……

“喂,你想死啊!”他一把撈起小護士的衣領,高高地提在半空,“我女人的手就是給你這樣紮來紮去的?!”

“對不起,我說過我是第一天上班,我……”她的臉都要苦成了麻花。

“放開她,我沒事。”

牧流蓮皺眉瞪向我,眼睛裏一片冰天雪地:“她的技術這麽爛,你怎麽就放心!”

“如果沒有你在這兒搗亂,我相信我的手一點兒問題也沒有。”我吸吸鼻子,猛地一指病房口,“再囉嗦的話,請你出去。”

他眯起眼睛:“你命令我?”

“……”

“明姬兒,你似乎搞錯了!竟敢命令我!”他忽然捏住我的下巴,我不得不與他對視,紅紅的眼睛倒影在他晶瑩剔透亮的眼瞳裏。他忽然變得安靜,看著我,那雙妖媚的鴛鴦眼靈光暗閃,火氣慢慢退了下去。

“看在你生病的份上……”他抽回手,聲音幹巴巴的,眼神閃躲著不再看我。忽然轉過頭衝小護士凶狠地警告,“你最好給我小心點,再不成功,就準備你的身體被紮滿針孔!”

小護士一聽,急得臉都綠了,手抖得更加厲害。

於是三分鍾後,針頭一次也沒有紮中,小護士哭喪著臉,看著牧流蓮帶著危險的低氣壓朝她一步步逼近。-_-#-_-#

“對不起——”

“把針給我。”在牧流蓮實施惡行以前,我出聲這麽說道。小護士趕緊扔燙手山芋似的把針遞給了我。我尋了根皮箍紮緊了手腕,拍了拍手背,將血管拍到皮膚表層,麻利而又準確地將針頭推了進去。最後貼膠布固定住針頭,搞定。

小護士驚奇地睜大眼,⊙0⊙嘴巴張成了鵝蛋。

我掀起裙擺,一邊解開綁在膝蓋傷口上的緞帶一邊說:“麻煩你去拿瓶雙氧水,順便還有棉簽和紗布。”

忽然一隻手扣住我的手腕。

我疑惑地抬起頭,看到牧流蓮俊秀的麵龐。他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嚴肅:“你真不像個女孩。”

我皺起眉頭:“你什麽意思。”

“女孩應該是看到針頭就會哇哇大叫,然後想方設法地詢問,‘可以吃藥嗎?可不可以不打針’等等。會在針紮過來的時候喊痛,會在針紮歪的時候哭。”他的眼睫忽然耷拉下去,投下層層的眼影,而他的手也不知何時搭在我的頭發上,輕輕地揉了揉,“可你完全不是這樣。甚至,你比男孩還勇敢。”

“你說了這麽多,是在誇獎我嗎?”我嘲諷地掀起嘴角,“你在誇我……勇敢?”

“不,我在憐惜你。”他眼神一震,忽閃忽閃著某種光火,“這樣的你,一定是因為沒有人疼愛保護。從今往後,我保護你。”

我嘲諷的嘴角瞬間僵住(⊙□⊙)……!!!!!

下一秒,我被攬進了一個懷裏,腦袋緊緊地扣在他的胸口。聽見他微微有點慌亂的心跳。

這真的是牧流蓮嗎?怎麽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確定不是長得一模一樣卻完全不相同的兩個人?

我想我有點暈了。

結果我真的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