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百年一戰4
殺死算什麽？
淬毒的暗器，此時此刻，不過是製服敵人的第一步，接下來還沒完。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數人一起上，一刀接著一刀，直到把對方肢解成再也辨認不出本來麵目的血肉一塊塊，才衝向下一個目標……
分屍，那才叫恐怖。
可這一切，在九幽宗弟子做來，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因為他們的宗主也是如此毫不手軟。有宗主這個榜樣，他們下起手來，那叫一個狠。
四個字：慘不忍睹。
水雲幽卻覺得，和那些被囚禁的女子相比，這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真正慘不忍睹的，是那些被淩辱的女子。她們才是真的生不如死！她若不殺光這些畜生，又怎麽對得起那些無辜的女子們在天之靈？
她們是她親手殺死的，也要親手替她們討回公道！
這些畜生不如的東西，死有餘辜！
大網撒下，無數落網之魚，在刀光劍影齊飛下身首異處，頃刻間被分屍，魂歸地府。聖殿弟子默契配合，得手後又尋找下一個目標，全然不顧身上、臉上染滿了鮮血，匆匆一擦，緊緊跟隨著那個潔塵不染的素白身影，開始又一輪的殺戮。
如果——鮮血能洗刷被淩辱女子的恥辱，那麽——就讓這血再多一些。如果——鮮血能寬恕這群怪物的罪孽，那麽——為何不讓這血再多一些？
水雲幽有生以來，第一次這般憤怒。
她無法讓自己不憤怒，也無法讓自己停手！
唯一能做的，隻是用自己的一雙手，親自將這些禽獸送下地獄！若有輪回，下輩子希望能投胎成豬狗，也嚐一嚐任人宰割的滋味。她惡毒的詛咒，即便這樣，也不能消散怒火之萬一。
她瘋狂的殺，停不了手，更停不下腳步。
“雲兒！”
是誰在喚她？是誰一把將她抱住？這個懷抱為何感覺如此熟悉？她怎麽聽到了輕塵的聲音？是幻聽嗎？
“夠了！雲兒！別再殺了！”
風輕塵一把抱住她，感覺到懷裏的她，手在顫抖、身體也在顫抖，她沒有焦距的目光茫然的抬頭望他。
“輕塵……”
她難以置信，腳下一軟，卸去了防禦的身體不由自主地下滑。他牢牢將她接住，抱得更緊。
“是我！是我！我來了！”
水雲幽足足愣了三秒鍾，才哇的一聲放聲大哭，似乎要宣泄她遲來的恐懼，以及一直壓抑至今的委屈，雙手更是緊緊抱住他。
懷裏劇烈顫抖的身體，讓風輕塵的心，疼得無以複加，他隻能將她抱得緊緊的，撫著她柔順的長發，一遍遍輕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都是我不好，我來晚了！別哭！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不哭了……”
慶幸這個洞窟內的怪物，已經被清理的所剩無幾，餘下不過一些收尾的事。九幽宗弟子們，也都識趣的陸續離開。
當然，不會忘記留幾個人守護在側。
以防止這兩個疏於防範、緊密相擁的人，被誰暗中偷襲，那還不要了他們的命？這兩位一個是宗主，一個是護法，他們可不敢任由這兩人的生命受到任何威脅。
一地的血肉模糊中，仿佛隻剩下這對緊緊相擁的人。
一個哭得聲嘶力竭……另一個百般安慰……
戰局，因為風輕塵的出現，暫告一段落。
九幽宗弟子們開始向別的山洞搜尋去，新的屠殺不會停止，隻會換個地方重新開始，整個雪山的殺戮，更是一刻也未停過。南北兩路九幽宗弟子和中路的聖殿弟子們，一路殺下來，一路搜尋下來，捕獸網真正發揮其功效，不放一個漏網之魚。
鮮血染紅了半片雪山，又一點一點的被飄揚的雪花覆蓋。
不知過了多久，她哭聲漸止。
“你，怎麽會來？”她問。抬眼看見九幽宗弟子們似笑非笑，又故意裝作看不見的眼神，頓時察覺自己居然在下屬麵前哭哭啼啼，還……她臉如火燒，急忙輕推他一把，退開一步。
他看在眼裏，強忍笑意，以眼神示意留守弟子離開，待他們遠去，察覺這裏血腥味太濃重，不是說話之地，拉著她道：“走，我們出去說。”
她順從的任他牽著手離開。
皚皚白雪中，他脫下身上的貂裘外袍，披在她身上。
“我才離開，你就這麽不愛惜自己，是存心想讓我心疼嗎？”責備的話怎麽聽起來如此窩心呢？
水雲幽不語，隻是一下子撲入了他懷裏。
這不是夢吧？這不是夢吧？
似乎隻有感受著他的溫度，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才能讓她安心，也才能讓她確信，眼前的的確確是那個她深愛的男子，不是在做夢，不是她太想念他而產生的幻覺。
可即便抱著他，她仍然不能確信，在他懷裏悶聲道：“輕塵，是你嗎？真的是你嗎？我多害怕這一切隻是夢，多害怕我一鬆手你就會消失不見。為什麽？你不是離開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是我的幻覺對不對？”
他的心，被這番話說得酸澀不已。
他捧起她低垂的腦袋，仔仔細細看她的眉看她的眼，眼神落在那玫瑰色的誘人紅唇上，再也抑製不住，深深的吻了下去。
她熱切的回應，仿佛想要再次確認他是不是真實的。
兩人吻得渾然忘我！
天地間，除了這一對深情擁吻的情侶，再無其他。
他的手掌戀戀不舍的撫摸著她，恨不能就在此時此刻要了她，可他不能！且不說隨時可能會出現的危險，隻她的身體未痊愈，也是他的顧忌所在。他狼狽地抽身而退，抱著她在身旁一塊大石上坐下，任由寒雪冷風慢慢澆熄他的欲火。
“現在還懷疑這一切不是真的嗎？”他故意轉移話題。
一個男子，若非愛到極致，何需這般隱忍？
他坐在石上，她坐在他雙膝上，身下的異樣她立時察覺，臉上更添了一抹緋紅，一動也不敢動，隻是伏在他胸前，聽著他的呼吸由粗重到淺細，漸漸平靜下來。這一刻，她才確定這一切都是真的。他也是真的。
然後，聽到他說：“雲兒，我……舍不得離開你。”
她在他懷裏輕顫，喃喃回應：“我也是。”
之後，是兩個人的沉默。
誰也不想開口說話，或者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怕再提成親這個話題惹她不快，她也怕上次的意外他仍如鯁在喉。
良久，她才開口。
“輕塵，我突然覺得好累好累，身心疲憊。等百年一戰結束，等我找到西門將軍、昊天和雲煙，我想帶著他們回幻星。打打殺殺的日子，我厭倦了。很想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像水家一樣避世隱居，過無憂無慮的平凡生活，那可能才是我要的。”
“是嗎？”他苦笑，她的安排中一字未提及他。
她沒有聽出他聲音的異樣，徑自說道：“我和聖主有約定，隻要百年一戰我幫他勝出，他便會允我一個要求。我猜料事如神的他，肯定早就知道我會提出什麽要求，所以才會那麽爽快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