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春夏秋冬
“二公子。”
春夏秋冬四人嚇了一跳，頓時又怒又急，紛紛撤回。夏秋冬三人護衛在前，春天急忙俯身查看水問天的傷勢。
“水大哥。你要不要緊？水大哥……”
喚了幾聲，卻發現水問天已經陷入了昏迷，可見受傷不輕。
都怪他們。四人心中一陣自責，臨行前主子等於是把二公子交給了他們，雖然是他領導他們，可二公子和主子是血脈相連的一家人，他萬一有個損傷。
“給我殺，咳咳，一個不……留，哇。”
反觀對方那邊，六名手下同樣回身護衛在“二師兄”身前，這位傷勢稍輕，並未昏迷，被手下扶起後，怒聲下令，卻又是一口血箭噴出，這傷勢估計也輕不到哪去。
“敢打傷二公子。”
“可惡。”
“該死。”
夏天、秋天、冬天三人心中的怒火被激起，個個赤紅了雙眼，提劍便向對方衝了過去。
春天留下來照顧水問天，對方也留下一人看護正運功療傷的“二師兄”，另外五人迎戰。
八個人混戰成一團，夏秋冬三人不再顧忌是否傷人性命，手上招式變得淩厲無比。
這一戰給了他們很大的教訓，行走江湖，不是生就是死，敵人斷然不會對他們心慈手軟。
水雲幽傳授的招式，原本就狠辣無比，精妙絕倫，每一招每一式那都是經過千錘百煉無數先人留存下來的精華中的精華，招招致命，之前卻被他們使得不倫不類，發揮不出三分之一的威力來。
若非他們一味避讓，這些人早就倒在劍下，又豈會讓二公子受傷？回去還不知道怎麽跟主子交代。現在他們能做的，就是殺了這些人。絕不留情。殺。
有了這層認知，三人拚盡了全力，下手不再留情，即便以三敵五，也明顯處於上風。
盞茶功夫，地上已經躺倒了三具屍體。
“杵這做什麽？還不上？”
“二師兄”查看到局勢不利己方，對著守護他的手下就是一聲喝，那名手下早就想上去，可也不敢留他一人療傷，正自著急猶豫，聽到他發話，當下也加入了戰圈。
場中，三對三，正好一人對一個。
“水大哥。你等著。我去替你報仇。”
春天將這一切看在眼裏，頓時放下懷裏昏迷的水問天，悄悄自一側繞向了落單的“二師兄”。
夏秋冬三人餘光掃見，互相遞了個眼色，就見夏天一聲驚呼，明明可以躲開，卻“不慎”致使手臂上挨了對方一刀。
秋天冬天反應迅速，虛晃一招，急忙前去救護，讓他們的對手感覺有機可乘，同時吸引療傷的那位看過來，給春天創造偷襲的機會。
不可不說，這四個人的配合，默契到不需要事先商議，一人動，三人皆知如何應變，真正是心意相通。
就這一眨眼的功夫，待“二師兄”察覺有異，春天已經到了他的身後，奇快無比地一劍刺出，直對心髒。
若在平常，這一劍自然是傷不到他，可是此刻，他被水問天重傷，體內真氣亂竄，根本無法壓製，哪裏是春天的對手？虧得他反應也算不慢，在那一劍刺來之前費盡全力向右側移開了一寸。
就這一寸救了他一命。春天的利劍破體而入，卻偏離了一點點心髒的位置，“二師兄”嚇出一身冷汗，正慶幸命不該絕躲過一劫，春天冷冷一笑，你躲？看你能躲幾次？
“啊！”
“噗”地一聲，利落的抽出利劍，反手一劍又刺了過去。我刺，我刺，我再刺。
接連幾劍，伴隨著“二師兄”絕望的驚叫聲，春天在他身上開了無數個洞，下手可不見一絲仁慈，將水問天受傷的怒氣全發泄在他身上。
那邊三名手下大驚之下，明知不敵匆忙逃去，夏秋冬哪裏肯放人？尾追而去。
沒追多遠，這邊春天便聽到一聲接一聲的慘叫傳來，顯然一個也沒逃掉，低頭一看，地上那具屍體已經是血肉模糊，獻血流了滿地，頓時嚇了一跳，剛才急紅了眼，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這會反應過來，自然一陣後怕。這，不會是自己剛殺的吧？
媽呀！春天怪叫一聲，急忙跑開。
待夏秋冬折回，四人尋找地方為水問天醫治療傷暫不提。
且說茶棚內，水雲幽和金姓老者還在傻傻地等著人來，卻哪裏知道被人家臨時起意改變方向給放了鴿子。
這邊打得你死我傷，那邊風輕塵提著兩壇子酒匆匆趕來，老者拍開泥封，在兩個空碗內倒入酒水。
“來。今日我老人家陪你不醉不歸。”
豪爽地舉起酒碗，老者說完便一飲而盡，又再滿上。
水雲幽剛要伸出手，風輕塵卻快一步端起酒碗，唰的一聲將酒潑了出去，在身旁二人詫異的目光中，拿出一條白絹手帕，在碗內擦了又擦，這才放在水雲幽麵前。
“那個，碗不幹淨，我幫你擦擦，現在可以用了。”
水雲幽無語，她可沒在乎這個，金姓老者不高興了，“小子。你怎麽不把我老人家的酒碗也擦一擦？”
風輕塵眼珠一翻，“您老喝都喝過了，擦和不擦有什麽區別？＂氣得老者當場吹胡子瞪眼。二人鬥嘴之際，水雲幽默默地自斟自飲起來。
一碗，兩碗……
第六碗剛倒滿，風輕塵一把按在了她手臂上，“少喝點。”
不是阻止，隻是關心。
水雲幽淺淺一笑，借著酒氣吟唱起來——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君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
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老者聞聽，不由喃喃念道：“但願長醉不願醒，古來聖賢皆寂寞……與爾同銷萬古愁……好氣魄。好詩。何人所作？”
水雲幽與其對飲，興致起，又接著吟唱起來——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
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
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
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老者喃喃念著，神色間似乎也回憶起前塵往事，不由地撫掌讚道：“哈哈哈！說的真是太好了。你我當對飲三大碗。”
風輕塵亦感歎不已，卻疑惑道：“人生當真如夢幻一場，不如同醉。不如同醉。隻這周郎何許人也？”
“你們不知？”
水雲幽的一問，頓時讓老者和風輕塵同時搖頭，她不僅一愣，沒料到眼前二人對這兩首後世人耳熟能詳的詩詞竟然一無所知。
“那我說個故事給你們聽。”
水雲幽於是開始講述那個廣為人知的“赤壁之戰”，細訴諸葛亮的“草船借箭”，一一評說那些才華橫溢的英雄豪傑們。
風輕塵和老者被水雲幽引人入勝的故事情節所吸引，神遊於三國戰場，聽得如癡如醉，曹操的運籌帷幄，諸葛亮的智計百出，還有小喬與周瑜之間的那段感人肺腑的愛情故事，無不令二人心馳神往，讚歎連連。
那兩壇酒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多會便被喝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