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李氏父子（一）
西楚朝堂上，東方旭日和西門勝又在爭論不休。
“這乃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機不可失啊！請陛下恩準老臣帶兵出征。”
“陛下。臣以為此事萬萬不可。發兵南詔，關係重大。且不說是否要在此時發兵，隻這兵將未動糧草先行便需要提前數日調動布署，豈可草率行事？何況北燕將士素來能征善戰，又怎會錯失此次良機？我們若發兵南詔，北燕卻在此時來襲，那我西楚該如何抵抗？”
“你個窮酸懂什麽。”西門勝出言反對道：“兵貴神速，我們若不趁這個機會傾全國兵力一舉拿下南詔，等北燕騎兵打來，隻怕我西楚連杯殘羹剩湯都喝不上。”
楚帝一時也難以抉擇，這兩個人說的都有理，打仗可不是好玩的事，那是要耗費無數國力財力方可為之，如今西楚雖然富庶，可這一戰究竟是成是敗還未可知，如何能這般涉險？可若放棄，又實在不甘心。無論哪一任帝王對開疆擴土骨子裏那都有著一種狂熱，誰也不會嫌棄自己管轄的地界更大不是？
“眾位愛卿以為如何？”楚帝詢問。
“臣附議東方丞相！”
“臣以為當戰！”
百官各抒己見，就在楚國朝堂一片爭議時，北燕皇室卻一致同意開戰，誓言要趁此南詔新君初立，百花宮和慕容世家覆滅之際，由北燕戰將耶律世雄率兵攻打南詔，誓要將南詔歸入北燕領地。
相對於西楚和北燕皇室的野心，金家顯得異常低調，也異常地配合。要發兵是嗎？好。糧草我們金家供應，一應武器我們金家也供應，不夠的話還可以出銀子，金家別的沒有就是銀子多，想要多少有多少，隻要能為少門主報仇雪恨，哪怕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這樣的態度，自然使得北燕皇室滿心歡喜。於是北燕和金家開始籌謀出兵事宜。就在這緊鑼密鼓的時候，北燕京城一群乞丐窩裏卻樂翻了天。
“這麽說主人真的要來北燕了？”
“我親耳聽見花大哥對月姑娘這麽說的，還能有假？”
“我，我也能親眼見到主人嗎？”
“那是當然。主人神一般的玉人，能見一眼都是你的福氣。”
“我，我好緊張啊！”
“嘻嘻，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
一群大小乞丐頓時像炸了鍋一般，又驚訝，又欣喜，鬧成一團。
某處，花千尋正捏著一張紅箋，看著星月雨東南西北幾個孩子歡喜地又蹦又跳，他麵色平常，心裏也是一陣激動。
九幽宮……當這一名字自南詔傳出，他就知道南詔的事務一了，水雲幽必將前來北燕，不僅僅為了金家，還有她的授意下，他在這邊的一切布局，若非出了慕容長空那一出，她的頭一站本就該是北燕。
雲幽……九幽宮……花千尋望著晴朗的天空，微微笑了。
“好了，別太興奮了。趕緊把手上的任務完成，否則等你雲姐姐來了，你們這些家夥拿什麽去邀功呢？聽說春夏秋冬他們已經拿下了百花宮，如今正擴建成九幽宮。”
“呀！”小月一聲驚叫，從興奮中冷靜下來，頓時一把拉住小星小雨，道：“走。走。趕緊辦事去。”
小雨也吐舌叫道：“對啊！不能讓那四個小子把功勞全搶了。”
“還不快走？”小星也接一句，三人急忙向外奔跑。
星月雨三人，這次的任務和金家有關。這事說起來還有段前因，話說金家名下房產、地產、店鋪……無數，相應的，欠金家錢的商家、百姓也數之不盡，李老漢就是其中之一。
李老漢本是北燕平寧城一位老老實實的打鐵匠，一身打鐵手藝遠近聞名，很多人都遠從外地慕名而來重金求他打鐵。李老漢早年喪妻，膝下隻有一個兒子，父子倆經營一家打鐵鋪，雖不富裕但也能維持生計，可是李老漢有個毛病，那就是好賭，人說“小賭怡情，大賭敗家”，這李老漢的家當都扔給了平寧城一家叫做樂逍遙的賭坊。
前不久，李老漢又一次輸光了，可是卻被樂逍遙裏麵看場的幾個壯漢給扔了出來，當街一陣毒打，直接將李老漢給打得昏迷不醒，有好事者飛快跑去給李老漢的兒子報信。
李老漢的兒子李鐵，聽到消息扔下手上的大鐵錘就跑了來，在幾個鄰居的幫助下將李老漢抬回了家中，趕忙請來了大夫，然而不幸的是，李老漢因年紀老邁，身體受不了這般毒打，竟再也沒有睜開眼來。
憨厚的李鐵當即掄著大鐵錘，要找樂逍遙賭坊的人拚命，附近熟悉的鄰居們也都氣憤填膺地跟去給李鐵壯聲勢，這麽一大群人氣勢洶洶地一路走來，當時就吸引了初入北燕的星月雨的好奇心，也隨著人潮跟了過去。
結果到了賭坊，賭坊老板拿出厚厚一疊的借據，上麵清清楚楚地簽著李老漢的大名李一鑄，每一張上都明明白白地寫著某年某月某日，李一鑄在樂逍遙欠下的銀兩數額。最後一張，是三天前，竟然將李家父子賴以為生的打鐵鋪做了抵押。
眾人素知李老漢嗜賭如命，眼見這麽多借據，當場啞口無言。這看起來是李老漢因還不起這巨額欠債，才被賭場的人毒打，隻是沒想到竟然失手將人打死，這至多算是一場意外。
李鐵當時就懵了，最後隻得先回家料理李老漢的喪事，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二日，剛剛安葬了李老漢的李鐵，孝服還在身上，卻被金家通知要收回打鐵鋪。李鐵追問之下才知，金家是獲悉李老漢將鐵鋪抵押一事之後，搶先一步來接手鐵鋪。
卻原來這鐵鋪原本就是金家的產業之一，李老漢被金家人收留，將此鐵鋪交給他們父子打理，是看重李老漢的好手藝，可這李老漢竟然昏了頭將鐵鋪作了抵押，金家當然不願意了，這才前來要收回房子。
這李家鐵鋪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前後兩進院，前麵有間門麵平日用來接攬生意和打鐵之用，李家兩父子住在後麵一進院裏。怎麽說這也算是一處房產，多少也值點銀兩，可這並不屬於李老漢，他更無權將之抵押。
金家收回了鐵鋪，李鐵無家可歸，這時候賭坊追債的人也找了來，憨厚老實的李鐵不僅不敢替老父報仇，反而因老父欠下的巨債而對賭坊的人畏懼愧疚，哭著喊著說一定會把錢還清的，可賭坊的人哪裏聽，上來對著李鐵就是一頓暴打。
“住手。”
星月雨看不下去了，小雨這一聲喝止，便注定了他們管定了這件事。之後星月雨兩次出入樂逍遙賭坊，為的就是替李鐵的父親討回公道。
第一次，三個人初生牛犢不畏虎，大鬧賭坊，可是由於那些借據加起來的數額太過巨大，竟然超過了數萬兩白銀，星月雨一時之間也拿不出這麽多的銀兩，無計可施之下隻得無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