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風輕塵
來到正廳，老爺子已端坐上位，除了父親水無痕之外，水煙兒、水夢兒赫然也在，另外有一位弱冠年紀的紫衣少年也在。
但見這少年麵如冠玉氣宇軒昂，身形健壯修長，目測足有180，腰佩寶劍，雙目精光閃動，水雲兒一眼看出這名少年身懷絕世武功，甚至精通法術，心中不由一緊。
“爺爺。三妹回來了。”
水淩天跪在廳中給水老爺子行禮，他身後的水雲兒卻站立不動，眼見老爺子威嚴的目光掃過來，忙暗中扯了下水雲兒的裙擺。
水雲兒依舊穩立如山，她旁邊的四名侍女卻攝於老爺子的威嚴，“撲通通”全跪了下去。
廳內眾人一時無不屏氣凝神，全都看著老爺子。就見他望著水雲兒仿佛要將她看個通透，隨即又與那少年對視一眼。
那少年起身遙遙對著上位的老爺子一拱手，轉身向水雲兒慢慢走了過來，目光一瞬不瞬地直盯著水雲兒。
廳內氣壓一時直線上升。奈何水雲兒始終波瀾不興，麵上看不出任何異樣，除了沒下跪給老爺子行禮外，絲毫挑不出任何毛病，至少老爺子看不出她有任何不妥。
但也正因如此，更讓老爺子確定水雲兒有問題，她的孫女不該如此鎮定。他印象中的雲丫頭雖然一樣沉默寡言，但卻怯懦膽小，斷然沒有這般的淩然不懼之膽量。
於是他示意那少年上前試探。這少年是法海寺求德大師推薦的，滄海觀觀主的嫡傳大弟子，姓風名輕塵，武藝超群法力高深，是王良特意請來驗證水雲兒是否被邪魔附體之人。
看著那少年一步步走過去，外表平靜如常，其實卻用傳音入密對水雲兒說道：“何方妖孽？還不速速離去？莫非要本公子打得你魂飛魄散不成？”
他身體內仿佛有另一個他脫體而出，揮掌對著水雲兒麵門打了過去，他本人的身體卻隻是剛剛邁出腳而已。
水雲兒瞳孔一收，心知這是試探，在不確定自己有異常的情況下他未必敢傷她性命，於是麵對如此淩厲的一掌卻不閃不避，彷如未見，隻是望著對方那雙深邃的眼眸一動不動。
她不動，跪在地上的風花雪月，眼見有人危害主人性命卻是大急，欲待起身對抗，腦中卻清晰地傳來水雲兒的指示：“不許插手。”四人內心焦急卻不敢違背命令，跪在地上後背卻出了一身冷汗。
說來慢，實際上隻是短短幾秒發生的事，那一掌最終停在水雲兒麵前半寸處並未落下，而這個時候風輕塵已走到了水雲兒三步開處。
那虛無的風輕塵瞬間回歸本體，水雲兒危險解除，與風花雪月同時暗中鬆了口氣。
那風輕塵彬彬有禮地施禮道：“在下風輕塵。滄海觀第十代首席弟子，奉師命特來向水府三小姐求親。這位想必就是水三小姐吧？“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
水老爺子臉上的表情也是精彩，怎麽請這少年來捉妖反倒變成他來求親？事出意外，他也隻好幹咳道：“風公子。這求親……”
“水老爺子請放心。在下知道水三小姐多日前遭遇歹人欺淩，也知老爺子因此而退了水三小姐與金家的婚事，在下並非迂腐之人，此來確實真心實意提親。願一生一世照顧與她，絕不讓她受半點委屈。還請老爺子及水家主首肯。”
風輕塵清逸的嗓音在廳內回響，說得情真意切，誠意十足，眾人一時竟未反應過來，委實不敢相信一個清白已失的女子還有如此清俊的男子前來提親。
“這個，”老爺子略作猶豫便道：“此事茲事體大，老夫雖然書信與金家退親，但並未接到金家回複，是以雲丫頭此刻名義上還是金家未過門的兒媳，我卻也不能答允風公子的求親。”
風輕塵哈哈朗笑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敢強求，不如就暫住府上，等候佳音，若是金家同意退婚，在下到時再提親不遲。老爺子不會再拒絕晚輩這小小的要求吧？”
老爺子與風輕塵又對視了半晌，仿佛在交換什麽隱秘的眼神，過了片刻似乎達成協議，輕輕頷首。
“多謝老爺子。”
風輕塵得意地丟給水雲兒一個“你跑不掉”的眼神，笑得很是開懷，卻把水雲兒氣的牙根暗咬。本來嘛，身邊多了一個隨時隨意對自己虎視眈眈並能威脅自己性命的人，換了誰也不會有好臉色給他。
“爺爺。雲兒累了。可否先告退回房？”
“嗯。去吧！好好將養身子。”
老爺子發話，又對跪在地上一直未起身的四個侍女道：“你們也起來吧！這次就不追究你們的過失。以後好生侍候。出府要帶護院隨行保護，再有下次，連帶這次一並重罰。”
四名侍女唯唯諾諾著，磕頭保證後才起身急忙追著水雲兒的腳步去了。
老爺子擺手讓水夢兒、水煙兒也退下後，才問向風輕塵：“風公子當眾提親可有什麽深意嗎？”
“我與她有宿世情緣。此番下山正是奉師命前來解這宿世姻緣。”
“依風公子所見，雲丫頭是否果真被妖魔附體？”這個是老爺子最關心的問題。
風輕塵笑道：“老爺子。水三小姐還是水三小姐，可是水三小姐已非水三小姐。”
一旁的水無痕急忙問：“此話怎解？莫非果真被妖魔附體？”
“非也。此乃水三小姐命中劫數。也是幻星大陸必然要經曆的一場風波。在下來前，恩師曾透露玄機，也命晚輩協助水三小姐。老爺子和水家主大可放心，水家興衰全係水三小姐一人之身，她斷不會危害府內上下，隻會給府上帶來福運。”
風輕塵這話說的隱晦深奧，老爺子和水無痕都有聽沒有懂，一族之興衰竟然係於一個弱女子之身，這，讓人難以置信。
再追問下去，風輕塵卻以“天機不可泄露”一語帶過，讓二人各有心思。
不管三人如何商議，自這日起，風輕塵理所當然地住進了水府——以水雲兒候補未婚夫的身份。
而且他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短短三日內，竟然讓冷冰冰的水三小姐接受了他，閑人勿進的悠雲閣他可以暢通無阻，水府內經常看到二人並肩而行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