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跪在李荃身前,正一五一十向他報告塔娜一行人的遭遇。(wap,16k,Cn更新最快)。

小桃並不是她真正的名字,她甚至不是興隋人。父親是李荃早期的追隨者,一直忠心耿耿,就算在李荃失勢的時候也不曾動搖,因此在李荃重新掌權之後,感其忠心,封了個正二品的官職。她是父親的小女兒,從小就愛舞刀弄槍的,也學了一點本事。父親發達之後,本可以安安心心做個官家小姐,尋一門門當戶對的婚事,一生安享榮華富貴,偏偏她卻對李荃一見鍾情。本來這個身份也足以成為後宮一員了,偏偏李荃不近女色,登基三年竟然從未充實過後宮,眼看年紀越來越大,父親開始為她物色夫婿人選,她一著急,咬牙放棄了官家小姐的身份,自願成為李荃屬下暗勢力的一員。由於她出身還算高貴,對皇宮的禮儀也有三分熟悉,因此被派往興隋王宮,冒名頂替了一名初進宮的宮女,混到了塔娜貼身宮女的身份,目的自然是成為李荃在興隋後宮中的眼線。她心中隻想著能夠出色完成任務,引得李荃的注意,以後或可

作為塔娜的貼身宮女,塔娜此次出宮自然要帶上她,然而經過初期的一帆風順,沒想到竟然在沙漠中遇到難纏的對手,將塔娜抓了去。混亂中,她不敢暴露身份,也打不過那些凶猛的劫掠者,隻好躺在屍體中裝死。好在那些人目的隻有塔娜,並沒有存心將他們斬盡殺絕,她才得以蒙混過關。逃得一命之後,她便試圖聯絡李荃派往沙漠的聯絡點,然而經曆了一場戰亂。各個聯絡點也變得不清晰,有的被滅掉,有的已經遷走。她一個人流浪了多日,又不熟悉沙漠。等到找到李荃勢力地時候已經過去了十天,整個人都差點虛脫。但萬萬沒想到的是李荃竟然已經親自來到這裏,喜出望外之下,倒是仿佛又恢複了全身的力氣。

她一邊報告著,一邊偷偷拿眼瞄了一會李荃。看著那俊逸地身影,高貴的氣質,說不出地風流倜儻,道不盡的尊容威儀,整顆心簡直都要醉了。

李荃卻沒有注意到這些,他的注意力已經全部放在了沙漠局勢上。

塔娜被劫的事情他早已知道,但直到此刻才能確知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麽。聽完了小桃的報告,他眉頭緊鎖,卻是什麽也沒有說。

“皇上。聲東擊西,月茲國好算機!”馮軍說道,對月茲國不由又高看了幾分。

李荃搖搖頭。道:“不單是月茲國地事情。他們就算可以想出這個主意,也沒有足夠的力量來實行。興隋和牧族的高手豈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馮軍愣了一下:“皇上的意思是……”

“你說那些劫掠者都做何打扮?”李荃問向小桃。

小桃聽他直接對自己說話。心頭一陣激動,急忙說道:“回皇上。他們都一身素衣,蒙著麵,看不清楚容貌。”

“那他們的武功可是沙漠一脈?”

“這……”小桃有點犯難,猶豫了一下,“屬下不大清楚沙漠的武功套數,不過倒是跟我們中原的武學有些類似。”

李荃點點頭,微微一笑:“果然如此。”他看了看馮軍,“這次行動,必然是月茲國和李聯手的結果,月茲國負責拖住殷駿鵬,李手下則負責劫掠塔娜,否則地話,月茲國與殷駿鵬的仇恨天下皆知,又何必蒙麵?”

“那就是說,李確實正在沙漠?”馮軍眼睛一亮。

李荃陰狠一笑,俊秀的臉霎那間變得無比猙獰:“就算不在,我們也必定能通過這次事件追尋到他地蹤跡。”

馮軍和小桃心頭一寒,下意識間躲閃開眼睛,不敢正視他的表情。然而就那麽一眨眼,李荃臉上又恢複了平靜,似乎那一瞬間地猙獰隻是他們地錯覺。兩人愣了一下,麵麵相覷,心中的寒意竟是久久不曾散去。

忽然,若隱若現地敲擊聲傳來,馮軍身形微微一閃,仿佛鬼魅一般消失在這間密室中,不過幾次呼吸的功夫,又突然回來了。

“皇上,請看。”他遞上一張小紙條。

李荃打開來,迅速一掃而過,隨即泛起錯愕的表情。

“殷駿鵬大開殺戒了?!”

同樣的消息也正放在法莉紗和李的桌麵上。

法莉紗臉色陰沉,一言不發,李卻是頗為玩味地看著眼前的紙條,非常仔細地,似乎每一字、每一句都斟酌了一遍。

然後他抬起頭來,看著法莉紗問:“公主殿下,殷駿鵬開始還擊了,你打算怎麽做?”

法莉紗陰霾的眼神一直凝注在前方,聞言並未回答,卻反問道:“君山先生,你認為他的行動會持續多久?”

李微微一笑,道:“殷駿鵬抵達興隋遠征中軍之後,便開始大肆屠戮降兵和月茲國民,這是他技窮了。興隋軍強大的戰力在沙漠中已經難得施展開來,沙漠惡劣的環境成為他最大的障礙,就算明知塔娜被我們抓到卻也無計可施,所以才會出此下策。他在賭,賭你不會坐視他殺光所有月茲國人,也是在向我們示意,如果不交出塔娜,便決不罷休。”“可是……他本來的目的是為了商路和寶礦,如果將我的國民全數殺戮,對他沒有半點好處,反而失去了他攻打我國的意義。”法莉紗有些不願相信。

李笑了笑,那笑容卻沒有半絲溫度:“確實,這麽做對他來說並沒有好處,但卻也並不全然都是壞處。他的目的是要逼你現身,然而就算你現身了,他的血腥殘酷也會起到很好的殺雞儆猴作用,對那些仍在抵抗的人形成不小的威懾。況且一旦你落到他們手中,對月茲國人來說必定是個極大的打擊。如果你忍住了不出麵,他便殺光月茲國人又如何?沙漠中還有其它國家,並不是個個都能像你們一樣進行抵抗的,再不濟也可以強迫移民,雖然難度大了些,移民十個人裏麵總有一個能活下來吧?同時,殺光了月茲國人也就意味著消滅了反抗,興隋軍就可以脫身出來,甚至可以對其他國家展開侵略。”

法莉紗聽得到吸了一口涼氣。

她雖然心計狡詐,必要時候也可以不擇手段,死上三五個人不會放在心上,但要她去搞大規模的屠殺是絕對不可能的,她還沒有狠心毒辣到那種程度。然而看李的樣子,和他說起殷駿鵬的心思,竟像是全然並不在意似的,就想說的是殺掉一窩雞鴨那麽輕鬆。

她的臉色變了,李自然沒有放過這個變化,不由笑了起來,這次的笑容卻帶了幾分憐愛。

“你呀,雖然聰明絕頂,卻始終隻在一隅。若是你上過戰場就明白了,隻要能夠戰勝,千萬人的死亡又如何?殷駿鵬久經戰陣,當初孤軍殺入草原殺人盈川,這點殺戮對他來說又算什麽?”他輕輕撫摸著法莉紗的臉頰,輕輕歎息著說。

一將功成萬骨枯。

法莉紗此時才真正體會到這句話的殘酷。

她的眼神黯然,凝視著李,喃喃地問:“你說得如此真切,難道……也曾做過這樣的事情?”

李深深一歎,道:“我最親愛的法莉紗,別忘了,我是以軍功起家的啊!”

法莉紗思緒湧動,一時之間說不出心頭的萬般滋味。

良久,她深深吸了口氣,拋開諸般愁緒,迷蒙的眼神漸漸清澈且堅定。

“他贏了。就算明知前麵是刀山火海,我也隻能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