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章節(12點)

江婉沐一向喜歡樸實無華的穿著打扮,吉言幾人的行事從來不打眼。文九娘怕提及從前,招惹得江婉沐傷心,從來就沒有去探問過她。在文九娘的心裏麵,江婉沐的娘家和前夫家,最多也是家中稍稍有些銀錢的家境。

文九娘現在聽著江婉沐的話,低頭瞧著兩個孩子的長相,那想法往遠處飄散開去。她覺得江婉沐的前男人,一定是生得太過俊美,瞧不上江婉沐的長相平平,再加上江婉沐的性情清冷了些,又不懂得低頭做人,更加不得他的喜歡,最後兩人才鬧到合離的地步。文九娘心裏猜測著,麵上還是擔心江婉沐會傷心,不敢把眼裏的憐憫流露出來。

江婉沐一直覺得誰都會對自已瞧著出生的人,有一份特別的記憶。何況江飛揚和江懶懶這兩小人兒,從出生起由尚家人照顧得多。在文九娘的眼裏心裏,大約除去自家的兒子外,這兩個小人兒就是比別人家的小人兒可愛親近,也不算啥太過奇怪的事情。江婉沐笑著瞧著文九娘,加多一句話:“他們兩個在我眼裏,比他們生父長得要好,至少他們兩人的相貌無邪可愛。”

文九娘打量兩個孩子的容貌,搖頭對江婉沐說:“小懶,我不同意你回京城的想法,如果那家人在京城,你們回去相當的不妥。這兩個孩子的長相完全不象你,很容易給人認出來。你在那裏娘家人不幫你,隻有你孤零零的一人,如何能搶得過夫家一家人。”江婉沐瞧著已經擠成一團的三個小人兒,望到自家兩個孩子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她記起連皓的那一起飛揚的風眼,她的心裏暗自鬆了一口氣。

江婉沐再笑著瞧向自家兩個孩子那雙眼睛,不象生父和生母,大約是隔代遺傳的標誌。江婉沐笑著問一臉擔心神情的文九娘:“他們的眼睛不象生父,我們不打眼的活著,眼生在頭頂的人,如何能注意下麵的人。九娘,你覺得我的容貌如何?我要聽實話。”文九娘沒想過江婉沐說著話,一下子把話茬兒扯得這麽開。她瞧見到她眼裏的認真神情,不得不實話實說“普通人的長相。”文九娘說完這話,又覺得對不起江婉沐,快快的低下了頭。

江婉沐眼睛隻盯著榻位上四個孩子,瞧著大的伸手想去分開三個小人兒的認真勁,她的臉上有著欣然的笑意。她平靜的說:“我的生父相貌堂堂,我的生母長相相當的美麗動人,聽說她去後多年,有人提起她時,都稱讚她年少時俏麗活潑。這樣的兩個人,偏偏生下我這般長相的人,或許這是天罰他們。我大後,生父和我擦肩而過卻不相識。”

文九娘聽江婉沐這話,驚訝的抬頭打量江婉沐的五官,她伸手把四個孩子輕輕推往榻位裏麵,走到江婉沐麵前來,說:“小懶,你的生父和生母長得相當不錯?”江婉沐沉沉的點頭,文九娘的手已摸向江婉沐的臉上,嚇得她連連往後退閃說:“九娘,你做啥?”文九娘放下手後,不解的說:“那你的祖父和祖母,還有外祖父和外祖母是不是有人長得不好看?”

江婉沐仔細想想江家和虞家人,搖頭說:“在我的記憶裏麵,我是兩家人中難得的奇葩,兩家人都沒有我這般長相平平的人。我的庶姐妹們沒有嫡姐長得好,可是瞧上去也算不錯。”文九娘聽江婉沐這話,立時抬頭問:“你是庶女嗎不跳字。江婉沐點頭,文九娘皺眉轉過兩圈,突然對江婉沐說:“我家始兒和妞兒交給你瞧一會,我有事要回去一趟。”

文九娘說完這話,打開房門往外衝去,差一點撞到端著肉粥進來的木根娘親和吉言兩人。木根娘親和吉言進來後,放下手裏的東西,木根娘親問江婉沐說:“小懶,九娘怎麽啦?象火燒屁股一樣衝出去。”江婉沐伸手摸摸自個的臉,覺得她們兩人的對話挺平常,還不值得文九娘這般失常,連兒子和侄女都丟下來不管。

榻位上四個小人兒已聞到香味,大的張眼瞧著桌麵上的東西,三個小的已衝向榻位邊,小嘴張口著叫起來。江婉沐趕緊伸手去攔截他們,嘴裏說著:“都有,每個人都有得吃。”她的雙手把三個小的往裏麵推,妞兒懂事得幫著她扯著弟弟妹妹們進裏麵,小嘴裏嚷著:“會掉下,進去,會掉下,進去。”瞧得三個大人更加喜愛她三分。

江婉沐在吉言的幫助下,用擋板擋在榻位的外邊,木根娘親已盛好四隻小碗,她舒一口氣說:“還好聽吉言的話,放在外麵冷了一會端來。”江婉沐從木根娘親的手裏接過碗筷,她對她們說:“我來管兩個小的,你們去管兩個大的吧。”木根娘親和吉言兩人也不同江婉沐爭持,她們端著碗筷去招呼兩個大孩子。

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聽著江婉沐的話,兩人相當乖巧的你一口我一口,輪流著吃著肉碎粥。木根娘親隻在中途幫江婉沐的碗裏續過肉粥,等到妞妞和始兒兩人吃完後,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慢慢也不肯再進食,江婉沐才放下碗筷。木根娘親和吉言兩人瞧著比平日裏乖順的兩個小人兒,兩人沒好氣的伸手點著那兩張笑臉說:“你們兩個就服你母親親管教。”聽得江婉沐好笑的瞧著她們婆媳說:“小孩子餓得狠些,自然乖乖聽說話吃食。”

四個小人兒吃飽後,那四雙眼睛不約而同的半閉起來,木根娘親和吉言兩人手快的在榻位上,多鋪上一床厚實的被褥,把著入睡的妞妞放上去,順手輕拍她一下,哄著她深睡後,給她蓋上厚實的蓋被。江婉沐和吉言兩人把三個很快睡著的小人兒,一個個放在被褥上麵,輕輕的為他們蓋上被褥。

江婉沐對收拾桌麵的吉言低聲說:“嫂子,你收了東西,去同哥哥學算帳。這裏有我和奶娘守著。”吉言走後,木根娘親壓低嗓音說:“小姐,從前老爺他們都說‘女子不用學這麽多的東西,會相夫教子就行。’”這話聽得江婉沐笑眯眯瞅著她,輕聲說:“奶娘,那種混帳男人說的話,千萬不相相信。他們一個個不過是希望好拿捏些笨女人,為他們生為他們死,贏得他們麵上的榮光。

我要是真信那些話,自已不想法子學習東西。隻怕你們兩家跟我出來的人,現在和我一塊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學了本事,也不是讓女人一定要壓在男人的頭上,隻是讓女人在無路可走時,還能尋到一線生存的契機。”男女平等這類事,對現在這個年代的人,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木根娘親到中南後,才知方正和木根當管事的兩間店鋪,全是江婉沐私下購置的物業。

她現在聽江婉沐的話,隻能暗自歎息,無法再說出任何的反對話。江婉沐瞧一眼木根娘親,怨不得她如此不解惑,在她的心裏,自家夫君不管如何人品,身為女子的都要聽從順從。而江婉沐的作為,完全顛覆她的想法。麵上現在當家的是兩家人的兒子,實際上當權的卻是江婉沐。她眼裏有出息的兩個孩子,事事聽從江婉沐的吩咐行事。

木根娘親曾經擔心江婉沐行錯路,私下向木根打聽過兩間店鋪的來曆。木根聽著她略有猜疑的話,皺眉頭望著她說:“娘親,你關在內宅裏,從來沒有見過能幹的女子,不算怪事情。妹妹從小比別人用心聰明,她知道娘家人靠不住,小小年紀就知道扮小廝出去,想法子從外麵多學點東西,然後想法子掙銀子。她手上的每一塊銀子,都來得幹幹淨淨。你沒事不要瞎想,自個把自個帶往偏處,白費些心思白掉些淚。”

木根娘親瞧著沉默不語的江婉沐,低聲音說:“年後我和吉言還是留下來,讓他們父子回去,你這邊還需要人手,別的人照顧小爺和小小姐,我心裏不會放心。”江婉沐聽她的話,抬頭望著她搖頭說:“年後,他們已大一些了,也好帶許多,你們放心回去吧,方正來信說過,京城這陣子風平浪靜,你們出來探親已夠久,也不能長在外麵不回去。

我同九娘說好了,年後她會介紹兩個本地婦人白天過來幫忙。方正夫妻兩人年後,也會過來呆些日子,順便處理些生意上的事情。我也跟看院子門的蒼頭說好了,年後請他的娘子過來一塊住。奶娘,你上次不是說過,老蒼頭夫妻兩人都是本分人,多一個不算多。你就安心回去吧,我這裏的事情,我會安置妥當,你好好照顧奶爹和木根吉言三人。還是一句老話,我們這邊的情形,絕對不能透出一絲的風聲。”

年輕時會向往外麵的風光,年老時卻最懷念童年時光。江婉沐答應過木根和方正兩人,不會以中南做為最後的故土。當日他們來時,已讓他們放出的風聲,全家人是以出遠門探親為借口。寧朝的交通不便,在來回的路上,因為許多的事情耽誤,以至於在外不得長呆一年和兩年的現象,也是時常聽聞發生的事情。隻有生意人,才會辦完事後匆匆忙忙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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