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章節(12點)

夜色下,連皓笑得格外的燦爛,露出滿口白玉般的牙齒,瞧著顯得有些**不羈的樣子,偏偏渾身又洋溢著男兒的鐵血氣質。寧太監望著這樣的連皓,沉吟些許後,輕輕把手放在連皓的肩上,低聲說:“大軍得勝返朝時,總要論功行賞,你想要什麽樣賞,可以私下先說說?”

連皓聽寧太監的話,神色謹慎起來。他收斂起臉上的笑意,打量兩人身後跟隨的人,他平平行禮說:“我不敢有論功行賞的想法,我隻做了一個臣子應該做的事,為國盡忠是我從軍的目標。我本不應向君上請功,隻是我私心裏一直有一個想法,想求君上給我家人一個口諭,許我在自已的親事上麵能夠自理。”

寧太監在連皓神色端正時,已在心裏估量著他的請求,未曾想過會聽到這樣的一個請求。連皓此次回到京城,他的親事一定是連王府重中之重的大事。寧太監從小陪著君上出入連王府,對連王府的情況還是有所了解。連皓從小在連王府裏橫行霸道,老王妃對他寵愛至極,兩個兄長也處處讓著他。

連當年的年輕君上,麵對連皓時,都要搖頭縱容他三分。那時連王府的人,包括世子在內,多少都有些顧忌君上的身份,待君上還是相當的客氣。隻有連皓跟著君上前前後後跑來跑去,嘴甜的哥哥長哥哥短,要君上放下書本陪著他玩耍。君上熬不過連皓的纏勁,實在不得已中,隻有吩咐寧太監教他學功夫,自個在一旁好有時間看書。

寧太監想起舊事,輕歎一聲說:“三爺,你年紀不少,論理是要有一個家。你此次回京城,滿京城的好女子讓你選,你到時選一個自已中意的人,君上一定會為你做主賜婚。”連皓輕輕搖頭,伸手扯著寧太監的胳膊說:“小師傅,我現在不想成親,你幫我跟君上求求情,許我幾年自在的日子。女人全是一個樣子,我實在不想與不相幹的人過一輩子。”

寧太監給他用力晃蕩好幾下胳膊,沒好氣重重的拍他一記,抽出自已的胳膊,說:“你還小嗎?用這麽大的勁晃蕩我的老胳膊肘兒。這男兒成親立業的事情,是大好的事情,怎麽到你的嘴裏全變了味道。你說你說的那事,君上如何好開口同你家裏人提起?你也不少了,別給君上找些麻煩事。君上一天到晚要忙朝事,難道還要為你這小事上心嗎不跳字。

連皓沒了笑臉,沉著臉衝著寧太監說:“小師傅,我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我現在對女人實在是有心無力,才不得已請君上幫著說話。”寧太監聽連皓這話,那小眼神立時往他腰下打量,神色裏多了著急和緊張,急急的尋問:“你怎麽這麽不小心,竟然傷了子孫根?你還沒有兒女啊,大夫有沒有說,你幾時會好起來?”

連皓本來張口要辯解幾句,他聽寧太監這話後,想想後眼裏閃過喜色。他立時收斂起眉間喜意。他的手無意識的往腰下遮蔽,嘴裏惱怒的說:“小師傅,什麽傷子孫根?我好好的,啥事都沒有,你別沒事瞎想。反正我現在不想要什麽女人,回去後也不想亂要女人,這事情,就交給小師傅和君上。我、、、有事先回去,我讓別人送你回去。”

連皓說完這話,手一揮過來的一個人,他快快的吩咐說:“你小心服侍寧爺回去安歇。”然後轉頭對寧太監說:“寧爺,晚安。”他轉身一退後,很快的跑走。這樣子落在寧太監眼裏心裏,分明是心虛至極的表現。寧太監滿嘴的苦意,瞧著在前麵帶路的人將士,低聲尋問:“連將軍的傷勢好轉沒有?當日傷得重不重,傷在何處?”

那將士年紀雖輕,行事還算端得住,轉頭笑著對寧太監說:“寧爺放心,將軍的傷勢好轉許多,當日傷得不輕,現在大夫說好了許多,將養些日子,就不會有什麽大事。隻是將軍傷的地方,將軍同我們大夥全打過招呼,我們實在不好同人再說起。”將士忍住到嘴邊的笑意,連皓當日最重的一處傷,距離大腿根處不遠的地方。那傷原本不會有的,隻怪他一時大意最後才受了那傷。事後,他一再招呼手下的人,不許往外當笑話同人說起那事。

寧太監把他的話聽進耳朵裏去,這話再一次證實他心裏猜測的想法,他的神色不由的沉靜起來。而將士轉頭望到他沉肅的神情,自是不會多事的再去解釋兩句。年紀輕輕的將士,未曾成過親,自然不知道他這話的重要性。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他這一句話,實實的把寧太監帶到溝裏去。寧太監那心就那般的沉下去,一心想著回去要叫宮裏的大夫,好好對連皓用心思冶他的傷。

寧太監一行人因為敵方的降表事宜,第二天大早上就帶隊往京城急奔報好消息去。大元帥和帳中的將領,聚在元帥帳篷裏說話,大家說起戰後的事宜。這一仗打了兩年多,有家的人,多少有些想念家中人,這又是冬日,過些日子就是年節時,正是全家團聚時。從早到晚,除去巡防的將領外,大家全神情輕鬆的圍著大元帥,說說戰事中的輸贏得失,說說君上的恩澤。

邊境很快等到君上的旨意,要大元帥把人手安置妥當後,盡快在年節前,帶著大軍返京城論功行賞。整個邊境喧嚷起來,男兒壯誌淩雲多半是為國為家。大元帥帳篷裏自是通霄達旦燭火閃爍,進進出出的將領未曾停過,說話的聲音未曾斷過。從天亮到天黑再天亮,裏麵的笑聲也時不時的響起來。

天大亮,倒在元帥帳篷一角稍睡片刻的連皓,他睜開眼睛望到打磕睡的大元帥,他輕步走動著把帳蓬四處還閃爍的燭火熄滅掉,再輕步出了帳篷的門。距離帳篷不遠處,明顯有剛剛從帳篷裏出來不久的將領們,他們瞧到連皓走近來,人人伸手輕拍他一記,笑著低聲招呼道:“連將軍,回到京城你可是地主,你可得引著我們這一眾的哥哥們,好好的去吃喝玩樂一番。”

連皓連連點頭,同樣笑著說:“好。去京城,一定讓哥哥們吃好喝好玩好。”將領一角站著的一個中年人,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很快又收斂起來。連皓走近他的身邊,衝著他行禮說:“林將軍,連皓這兩年,多虧林將軍在我的左右,事事幫襯打點,我才得平安回到京城。大恩不言謝,以後林將軍到京城時,一定要給我招呼你的機會。”

大元帥已下命令,林將軍所帶的隊留守邊境。在場所有的將領心裏都明白,以後林將軍便是駐守一方的將軍,隻差君上的明示。軍人最佩服就是能征慣戰的將領,林將軍帶的隊不是每次都衝鋒陷陣的先驅,但是後方有他這樣穩如泰山的將領,是所有往前衝的將領心裏最可靠的後背。在場所有愛往前衝的將領,都得過林將軍在關鍵時,帶隊衝上去玩命的支援。

連皓的話一說完,陸續有將領去向林將軍表示感謝之意。兩年多的生死攸關,大家相輔相成的戰友情,在將要分別時刻,男兒有淚也忍不了。紅了眼的鐵血男兒,林將軍一一回禮說:“我多謝兄弟們把背後交給我,我做得不夠好,讓許多兄弟們永遠回不了家。我有時想著,我要是早到一時,就能多讓幾個兄弟回家見親人。”

‘一將功成萬骨枯’,林將軍的話一落下來,人群安靜下來。這仗贏了,可是有許多的人,倒在這片染血的土地上。靜默些許後,有人開口說:“別人入我們的家園,殺我們的兄弟姐妹,是男兒都要憤力拚殺。離開的人,他們不會悔。我們從軍為了什麽,除去尋找一條生路外,更加重要的是為了保家護國。

連皓是沉默不語的,國家的仗打完了,他自已的仗,說不定剛剛才開始。而且因為他的身世,別的將士能夠暢所欲言,他卻不能象從前那般的再開口輕言。大元帥出帳篷,望一眼天色,望一眼談論中的將領們,開口說:“明日拔營,大軍快速行軍趕往京城,君上希望我們也能夠回去過一個團聚年節。”將領整齊有序的開口“謝君上恩澤。”

大元帥進帳篷,將領們一個又一個進去聽從安排。林將軍和連皓留在最後麵。林將軍上前兩步對連皓說:“連皓,山高水長,以後不要事事隻記得往衝前。”連皓笑著回頭對他說:“林大哥,我記住了,以後我的後麵可沒有林大哥護著,是要小心行事為好。”林將軍輕笑起來,說:“你成親時,同我說一聲,縱使去不了,我也會為你高興。”

連皓輕笑起來點頭後,又立時搖頭說:“我的親事,如果我迎進我中意的人,我請林大哥,如果最終迎不了她,不過是成親而已,不必太費心思在閑事上麵。”林將軍聽這話,伸手輕拍他一記說:“成親,你總得對別人好才行。可不能亂行事,誤了女子的終身。”連皓輕笑起來,伸手還他一記說:“林大哥懂我,我不會亂來行事,那女子可是要陪我一生的人,不管怎樣,我要選我中意的那人,我不會對她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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