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朵大朵的雪huā飄散下來,屋簷下站著的兩個人,仿佛同時被飄散下來的雪huā吸引全部的注意力。連皓望著這般白茫茫的大地,他瞧著竟然感覺不到有多少的生機。他身側站著的這個女子,近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他卻感覺到她立在天涯之邊,她的神色清冷如同無心又無情之人。連皓想著自已滿腔情義,最終得不到一絲的回應時,他的心裏突然窒息般的疼痛起來,痛得他忍不住彎腰蹲下來。

江婉沐轉頭瞧見連皓臉色微微的蒼白起來,轉瞬間望到他已撫著胸部蹲下去,那臉上的神情分明是疼痛難忍。江婉沐急呼叫:“飛揚,你們三個人快出來。”她走過去彎腰打量著連皓的伸色,瞧著他的臉上疼痛得冒出大滴的汗水,她有些急功起來叫道:“連將軍,你怎麽了?”

江婉沐聲音中的驚惶失措,在這寂靜的大雪天氣裏,驚動了許多的人。稍遠處廚房裏的張婦人和木根還有兩個孩子往這處奔過來,而在空房間裏逗留的三個孩子聽見後,趕緊竄了出來。江飛揚過來後,他滿臉擔心的打量著連皓的神色。尚明始和江懶懶兩人奔過來後,兩人伸手就去拉著連皓的手號脈。

連皓這時睜開眼雙睛,笑著衝他們微微搖頭說:“不用,我沒有什麽大事情,這過了就沒事情。”連皓邊說邊站了起來,江飛揚和尚明始兩人還是伸手去扶持他。連皓笑著拒絕他們的扶持,他伸出手輕輕摸摸他們的頭,說:“別擔心,我隻是一時想岔了,才引起這樣的事情。”張婦人在稍遠處停下來,她這時把兩個孩子用力拉扯著離開。

木根靠攏過來打量連皓的神色。他低聲尋問江婉沐說:“他怎麽會突然發病?”江婉沐輕輕搖頭,她想起傳聞中連皓身子不好的事,她輕聲說:“或許是因為太冷了,他在呆在外麵太久的原故。你陪著他去一趟尚家藥草院,請尚大夫好好給他診治。”木根瞧著連皓望過來冷冷的眼神。他低聲說:“妹妹。連將軍那樣的性子,怎是我這樣的人能勸得動的?不如你開口試下?”

江婉沐眉頭輕皺起來。她實在不想和連皓有太多過深的交往,她為了兩個孩子,隻想和他保持著麵上平和客氣的來往。江婉沐瞧著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眼裏的驚慌神色。想著兩個孩子嘴裏說著抱怨話。心裏其實對他還是有著孺慕的期盼。江婉沐心裏有些酸楚,卻知道這就是血脈之親的天性。

江婉沐為了兩個兒女的心思,都希望連皓能夠平平安安活得天長地久。她打量著連皓現時的神色,比剛剛發作時要顯得好看些。她稍稍放鬆一口氣有些擔心的對他說:“連將軍。還是要請大夫幫你細細查驗。我讓哥哥陪你去尚家藥草院找尚大夫瞧瞧?”連皓沉下臉搖頭直接拒絕說:“不必。”

江飛揚在一旁打量著他們兩人的神色,他開口說:“娘親。我們三人也陪著一塊去藥草院。”江婉沐仰頭望著的三張孩子臉,望到他們眼裏的擔心,她輕輕搖頭說:“你們三人呆在家裏,我和舅舅陪著連將軍去藥草院。”連皓聽得江婉沐這話,他的眼裏閃過一陣喜意,立時又收斂起來。木根望見他的神色,又瞧著低頭叮囑兒女的江婉沐,他當自已剛剛什麽都沒有看見。

江婉沐和三個孩子仔細商量好後,她抬頭對連皓說:“連將軍,我陪你去找尚大夫瞧瞧。”連皓沒有說反對的話,他直接往雪地裏走去,他走了好幾步,見到後麵沒有人跟上來,他轉頭望著江婉沐說:“你不是要陪我去看大夫嗎?你又改了注意嗎?”江婉沐趕緊搖頭,示意身邊的人全跟上去。她在路上招呼三個了孩子說:“現在天氣冷,除去用餐可以出來外,你們三人就呆在房間裏玩。始兒,你照看好弟妹兩個。”

尚明始笑著應承下來說:“姨,你放心,我會看好他們兩人。姨,你見了祖父祖母父親母親還有弟弟,你幫我問一聲好。”江婉沐笑著轉頭瞧向他,問:“要不要我把你弟弟也帶回來?”尚明始輕搖頭說:“不用,弟弟太小,還要娘親陪著睡覺。”一行人走到前院子處,連皓停下腳步,轉過頭對江飛揚這三個孩子說:“飛揚,懶懶,始兒,過幾天我來接你們去府裏玩耍。”

三個孩子的眼神全望向江婉沐,見到她輕點頭後,三個孩子才笑起來點頭衝著連皓說:“好。”連皓打量一眼江婉沐浴,笑著對三個孩子說:“你們進去吧,外麵雪下得越來越大起來。”三個孩子還是瞧向江婉沐,聽得她笑著說:“你們三人想吃什麽點心?一會我從街上帶回來給你們吃。”

三個孩子立時笑起來,吱吱喳喳向著江婉沐報著要吃點心的味道和樣子。江婉沐笑著點頭一一應承下來,然後她笑瞧著三個孩子奔著進了房間。她笑著回頭轉身要走時,望見連皓就站立在她的身後。江婉沐臉上有著笑意,她詫異的打量連皓說:“連將軍,請。”連皓轉頭就往院子外麵走,木根早已候在院子外麵將軍府的馬車旁。

江婉沐望一眼冷下臉的連皓,她笑著對木根說:“哥哥,我一個人陪著連將軍去尚家藥草院,你進去幫我陪著三個孩子用中餐。”木根打量一眼連皓,衝著江婉沐點頭說:“你記得要吃中餐,下午你忙完事,就直接來店鋪裏麵找我們,我會和柱子爹約好時間。”江婉沐笑著點頭說:“好。”木根又衝著連皓行禮說:“連將軍,歡迎你下次來做客。”連皓盯著他打量片刻後說:“好,希望你是打心底歡迎我來做客。”

連皓示意車夫拿來馬凳子後,又伸手扶持著江婉沐先上車,他後麵直接跳上馬車,對車夫說:“去尚家藥草院。”江婉沐上了馬車掀起車窗簾,衝著車下的木根說:“哥哥,你進去吧。”她抬頭望見劉婦人好奇觀望的眼神,她在江婉沐瞧過來時,趕緊縮回身子進到院子裏麵。連皓自是瞧到這一幕,他伸手拉攏窗簾,衝著外麵叫:“走。”

馬車在雪地上慢慢行駛起來,連皓的身子斜斜的靠坐著,他的眼神不時打量著對麵坐著的江婉沐。而江婉沐端正坐在馬車裏麵,她的眼神清冷,身姿挺立如同應對大敵一般硬挺著。連皓瞧得輕輕笑起來說:“婉沐,你天天這般硬挺著,會不會覺得很累啊?”江婉沐眼光淡淡掃過他,輕搖頭說:“不累,我習慣了。”

連皓坐直身子打量著江婉沐說:“婉沐,我沒有想過你會願意陪著我去尚家藥草院,我以為你不會管我生也好死也好,或者說你寧願意我從前就戰死,這樣你能省下許多象現在這樣的麻煩事情。”江婉沐聽見他的話,一臉驚訝的神色瞪著他,直接望見他眼裏緊張的神色。江婉沐慎之又慎的對著他搖頭說:“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從來都隻希望你能活得好好的。

你活著,不管你會不會認下飛揚兄妹兩人,他們兩人都有一個生父在。如果你沒有認出我們,那就等到將來他們長大後,能夠接受許多的現實後,我會跟他們說起你的事情。不過,我如今要說那樣的話,你聽著會覺得我很虛偽,不說也罷。”江婉沐實在想不明白,連皓怎麽會以為自已盼著他早亡。她想想繼續說:“連將軍,你在我家裏突然那樣疼痛,做為主人的我,總要求一份心安,陪你去尚家藥草院,是我應當的行為。”

連皓微微笑著身子往後靠去,他衝著江婉沐搖頭說:“你還真不是會說話的人,前麵那句,我聽著順耳,你後麵說得全些費話。你以為你能躲藏到哪裏去?你去那一個地方,都要去官府登記,我讓人去查查就知道你在哪裏。我剛剛開始沒有用心去查你,是因為我給你氣瘋了。我明明跟你說,讓你相信我會安置好你,結果你出了王府門,就自顧自的跑不見人影子。”

連皓瞅著江婉沐臉上不認同的表情,他‘哧’一聲笑出來說:“怎麽?你還不服氣,對嗎?你以為你換一個名字,就不會留下痕跡嗎?楚蕭大人做事是幹淨,可惜他跟在君上身邊的人,任何類似這類的事情,他絕對不能瞞著君上。天大地大君上最大,我隻是沒有想過你們有什麽牽扯,所以想來想去鑽了牛角尖。

我們大家都大小看你,竟然讓你瞞天過海瞞下那般的大事情。算了,我不同你計較那事情,你也別同我計較我從前怠慢了你。瞧在兩個孩子的麵上,從今往後,我們都要好好相處。過幾天,你和孩子們一起來將軍府瞧瞧。以後在內有什麽大事情,我們兩人可以商量著辦。隻要你對我的態度好些,我的身子自然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