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皓聽到江婉沐沒有明著拒絕他的好意,臉上已露出燦然的笑意,他聽著江婉沐後麵的那些話,認同的點頭說:“江家世代以書香門第自稱,娶進來的女子,大多數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子,單靠著她們在內宅的本事,未必能撐起店鋪的生意。”

江婉沐聽著連皓的話,臉上露出清淡的笑容。東城許多的店鋪,背後的東家就是名門世家裏麵的夫人,那些婦人同樣把店鋪經營得風生水起。江家的人,是不可能做那種把銀子白白往水中拋的事情,他們一心想讓她難過撐不下店鋪,那就一定會使出那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

江婉沐瞧著連皓打聽說:“連三爺,你可聽說是江家那位夫人出麵來應付我?”連皓瞧見江婉沐眼裏的〖興〗奮神色,他有些詫異的瞧著她,開口:“麵上是由江溫綸的夫人帶頭,聽說這一輩的在京中的幾位夫人都出了份子。”江婉沐聽著‘江溫綸’三個字想想後,笑著點頭說:“哦,原來我活得好好的,還得罪了江家這麽多的人。他們用一家族的人,來對付我這麽一個人,如果我輸了,我也會贏得滿堂彩。”

江婉沐瞧見連皓眼裏擔心的神色,她笑逐顏開的衝著他說:“連三爺,如果我贏了,我以一人之力鬥垮一個大家,江家人到時如何應對一城人的眼光?這一仗,我要用心打,不為任何的人,隻為了自已,我要痛痛快快的出一口惡氣。真好,他們主動送上門來讓我出氣。”連皓瞧著江婉沐如同鬆懈下一個大包袱般輕鬆自在的笑容,他嘴角跟著彎了彎。

江婉沐沒有在意連皓臉上的神情,她笑著大步往前走。江家人既然願意送這麽一個好機會給她,她也不會介意來與江家人做一次徹底了結。她的心底盛滿了〖興〗奮勁,她對布行一直有著許多的好想法,隻是礙與自已定下求穩的目標。不得不忍下心裏的種種衝動想法。

她從來不願意去做那些標新立異的事情,就是擔心太過出風頭,無意中招惹來許多的同業同心打壓。眼下這個機會正好,她在被壓迫中不得不想出一些怪異的法子求生存。縱然是太過出風頭,南城的東家們隻會以為她是心亂了,才胡亂出招應付別的店鋪打壓所為。江婉沐想著獨樂樂不如同樂樂,反正遲早會被人抄襲過去的招數,她不如在初用時,就把這招數與幾間老同行交待一聲。

江家人這一次出手對付她,南城同類的店鋪一定會受到牽累。大家為了能安然的生存下去。一定不會冷眼旁觀下去,自然是有招的想招,沒招的會跟從大家夥行動。南城不同東城和西城,那兩處的店鋪,大多數是貴夫人們的陪嫁店鋪,經營的好壞,大多數時候是用來幫襯貴夫人們的家用。南城的店鋪,都是一家人生存的根本。東家一般來說是一家之主。

江婉沐想著江家的夫人們想在南城掀風鼓浪,她的嘴唇邊上都湧現出嘲諷的笑容。這些年,她因為女子的身份。從來沒有親自出麵與各位東家去交好。不過,她早早聽從書肆掌櫃的意見,笑著默許甚至主動出銀兩,由他們出麵與各家東家掌櫃的親近。在南城各東家和掌櫃家中有大事時,書肆的掌櫃除去交待布店掌櫃出份子銀外,他還會主動幫她她湊一份子銀兩,隻是在事後報備她一聲。

不管是蘇歡還是木根兩人,都相當尊重書肆的掌櫃,對他更加是言聽計從般的信任他。江婉沐早早放話給書肆的掌櫃,將來由她來給他榮養晚年。江婉沐想著將要來臨的商戰。在天地人和的南城,江家人憑著幾間店鋪想要出手教訓她,隻怕是有些太自不量力。江婉沐回頭望到落在後麵的連皓,她停在大廳外麵,稍稍候著他大步上前來。

江婉沐從來沒有在連皓麵前笑得這般的誠摯,她眉眼彎彎迎著連皓走了兩步。笑容可掬的對他說:“連三爺,我剛剛想事情去了,忘記多謝你的一番美意。”連皓瞧著這樣的她,反而驚異得退後半步,他反應過來搖頭說:“應該的。”江婉沐聽連皓這話後,笑著說:“連三爺,銀兩的事情,暫且不用麻煩你,隻是關於我的三間店鋪人員的安全,還是要請三爺幫著注意些,你在這方麵要huā費的銀兩,還請三爺明言出來。”

連皓望著江婉沐搖頭說:“我這些日子閑在府裏的日子多,手下的那些人跟著我一塊閑下來。你把你店裏人員的住處交給我,我讓他們管著早晚暗中接送的活。他們正好順便練練眼耳身手而已,他們已經閑得發慌,有這樣輕鬆的活給他們做,他們自個聽後隻會感謝你,不用跟他們去算什麽銀兩的事情。你心裏實在過意不去,到時讓你店鋪裏的人,給他們做一身厚實的衣裳。”

江婉沐聽著連皓的這番話,她的臉上笑容更加盛放出來。店裏人員的人身安全得到保障,她就沒有什麽害怕的事情。她笑著請連皓進到廳內,聽到連皓低聲感歎的說:“你從來沒有在我麵前這般笑過。”江婉沐回頭瞅他一眼,笑著說:“三爺,我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從前沒有什麽可樂的事情,自然想笑也笑不出來。”

江婉沐院子裏的人,第一次在用餐時這般靜悄悄,坐滿三張飯桌上的大大小小的人,連碗筷親近的聲音,都隻是偶爾響起一聲兩聲。等到江婉沐把手中的碗筷放下時,她仿佛聽到大家都暗自鬆了一口氣的聲音。江飛揚站在小人兒那一桌邊,大聲音說:“娘親,我們去院子裏轉轉再回去。”江婉沐見到那一桌的孩子,都一臉期盼的神情望著她,她忍著笑點頭說:“好。”

孩子們很快的往外走去,廳裏麵還坐著的大人們,很快聽到他們在外麵說話的聲音“阿牛哥哥,連將軍長得好美啊,比懶懶小姐還長得美。”“你說錯了,連將軍是長得美,不過他老了,懶懶小姐現在年輕,以後她一定會長得比連將軍美。”“得,你們幾個不要亂說話,跟阿牛哥走快些。”廳內的人,一個個裝腔作勢起來,蘇歡扯著木根說:“兄弟,這天色晚了,今晚我要在這裏借住一晚。”

張婦人拉著沒有走掉的劉婦人,笑著說:“來,孩子們會幫著去瞧院子門,你就幫著我收拾碗筷吧。”木根爹娘和吉言三個圍著江壯實,三人恨不得把小人兒的臉上盯出三朵huā出來。江婉沐笑瞅著黑下臉的連皓,低聲安慰他說:“連三爺,童言無忌。孩子們不會說話,不過那也說得是讚揚的話。”

連皓瞅著眼裏少掉清冷神色的江婉沐,他心情立時好起來,臉上露出燦爛的笑顏,搖頭說:“我不會跟著小孩子們計較這些事情,不過你院子裏的人,行事說話太過沒有規矩。”江婉沐聽著連皓的話,立時想起大家大戶那些森嚴的等級。她稍稍收斂下自已輕鬆下來的神情,端正坐姿淡淡笑著低聲說:“連三爺,他們麵對都是些小家小戶的人,管得太過嚴厲,在這條街上是不會交到任何的朋友。

我對他們沒有太多的要求,隻要求他們一定要行得正,說話做事不要壞了良心。今日他們見到傳說中的你,孩子們一時太高興了些,失了些分寸,我跟你道歉,一會吩咐下去,不許他們胡亂言語。”連皓臉上剛剛浮起的笑容,漸漸的淡了下去。他沉著臉瞧著江婉沐,見到她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他站起來大步往廳外走去。

廳內的人眼光全望向江婉沐,見到她一臉不在意的神色,笑著說:“蘇爺,奶爹,哥哥,你們和我去商量正事。”江婉沐的眼光望到木根娘親和吉言兩人時,她笑著說:“奶娘,我要扯著吉言陪著一塊去說話,你要不要把壯實帶去跟始兒和飛揚兄妹三人玩耍?”木根娘親笑著搖頭說:“我帶著壯實回去睡覺,你們自個去說正事。”

廳內的人往外走去,出了外麵見到空無一人的路上,木根湊近江婉沐勸導般低聲說:“妹妹,連將軍第一次留下來吃飯,我們這麽多人擠在一個廳裏用餐,難得他竟然會接受下來。他縱使跟你說兩句不中聽的話,你由著他說就是,你為了飛揚和懶懶兩人好,都不能再去惹火他。”江婉沐瞧著木根的神色,想想她輕聲笑起來,湊近木根的耳邊低聲說:“他受不了孩子們在背後誇他長得美,你說這人長得好,不是天生讓人誇的嗎?”

木根聽江婉沐的話後,立時笑了出來,惹得吉言靠攏過來問他。木根湊近吉言的耳邊低語後,吉言瞅著江婉沐低聲說:“小懶,你、、、。”江婉沐聽得吉言開口後,低聲衝著她說:“你不覺得有趣嗎?”吉言這下沒有忍住笑意,一下子笑彎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