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沐滿臉震憾神色的望著連皓,她從來沒有想過眼前的人,會是這般的不要臉皮的人。堂堂正正的一個大男人,竟然可以當著兩個孩子的麵,神色坦蕩的說出這般賴皮的話。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聽後卻是一臉笑意,江飛揚笑著說:“爹爹,你的功夫好,娘親要是動手打你,她會受不了你反過來的力度。”

江懶懶稍稍皺起她的小眉頭,有些為難的說:“可惜娘親也不會罵人,她翻來覆去隻會說‘做得不對,做得不好,要改過。’哥哥,你跟楚家哥哥們在一塊,可學會一些罵人的話,不如你教給娘親。”兩小兒隻管說著自已的想法,兩個大人神色異樣的坐在桌子兩端。

江婉沐暗自深吸一口氣,她恢複麵上的平靜,她淡然笑著對兩個孩子開口說:“飛揚,懶懶,你們先去院子裏轉轉,我和連將軍說一會話。”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笑嘻嘻的站起來,兄妹兩人互相拉扯著出了房門。房內人還能聽到外麵兩個孩子的笑聲,江婉沐神色柔和的麵對端坐著的連皓,她微微笑著說:“連將軍,那樣的事情,怎能由你來向我做交待。

兩個孩子第二天同我說了那件事情,我聽後覺得連王府那樣處置不識大體的下人們,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連將軍,你是權高位重之人,我這樣一個沒有見識的婦人,還是受不起你那樣的話,以後請不要當著孩子們的麵,跟我說那樣的話。”連皓瞧著江婉沐清冷的眼神。原來笑開的容顏,漸漸的染上無奈鬱鬱寡歡的神色。

房內一時沒有了聲音,江婉沐眼神平靜的注視著連皓,瞧著他的眼神中一時流露出失意神情。轉瞬間,那雙美麗的眸子,眼波變得如海一般的深邃起來。江婉沐靜靜的等著連皓開口說話。她心裏清楚,有些話還是要早些說明白,盡量在一定的程度上麵取得共識,兩個人的將來才能有彼此輕鬆的日子可以過。

連皓收斂起心裏翻江倒海的痛感,他抬眼望到眼前這個女子,她平平的注視著他,眼裏無風無浪更加沒有他這個人。連皓再一次想到放手的可能性。可是他隻要想到從此之後,自已要與她成為陌路人,心裏的痛如同鈍刀子割著那般的難受。連皓的臉色微微發白起來,而江婉沐瞅著他前一刻臉上還有著血色,下一刻神色蒼白得如鬼一般的難看。

她突然想起他是有舊傷在身的人。瞧著那樣子,象是急症發作一樣。她有些驚惶失措的站起來,看著他,說:“你怎麽啦,可是舊病發作了。我忍耐一會,我馬上讓人出去叫馬車,送你去尚家藥草院。”江婉沐話一說完,抬步就要往外麵走。連皓站起來趕緊伸手扯住她,他深呼一口氣。悶悶不樂的說:“你不用出去找人。我不過是給你說的話,一時氣得舊傷痛楚難忍。你坐下來,靜心的陪我好好說話,我一會就沒有事了。”

江婉沐半信半疑的坐下來,她的心裏還是有些驚怕的瞧著他。楚蕭曾經說過君上特別信任連皓,這樣的人。要是在她的房間裏麵,突然有那麽一個三長兩短的事情發生,她和兩個孩子此生隻怕是在寧朝無路可走。連皓扯著江婉沐的衣袖坐下來,抬眼瞧見她眼裏的驚蟄神色,他輕歎著握著她的手腕,直接把她的手按在他的額頭上,說:“你摸,是不是沒有什麽事情?我自已的身子,我比你明白情況。”

江婉沐略顯得冰冷的五指,給連皓這麽捉著,無意識的觸及到連皓溫熱額頭,她一驚後,趕緊彎曲起五指。連皓給她的手指冰得皺起眉頭,他伸出另一隻空的手,直接握住江婉沐握緊拳頭的手。江婉沐下意識的趕緊抽回手,連皓雙手握著她的手,微微皺眉頭說:“你的身子不好嗎?你呆在房間內這麽久,你的手還這麽冰凍。我明日去宮中求君上,要一個這方麵專家的宮醫過來給你細瞧一番。你不要太過大意,這種病要趁著你還年輕,早早的冶好,要不到老時,你會更加的難受。”

連皓說到後麵瞧見江婉沐眼裏的急色,他順勢由她把手抽回去。江婉沐抬眼望見連皓眼裏的關心神色,她心裏微微的一暖。從前是沒有人和她親近,後來是她不愛與人太過接近。兩個孩子年紀尚小,自然不會注意到這些事情。這些年,除去尚大夫一家人,知道她的事情後,從醫者的角度上,時常在換季時會關心她。連木根一家人,都以為她的身子休養生息幾年後,已經是百無禁忌的人。

江婉沐微微一笑,衝著連皓搖頭說:“尚大夫說過我這種情況,還要好好的休養幾年。每年的換季時,我都會喝上尚大夫開的幾劑湯藥。現在不過是手冷,有幾年,從天黑到天明,不管我蓋多少的被子,都覺得那種冷意浸入骨髓裏麵。我瞧著你的傷病,還是要注意喝些湯藥,能夠早些根冶最好。”

連皓聽她這話,臉上的神情多變起來,他一直盯著江婉沐的神色,自然知道她此時說得不是應酬他的話。他細想想後,瞪眼瞅著她說:“婉沐,既然你把話說到這種地步,如果我繼續瞞著你,那就是我的不是。我今日實話跟你說,我的命可是握在你的手裏。你想要我活得長久呢,你就不能我還沒有開口跟你說話,你心裏就已經把我打得趴在地上翻不了身。”

連皓瞧著江婉沐聽他的話後,那雙越來越瞪大的眼睛,那裏盛滿了不相信的字眼。他心裏一直繃緊的那一根弦,一下子鬆馳下來,發出悶悶的舒暢聲音。他見到那張白晳的臉上,漸進的染上紅色,還有她放在桌麵上,那雙握緊拳頭的手,都實實在在的表露出她的憤懣不平。連皓鬱鬱寡歡多時的心,這一刹那間,總算獲得了解救。

他的神色鬆快了許多,他的臉上甚至於還露出笑眯眯的神色,他細細的打量著惱怒的江婉沐,轉眼用一臉正經的神情瞧著江婉沐,繼續把話往下說:“婉沐,我瞧著你就是滿臉不相信的模樣,這樣的事情,我自然用不著到此時還說來騙你。你心裏說不定一直覺得我不是一個負責的人,其實我的心裏也是這般的想著你。你恨不恨我?我不知道。但是我跟你說實話,我是一直都在心裏恨著你的。”

江婉沐氣呼呼的瞧著他,在他的話停下來後,她才嘲諷般笑著說:“連將軍,我聽到你說你恨我,我覺得那是我的榮幸。至於你的命,那是握在你自已的手裏,你自個多珍惜它,想來你長命百歲是大有希望。還有我這種無權無勢的婦人,何德何能能握著別人的命運。連將軍,你是說者無心,可惜旁的聽者有心。你這話一傳出去,我怕是無法平安的活下去。”

連皓聽江婉沐這話後,他滿臉失望神色趴在桌上,雙手直伸過中間界線,江婉沐已經非常快的收手回去。連皓又長歎一聲,他望著江婉沐感歎的說:“婉沐,你這樣的女子,心腸硬得比冰塊還要硬。我如此這般的待你,要是換成普通的女子,隻怕是從此會摧眉折腰溫柔相待我。而到了你這裏,你不但是一直不肯相信我的誠意,還處處小心提防著我。婉沐,你自個說,你現在的這一點點小小的財產,有何值得我來算計它?

你用得著防備我嗎?你甚至還多餘地擔心起來,怕因為我,而讓人害了你。從前在王府裏,我是護不了你,我隻是王府的嫡三子。所以我聽從長輩們的安排,痛痛快快的與你合離。我那時沒有什麽好的法子,隻是想著轉著彎子尋一條出路,我們可以有機會破鏡重圓。你是怎麽對我的?你還記得嗎?我帶著人,在京城裏暗地裏尋了你三天三夜,從東城到南城再到西城,最後連北城我都去了。

而你這時早已高高興興的走在去中南的路上。你知道我尋不到你,那一月裏聽到有女子遇害的事情,心裏那種害怕的感覺嗎?你不會知道?你隻覺得總算甩掉我這樣一個包袱,從此你可以天高海闊的四處亂走,想看男人就去看男人,對吧?你如果不是意外有飛揚和懶懶兩人,而你的身子又不許你打掉他們。要不以你的性子,沒有孩子們拖累你,你隻怕是早早就再嫁了。”

連皓越說到後麵他越生氣起來,他望著江婉沐的神色殺氣濃鬱起來。江婉沐神色鎮靜的瞧著他,在他停下來後,淡然開口說:“原來你今日是要來找我清算舊帳。其實你直接說你的麵子在我這裏受了損傷就是。我實際上能明白你的失意,我帶著孩子們,這些年能活得好好的,實在是讓你大失所望,讓你從此無法再對外人扮你重情失意的模樣。你不必在我麵前,把你標榜得如何的情深意重,如何的對我執著不變?你捫心自問,你待我,有你說得那般情重嗎?你太過美化你的記憶,你身為護國的將軍,這實在不是一個好的習慣。”(未完待續)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