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沐低頭略有些遲疑的打開那張紙,她的目光掃過那幾行字跡後,她白玉的臉上,一刹那間掠過燦爛光亮的笑靨。她抬起頭時,臉上隻有清淡如水的笑顏。她把那張紙遞放在有間書肆東家的手裏,淡淡開口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閑著無聊的人,才會自認為旁的人愛同他們一樣行無聊之事。”

東家大叔接過那天紙張,順手遞給站在一旁的掌櫃看。掌櫃接過後,他細看片刻後,一臉憤憤神色說:“那幾家人胡說八道,這不是擺明欺負小懶無娘家人幫著說話嗎?小懶天天忙著練字,那有閑功夫立在院子門口,衝著路過的人怒斥。別的女人也許有這個時間發神經,她可沒有那空閑。何況別的女人眼中連將軍如珍寶,在小懶的眼裏,更加多的等同麻煩。”

江婉沐聽這話低低的笑出來,她衝著掌櫃的豎起拇指說:“掌櫃大叔,原來你是我知音人啊!你別為我去生那種閑氣,我在呆小姐當過後,不過是又被傳做一回神經妒婦。我還是高看那幾家的女子,她們不想過平靜舒適的日子,還要拖著我這個無奈人跟著下水。隻是這次的事情,怕是如不了那些人的意。當日發生的事情,有許多的左鄰右舍參與當中,真相早已在私底下傳開去。未嫁人的小姐不怕名聲受損,我這個已嫁過的人,何必去介意那浮名。”

江婉沐神色輕鬆的把臉對著窗子外,讓夏日的風,拂過她臉上又起的汗水,她用帕子再次擦拭臉孔,她歎一口氣,衝著望過來的東家大叔和掌櫃的說:“我身子大好後,在夏天時,出汗多,這帕子都要比從前多用上幾塊。凡事有利有弊,你們別擔心我。我是非常想得通的人。”東家大叔和掌櫃的兩人聽她的話笑起來。掌櫃的拍手說:“你這般想得通,我才沒有閑心思去擔心你。”江婉沐瞧見他的動靜,趕緊叫住他說:“大叔,你別忙著下樓,東家大叔有事要跟你說。”

掌櫃的笑著轉過身子,東家大叔瞧著江婉沐使勁給他擠眼的神情。他笑看她一眼後。對掌櫃的開口說:“從明日開始,小懶會再次在上午的時辰來,書肆寫字做活還債。外麵有活過來時,你記得不要太過拘泥。直接把活接下來,有人是什麽活都能做的人。一會她下樓去,你先給她支上一百五十兩銀子。”江婉沐在一旁聽著這話,趕緊開口說:“東家大叔,我現在隻要五十兩,以後還需要,我再跟你開口。”

東家大叔冷眼瞅她一眼說:“買了地基。你不用立時修築院子嗎?你身上還有餘銀嗎?別跟我提你想等銀兩夠了後,慢慢的再來。陳穹那小子借建你的院子機會,又願意按你那些奇思異想行事,已在同行傳出名聲,聽說有些眼觀六路的名門世家聽說,大多數的人,認同他的行事。他這一次興旺起來後,可不會象從前那般,還有空閑等著你存夠銀兩再行事。打鐵趁熱。你拿上銀兩,讓他把活做得細致些。我瞧著也隻有他這麽一個人,願意聽你的那些怪想法,還為此東奔西走忙活。”

江婉沐聽後燦然一笑,笑著開口說:“東家大叔,我新居修好後,我先住進去安置好事宜後,我請你和大嬸去暖房幾天,你們一定能體會當中的舒服之處。東家大叔。陳穹如果不是那種敢嚐新的人。我還不會下決心去修築自已院子。他在這方麵有經驗,願意想願意幹。我相信以後有許多的人家。都會願意按我如今的想法行事。得,東家大叔,我聽你這一回,你讓掌櫃大叔再多支我五十兩,我讓陳穹可以多找些能人來做活。”

東家大叔和掌櫃的兩人聽她的話,掌櫃的滿臉笑意的說:“小懶,我等著你發貼子請我去你的新居做客,我也去瞧瞧你那地方的妙處。”江婉沐笑著暢快的點頭說:“好,不用掌櫃大叔發話,我也會主動請掌櫃大叔過去添彩。掌櫃大叔,我知道書肆離不了你,就不去同東家大叔搶人。等過些年以後,東家大叔願意放你安樂休養時,我那時請你去我院子裏小住一些日子。”掌櫃的滿臉歡喜神情瞧著江婉沐,他認識她多年,知道她從來不說那種虛誇的話。

東家大叔笑瞧掌櫃的開口說:“你先下去準備二百兩銀兩,你在這兒多站一會,我擔心小懶又會再加多五十兩。記得叫人去找穩妥的車夫,一會好送她歸家。”掌櫃的下樓去,東家大叔望向江婉沐開口問:“你怎麽看紙上寫的那些話語?”江婉沐打量著東家大叔的神色,澀澀一笑說:“還輪不到我去如何體味紙上那些話語,象我這等小人物,沉默勝過多語。隻是那幾家人自以為住在南城的人都是一些瞎子,才瞧不見他們幾家的馬車,那一陣子在我家院子門前進進出出。”

東家大叔靜靜的看一會江婉沐的神色,他隨手把那張紙撕碎,笑著說:“你說得對,流言止於智者。他們以為會眾口鑠金,卻不知人心所向,不是輕易可以操作的事。小懶,這樣的事情,是連將軍招惹來的禍,自是由著他去排解。我現在明白你從前的心思,連將軍縱然有千萬般的好,可是他實在太易招惹麻煩人物。我從前想著你們畢竟有三年夫妻情深,又感動他對你的一往情深,另一方麵,我不忍心瞧著你孤零零活在這個世上,希望能有一個良人可以待你以誠。

在他主動找上門時,我便有心想要成全你們的好事。眼下,瞧著反而象是我好心幫了倒忙,給你添了些亂事。好在連將軍對你情深義重,想必這些情情,他一定有法子處置妥善。”江婉沐聽著東家大叔的話,她隻是微微一笑,男人和女人在某些方麵的看法,從來是有著南轅北轍般的不同。江婉沐笑著站起來說:“大叔,你別替我再擔那份心思,我不忌諱外人的閑言閑語,隻要不傷到我的一對兒女,我隻當是那些是狗吠聲音。”

東家大叔瞧著江婉沐下樓去的身影,仿佛能聽見她在樓下說話聲音。東家大叔低頭瞧著樓上,見到她坐上馬車時,衝著樓上揮手的神情,他笑著對著下方的人擺手,馬車緩緩的行駛出他的視線。掌櫃的輕步上樓來,見到有間書肆的東家坐在窗子邊,陽光正熾烈,他悠閑的拿著一本書,正滿臉笑容的點頭說:“好書。”掌櫃的走近一瞧,那是一本內容特別枯澀的農事書。

掌櫃瞧著東家大叔的神情,開口問:“東家,你對那事情如何看待?我要不要跟人閑聊一些事情?”東家大叔抬眼瞧著他說:“給了她兩百兩銀子。”掌櫃的點頭後,驚訝的開口問:“東家,小懶的院子有何奇妙之處,需要花費這麽多的銀兩?”有間書肆的東家爽朗一笑,開口說:“小懶,從來是一個麵上安份,實際上心裏很有主見的人。她一心想修築一個餘生居住的院子,以她的性子,自然是會往最舒適的地方修葺。

她住過連王府的院子,對自已將來要住的院子,她的要求一定比一般人高。許多名門世家聽說她修築院子時,已經有心打聽一二。她沒有太多的銀兩,而陳穹那小子年紀輕輕,也能穩住那口心氣,兩人配合的合適,同樣是不透絲毫口風出來。直到去年,布店掙了銀兩,年初那小子便四處找人做那種古怪的器具,隨後她和連將軍再續前緣,定下初冬再成親,這才再次落入有心人的眼中。

那幾家聯名上書,說是小懶性妒,容不得比她美貌的女子,現時最愛候在她家院子門口,衝著來往的美貌女子訓斥。哈哈哈,那話太過好笑,小懶交好的幾位女子,都是美貌傑出的婦人。不說別人,單說楚蕭夫人,未成親前有人見過她,都不得不讚美一聲‘美則賢良。’我家夫人見過尚五夫人,也說那一位是難得的俏美女子,才攏得尚五大夫的眼裏,除去她之外無第二人。”

掌櫃的跟著笑了起來,他輕擦拭眼角說:“小懶,她如果有心去妒忌那些女子,隻怕連將軍做夢都會甜上三分。連將軍瞧著對小懶情深似海,隻是男人名聲太過盛,實在不是一個良配。幸甚小懶一直待他神情淡淡,與其說他們是重續前緣,不如說是因為想做一對好雙親,才肯再次成親。”

東家大叔若有深意的笑出來,低聲對掌櫃的說:“連將軍那樣的出身,他如果是真的動情,隻怕是一生唯一的情深。眼前瞧著是他的桃花劫多得數不清,可是以後卻不知誰是誰的劫數。小懶那般的性子,輕易不會對人生情。連將軍如果是表裏如一,那他的情路,隻怕難走得曆害。而他對小懶的要求暫時不會太高,隻要小懶心裏沒有第二個男人,他們便可以相處融洽。”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