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沐眼神淡淡的瞧著她,她的臉上明顯流露出忍耐的神色。江婉沐其實明白江婉逸想粉飾太平的用意,隻是她無心為她所利用,這般明晃晃的當麵被利用,讓她有些忍無可忍起來。江家已經沒落,江婉逸早幾年已失了連子墨的心,如今連家的嫡子要娶親,她的日子越更不會好過起來。

江婉沐不是那種痛打落水狗的人,隻是當那狗想上岸時,存心想利用她之餘,還要甩她一身的髒水,她自然是容不下。江婉逸對她從來沒有姐妹情,後來因連子墨的事情,隻怕她心裏更加的恨惱與她。楚楊氏笑語過:“你前嫡姐夫是一個非常奇怪的人,他身邊的妾室,全是一些長相一般性情溫順的女子。”

江婉逸年輕時從庶妹手裏奪夫事件,江家和連家兩家人,並沒有把消息遮掩得嚴實。當時那樣的事情,在兩個相配的年輕人身上發生,算得上是一樁情投意合的美事。隻是後來那樁美事,在時光流失中,漸漸的變了味道,那對年輕的夫妻不再情深如故。楚楊氏是聽說江婉逸帶人來過南城的院子時,她笑著跟江婉沐說起京城各家的趣事時,有些象是無意中提及一樣說出那話出來。

連二爺夫人的目光淡淡掃過那年輕婦人的臉上,她笑著對她說:“你有空時,還是要多候在六姑奶奶的身邊,六姑奶奶是難得愛說趣事的人。”那年輕婦人的臉微微紅起來,還是笑著說:“是,多謝二夫人提點,我以後要多聽母親的話。”連二爺夫人笑瞧著江婉逸說:“連大奶奶,大喜的日子,我們就說些高興的事情。”她笑著環視房內的人,說:“婉沐一直是好靜的人,你們有事要尋問,就一個個輪著來。如果再搶著說話。我都要開口趕你們出房間。”

房內的氣氛再次融合起來,房內人互相打量對方一眼。當中那個年紀大的婦人,站起來衝著江婉沐行禮,見她偏移開身子。她的眼裏浮起欣慰的神情,她開口說:“三夫人,我今日趁著這個日子過來見你,實在是有些太過厚顏。隻是除去今日之外,平常的日子,你都是有事要忙碌的人,我很難能夠求見得到的你。我家小女兒和大孫女要我來向夫人求得真經。如何能寫得一手好字?”

江婉沐微笑起來,打量眼前這位穿著暗花錦繡婦人,她笑著說:“我沒有什麽不能公布於眾秘笈,不過是有心用心練就好字而已。”房內的女人們,全是一臉不相信的神情瞧著她,她們的眼光側目間漫過江婉逸的臉上。江婉沐見到那位問話婦人臉上同樣不能置信的神情,她皺眉後,開口問:“她們一天用幾個時辰在寫字上麵?”那位婦人笑著開口說:“我家小女兒年紀大些。一天用三個時辰練習寫字。孫女年紀小,她一天要用一個時辰練習寫字。”

那婦人的臉上有著隱匿不了自得的神情,江婉沐瞅見後。她微微點頭說:“她們兩人的字,一定比同年紀的女子出眾。”連二爺夫人笑著在一旁點頭說:“婉沐,她家女兒和孫女的字,家學裏的夫子都讚歎不已,說勝過同年紀的孩子。”江婉沐聽這話,在心裏暗自歎息一聲,這婦人是希望她能把火焰捧得更加的高。她遠遠望見到立在門側秀姐平和神情,她笑著開口說:“她們的字,既然好到夫子都讚歎不已,那麽等到她們年紀稍大些。一定能勝過我許多。”

那位婦人臉上得意和失意的神色輪流出現,連二爺夫人打量下房內人的神色,她的眼神暗了暗。她笑著對江婉沐說:“婉沐,我瞧著飛揚和懶懶兩人的字,便寫得相當不錯。”江婉沐打量連二爺夫人的神色,她笑著說:“孩子們隻要有心寫字。一個個都能把字寫得不錯。世家的孩子們,有好的夫子教導,人人都能寫出一手好字。隻是他們在後來年紀大些,心思全用在別處,才讓這個世間少掉了許多的書法大家。”

江婉沐這話一說出來,房內的婦人們臉上都有了笑容,她們紛紛誇起自家孩子的字。江婉沐望望外麵的天色,她衝著秀姐示意的點頭,秀姐悄無聲息的退下去。女人們一旦有了新的話題,很容易從一個話題歪風到另一個話題。果然房內的人,說完自已兒女的字後,已不由自主提及各家優秀的庶子女,順帶提起那些上不了台麵的庶子女後,再往後提及家中那些斷不了的美貌狐狸精,一個個婦人的神色變得淒婉起來。

連二爺夫人打量著江婉沐興味盎然的眼神,她立時醒悟到眼前這個女子,已不再是從前那個清淡至極的女子。在這一刻裏,她慶幸起來,在那三年裏,她未曾真正的怠慢過她。江婉沐聽著夫人們的話,聽出各樣的心酸和苦澀,當中最苦的人莫過於江婉逸。連子墨前些日子,新添置的小妾如同解語花一般的清新可人,各位夫人們忍不住轉著彎同江婉逸打聽起來。江婉逸臉上有強撐起來的笑顏,她笑著說:“我們爺就好她那知情識趣的一麵。”

江婉逸說著話,抬眼瞧見江婉沐臉上的淡雅笑靨。或許是江婉沐笑得太過恬靜自在,刺激了江婉逸的脆弱的心,她直接開口說:“三夫人,三爺這般的人物,你以後會給他配上怎樣的妾室?”江婉沐漫不經心的瞅她一眼說:“連大奶奶,這事你要親自去問三爺。我是沒有心思要先為自已的夫君去備上一些妾室的人,我也沒有心思去與妾室爭寵。我身為有兒女的正室,關心一對兒女,我尚且擔心時間不夠用,我何必為他要納妾費心思。

再說,這世間許多女子的容顏,都不如三爺來得俊美,我何必汙了自已的眼,又來汙三爺的眼。”連二爺夫人聽她的話,微微垂下眼睛,昨晚從將軍府送還的那些丫頭們,已讓王府半個晚上沒有安寧。江婉逸聽江婉沐的話後,卻冷冷的笑著說:“三夫人,你覺得你的姿色,配得上三爺嗎?”房內的人,不再有人開口說話。江婉沐瞅著沉不住氣的江婉逸,笑著說:“世人皆知,娶妻當娶賢,納妾重容顏。”

江婉沐的話一說出來,房裏人的眼光全盯住江婉逸打量。江婉逸一下子站起來,指著江婉沐說:“江婉沐,你害了我一次又一次,如今還當著我的麵說這種風涼話。”連二爺夫人的臉沉下去,她直接開口說:“連大奶姐,你今日行事太過了,你一個客人一次又一次當麵指責主人家。大家都聽見三夫人的話,你沒有瞧見人人都讚同她的話嗎?那一家的爺們,會有你家夫君那樣的怪癖,納的妾室一個比一個長相差。”

江婉逸氣呼呼的重新坐下去,江婉沐瞧著她的忍氣吞聲表現,想到從前那個張揚的少女。她輕搖頭說:“連大奶奶,你從來不會回頭去看你的來路嗎?你變得實在太多了,到如今你一次又一次的想遷怒到我的頭上。你難道從來不明白‘自取其咎’四個字真正的含義嗎?你年輕時,求之得之,是你的緣份。身為旁人的我,對那事沒有有任何的置疑,哪怕虞姨娘因此無心再掙紮活下去,我也不曾怨恨過你。

江婉逸,你仔細想想,你有何資格一次又一次的來責問與我?憑你嫡姐的身份嗎?江家在我幾年前進連王府時,已明白與我斷絕所有的關係和牽扯。你現在過得好與不好?你最應該問的是你自已和你的家人,關我何事?”房內的人全屏氣凝神的瞧著這一對牽涉頗多的姐妹,江婉逸一臉憤懣的神瞧著江婉沐說:“是,當年是我奪了你的親事,可是從我成親第一年開始,你就如同幽靈一樣,站在我們夫妻中間。你這麽聰明,你不會瞧不明白他的眼神。

你進王府,你過得不好,他覺得虧欠了你。你出了王府,失蹤消息傳來,他連著幾夜未曾安睡過,嘴裏總是叨念著‘對不起’,你回到京城後,你過得好起來,我原以為他會安心,結果他把身邊美貌的妾室換下去,全換成相貌平平的女子。他最對不起的人是我,而你把我害得這麽慘,你如今怎能說出我這叫遷怒的話?家醜不可外揚,如今坐在這兒的都是自家人,說句不怕丟臉的話,我這些年費盡心思為他謀劃,卻換不來他一個‘好’。

而你再嫁給三爺的消息一傳出來,他第一個拍手叫好,說你值得三爺如此一心一意求娶。我在他的心裏裏,就是一個活生生的笑話。我如果不是為了兒女,我早就受不了這種苦。我和他走到今天這一步,你就是最大的罪魁禍首。”江婉逸的手直直的指向江婉沐,各位夫人們看著她,驚訝過後,一個個輕搖頭,眼裏有著隱匿不了憐憫神色。

那位年輕的婦人一臉同情的瞧著江婉逸,她開口說:“連大奶奶,我覺得最無辜的三夫人,你家夫婿自已要鍾情與她、、、。”“停”她這話一出口,滿室夫人的眼光盯住她。連二爺夫人趕緊叫停她。房內人的眼光全盯住江婉沐的神色,一個個想從她的臉上瞧出幾朵花出來,出了這個房門後,可以多了許多的話茬兒。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