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皓在房裏聽見連軒吩咐小廝的聲音,他搖頭走去翻看連昂放在書桌上的書。連昂走進來,瞧見歪斜靠在桌邊的連皓悠閑神情,他伸手奪過他手裏的書,開口問:“你去見過祖母和母親了?”連皓一臉燦爛的笑容,爽快的點頭說:“我瞧著祖母和母親如今的模樣,怎麽會越來越顯得年輕貌美如花啊。”

連昂聽他的話,他沒有好氣伸手拍他一記說:“木頭,你已經是做父親的人,說話還能同從前那般沒大沒小嗎?”連皓聽連昂的話,他‘噗’一聲笑出來後,望著他說:“大哥,你以後做了祖父,也是我大哥。我要是在你的麵前說話做事,時時惦記著要端著架子,你看得不累,我這個端著的人,累。”

連昂聽他的話,輕歎息一聲低聲提醒說:“木頭,你一會去拜見祖父,他這些日子,身子越更不好起來。”連皓神色有些沉吟起來,他望著連昂有些為難的說:“大哥,你今日幫我跟祖父提一聲,我明日帶著兩個孩子一塊來拜見他。他身子骨不好,我不想因為我的出現,又招惹他煩躁生氣。”連昂瞧著連皓一會,他沉沉的點頭,語調有些飄忽說:“木頭,你別怨祖父以前做的決定,取舍之間,他有他看不開的地方。”

連皓笑瞧著連昂搖頭說:“大哥,我懂,眼下是祖父,他放不開心結。他覺得我會害了一府的人,哪怕我明著跟他解釋,我會一直留在京城裏。出入都在君上眼皮底下。我不喜歡過那種太受規則拘束的生活,所以不會去手掌軍權。大哥,君上都能相信我沒有野心,願意在關鍵時刻放權給我。為何祖父,他一直覺得我對他說得是一些麵上的話,隻是有心想哄得他一時的安寧?”

連昂無語的瞧著連皓。他如何能跟連皓直白的說,老王爺覺得連皓沒有按他規定的路線變壞下去,本身就是有野心有心眼的代表。連皓望著連昂一臉糾結的神色,他伸手輕拍他,低聲說:“大哥,祖父那條路已經行不通了,你瞧瞧連家現在還有幾個有出息的人?一個個文不成文。武不成武,不用君上去出手,換一個稍稍有實力的世家,隻要有心都可以伸手摧毀連家,順帶牽涉到連王府。

大哥。我說一句大煞風景的實在話,君上如果有心要撤換掉連王府,不管王府裏當家人如何的會保全一府的人,他總能找到合適理由。如今連家的子孫不成氣,便能成為最好的借口。我幸甚是有肯為我著想的母親,幸甚有肯為我出頭的兩位兄長,更幸甚那時遇見君上,他給我指明一條大道可行。可惜連王府前麵更多的嫡子,淪陷在當家人的短視中。你瞧瞧嫡係庶長孫連子墨。他如今行在外麵,我都認不出他,他完全毀在嫡母和嫡妻兩個女人聯手算計中。”

連昂伸手握握連皓的手,兩雙手一握緊,他感覺那雙手已成長為男人有擔當的手。連昂明白連皓沒有說出口的擔憂,如今他已經要直麵這種選擇。世子夫人進王府後。她聰慧的瞧明白老王爺和連皓之間那說不出來的尷尬相處,隱約瞧明白老王妃為何會這般縱容連皓的真相。她私下對連昂明言,她不會如王妃那般把對兒子的擔憂,轉為暗麵下進行,她不會放棄對她任何一個兒子的精心培養。

她直言:“連昂,我不想年老之後,再來後悔現今的決定,手心手背皆是肉,我一個都不能舍棄掉。上位者的心思,我不想去猜,我也猜不透。我隻知做得太過明白,反而會招惹猜忌。君上同你有交情,他待木頭更加是相信。這般的情況下,王府當事人有心去教壞嫡子,誰心裏都會往別的地方多想想。”連昂握緊連皓的手,低聲說:“木頭,大哥心裏有數,不會有心壞了你的侄兒們前程。

王府這塊牌子,會不會永遠掛不掛在上麵,我想立起王府的祖宗,也許比我們想的要開通。你瞧瞧我,學文不能太過出色,而武功更加不敢去用心練,做事盡量低調,遇事盡量退讓。你二哥也一樣,他那性子明明不喜歡庶務,卻不得不學那行當。他小時的行為舉止一直端正,從來沒有象如今這般,見了美貌女子就挪不開腳步,眼下好象已習慣成自然的見不得美貌女子。我們這樣還遠遠不如你這般的活得自在,畢竟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努力所得,你可以大聲跟府裏的長輩們說話。”

連皓聽他的這話,忍不住笑起來搖頭說:“大哥,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覺得你以後會做得比祖父和父親好,他們一直用心想去保住的是一個虛名,結果放任一個個血脈至親成為暗中的仇人。人總會有長大一天,總會瞧明白年少時,家裏人對自已的那些放縱是有心還是無心。大哥,那個包袱擔了幾代,你想鬆懈下來,還是需要足夠的勇氣。

這樣的大事情,一定要有成算。不管你做下怎樣的決定,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支持你。”連昂笑著輕拍他的肩,在連皓重新翻起書時,他才低聲若有若無的喃喃一句:“我那樣會不會成為王府的罪人?將來隻怕是不敢進宗祠,不敢麵見連王府前麵的祖宗們。”連皓隱隱約約聽見連昂說話,他抬頭望著他問:“大哥,你跟我說什麽?”連昂笑著說:“木頭,你二哥這個心急的人,隻怕是自已跑著去問二弟妹,有幾人跟著去馬場?”

連皓聽連昂的話,笑著點頭說:“還好二嫂能管得住二哥那一院子的人,換了別的人,隻怕天天會和二哥吵不休。”連昂瞧著連皓一臉興味盎然的意味,他忍不住手癢起來,伸手又拍打他一下,打趣說:“你以為人人同你家那位一樣,容不得你身邊多一個人。”連皓聽連昂的話,有些不高興的衝著他說:“大哥,我自個不喜歡身邊多些亂七八糟的人,你仔細想想,有幾個女人的模樣勝過我?有幾個女人的性情跟婉沐一樣,對男人幾乎到了別無所求的地步?”

從前有人跟連昂說過他有一個奇葩弟弟,連昂當場黑著臉否認。如今他知道他的確有一個奇葩弟弟,現在還添上了一個奇葩弟妹,兩個人剛好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絕配。連皓瞧著連昂不說話,他伸手扯扯他說:“大哥,你幫我解決一樁事吧?這事不難,大哥一定有法子圓滿解決好。”連昂聽連皓這話,就知自已的小弟給他挖下深坑,而這個坑不管他跳不跳,自已這個弟弟一定會直接伸手推他下坑。

連昂這時覺得自已留下來是錯誤的決定,他一臉無奈的神色,說:“說吧。”連皓一臉驚喜交集的表情看著他,笑逐顏開的說:“大哥,你想法子勸祖母和母親兩人待婉沐好吧,不要求象待大嫂和二嫂這般她,至少她們坐在一塊時,可以一塊說上幾句有實際意義的話。”連昂聽連皓這話立時跳腳,伸手直接重打他一記,怒目瞧著他說:“木頭,你閑得太過無聊,到府裏來教你侄兒們學功夫。這女人們之間的閑事,輪得上我和你大老爺們湊上去摻和嗎?”

連昂說完這話,已感覺身邊冷風一陣陣,他打量著連皓黑沉下來的臉色,萬般無奈的瞧著他,他翻著白眼解釋說:“木頭,你家裏那個女人,在王府裏呆了三年,我都沒有聽你大嫂說她吃過什麽大虧。你何必閑著無聊拉我去管這種婆婆媽媽的小事情,祖母那樣性子的人,曆來隻有你哄得轉她。母親那種風吹不動的性情,她那裏聽得進我一句兩句勸話。這事我幫不了你,我最多幫你跟你嫂子說,要她幫你家那個女人說話。”

連皓一臉悶悶不樂的神情,他伸手拉過凳子坐下來,依舊黑著臉盯著連昂不放鬆,悶著聲音說:“大哥,你應承我吧。”連昂狠狠的跺幾下腳,拉過凳子麵對著連皓說:“木頭啊,女人們的事情,你讓她們自已去處理。有兩個孩子在裏麵穿線,祖母和母親終是會心軟下來。你要好好勸合你家那位才是,叫她有空帶著孩子們常來府裏,去跟祖母和母親請安,再跟你兩個嫂子坐坐,這樣一來二往,大家互相就能夠親近些。”

連皓白眼衝著他,直接開口說:“大哥,你比我還會做夢,祖母和母親本來就不喜歡她,你還叫我勸她上門來受白眼,你是覺得我和她這些日子好不容易相處得太好,你看不管吧,便想著法子在我們當中添些事出來。”連昂知道連皓對著自家人擰起來時,那是相當的不講道理,大約隻有江婉沐母子三人不知他這幼稚的一麵。連軒歡歡喜喜的進來,瞧見房內連皓黑壓壓的一張臉,再望見連昂一臉無奈的神情。

他開口直接問連昂說:“你惹了木頭?”連昂站起來,伸手把連軒扯到自已的位置坐下來,歎氣說:“你來跟他說,大老爺們摻和去女人們家長裏短的事情,象話嗎?”“啊,木頭,女人們的事情,我們可不能亂搭言,會越幫越亂、、、、。”連昂和連軒對看一眼,見到連皓傾聽起來,兄弟兩人暗自鬆一口氣,這一時都恨不得把這個弟弟直接打包交給江婉沐去處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