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她想哭也沒地哭去

夜桑眯了眯眼睛:“條件……條件麽……”

花惜月屏住呼吸,唯恐他會提一個自己絕對做不到的要求。

夜桑淡淡地道:“條件自然是有的。不過……”

說到這裏他陰陰一笑:“你隻要記得尚欠本王一個人情即可。”

花惜月一呆:“就這麽簡單?”

夜桑不再搭理她,轉過身大踏步走了出去,臨走隻說了一句話:“記得,吃頓飽飯再滾,老子還有事,就不送你了。”他的背影看上去竟然也有些蕭索。

花惜月心中也有些黯然,她自然也是明白夜桑的心意的。

但她心中滿滿的都是迦若的影子,根本沒有一絲空閑再給別人.

對於夜桑的心意,她也隻能說聲對不起了。

所有的困意全都消失無蹤。

她唯恐夜桑會反悔,乖乖的吃了一頓飽飯。

本來想找夜桑告別,想到他臨去時說的話,便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夜桑喜怒無常的,別又忽然後悔,那她想哭也沒地哭去。

琉璃宮中所有的結界都消失了,所以花惜月很輕鬆地就出了琉璃宮,

夜桑把身形隱在寢宮的殿頂上,手裏提著一葫蘆酒,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看著花惜月的身影在琉璃宮中冉冉消失,他的心如同塌陷了一角,也說不上是什麽滋味。

她走的這麽急,這麽慌,是怕他會反悔吧?

哼,太小瞧他了吧?他好歹也是妖界的王呢,怎麽會做出爾反爾的事?

盡避——他此刻恨不得跳下去不顧一切地將那隻不知好歹的狐狸抓回來!

“噗!”手中的碧玉葫蘆再抵不住他的五指爪功,碎了!

葫蘆裏的酒水濺了他一身。

“該死!”夜桑低咒一聲,隨手將葫蘆碎片扔掉。

把衣衫抖了一抖,一道碧光閃過,他身上的袍子又幹爽如新,生像是什麽也沒沾染過。

不過是一隻小小的狐狸仙而已,他幹嘛要死乞白賴地纏住她?

他堂堂妖王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隨便一招手,有的是仙子對他投懷送抱!

可是,可是,那些女人不是她,沒有她癡,沒有她呆,也沒有她可愛……

心在不舍和驕傲之間掙紮,他眼睜睜地看著花惜月去遠,身子始終沒能動一下……

站在艾雲山的雪坡上,花惜月感覺簡直是再世為人。

她貪婪地吸了一口外麵的空氣。

終於!終於又自由了!

腦中不其然地泛起了迦若的影子,心中一抽,隱隱作痛。

自己說的那些混賬話把他氣得夠嗆,不知他能不能原諒她?

嗚嗚,她好想好想立即就見到他!

她不求他會愛她,隻求能常伴他的身邊,看著他就心滿意足了。

迦若,迦若,現在你在哪裏呢?

……

月光慘淡地照在屋內,清冷異常。

迦若坐在**,又像往常那樣打坐。

隻是心卻怎麽也靜不下來。

房間內再沒有了那隻小狐狸的嘰嘰喳喳,顯得空『蕩』而又冷清。

又隻剩——隻剩他一個人了。

這種冷清感覺像多年來一樣,幾乎絲毫沒變。

變的是他的心境吧?

一直以來是他自己在這世上遊『蕩』,但那時隻覺的隨意安適,歲月靜流。

現在卻是孤單寂寞的可怕。

腦海中不期然又想起花惜月的那一番話,原來,她真的隻是報恩的。

她救了自己幾次,就算有什麽恩情也早還清了,現在她也算找到了真正的歸宿,那麽他該為她祝福才是。

而且自己一直頭疼她粘著自己,一直想要甩掉她.

和她分手,現在總算是和她徹底分手了,他理應感到很高興才是。

可是——可是,為什麽心會如此痛?

心髒像是被誰握住,蜷縮成一團,讓他幾乎透不過氣來。

他想再像以往那樣練功,但是思緒如同『潮』水,讓他根本靜不下心來。

好幾次甚至險些走火入魔。

不由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

開了門,走了出去。

月華如水,流瀉滿衣。

他此刻所在的地方是個不大不小的客棧,已是三更時分.

整個院子中都靜悄悄的,似乎大地上的一切都已睡熟。

“砰!”一個奇異的聲響忽然自摟上一個房間內傳來。

接著便聽的‘吱’地一聲叫,一團黑乎乎的東西自摟上直掉下來。

目標處,正是迦若的頭頂。

迦若吃了一驚,下意識地一接。是那種『毛』茸茸的熟悉的觸感。

惜月!?

心中刹那的狂喜將沁入骨髓的孤寂寒意盡數融化,他將手中那團『毛』球下意識地抱緊。

低頭一瞧,入目的卻不是熟悉的粉紅『色』,而是火紅『色』。

還有一對灰黑『色』的眼睛。

那是一隻火狐!

失望抽幹了迦若身上所有的力氣,他手一鬆,那團火紅的『毛』球就落在地上。

“孽畜!哪裏逃?”一個藍『色』身影自那扇開著的窗戶中跳了出來,正落在那火狐身畔。

那火狐也甚是滑溜,身形一閃,便躲到了迦若身後,嗚嗚哭泣:“公子,救救我!”

迦若身子一僵,這隻火狐居然也能口吐人言!

成精了?

再抬頭看了看那剛剛跳下來的人,心中微微一動。

那人二十多歲,也算的上眉清目秀,器宇不凡,而且他身上有一種氣場,迦若歎了口氣,原來他碰到同道中人了。

這人是修道的。

那人顯然也覺察出迦若的不尋常。

明明氣息淡漠,卻讓人辨不清他的底細,讓人不敢輕視。

“這位兄台,麻煩讓一讓,待貧道收了這隻妖狐,再和兄台敘話。”那人說話很客氣,但目的也很明確,那就是他身後的那隻火狐。

迦若靈力比他要高的多,剛剛雖然隻是匆忙看了一眼。

卻已看出那隻火狐是狐妖而非狐仙,眼前這小道士自然是狐妖的冤家對頭。

怪不得那隻狐狸會如此害怕。

他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這件事如擱在從前,他絕對是懶得一管的。

但現在或許是因為那隻火狐是和花惜月同類,他竟微有些不忍心起來。

身形不動,淡淡地道:“一隻狐妖而已,它又沒做多少惡,道長還是放過它吧?”

那隻火狐已被那個道士打成重傷,此刻欲逃無門,剛剛之所以向迦若求救,不過是拚死撈一根稻草而已。

這時聽迦若話語中有回護之意,心中大喜。

它甚是機靈,身子一躍,就想跳到迦若懷中尋求庇護。

卻不料身子跳起,迦若幾乎沒動地方,它卻撲了一個空,落在了他的腳下。

嚇了一眺,抬起灰褐『色』的小眼睛眼巴巴地看著他,眸光中有一絲驚怕,又有一絲求肯。

迦若被它這眼光看的心中一震,隱隱似乎又看到了花惜月那對紫『色』的眸子……

心中一痛,想救下火狐的心更切。

衣袖一拂,在火狐周圍就出現了一個透明的結界。

像個球似的把火狐圍在正中。

淡淡地道:“你能打破這個結界,這隻狐妖就任你處置。”

拂了拂衣襟,迦若飄然回身,扔下這麽一句話後飄然走開。

一個時辰過去了,又一個時辰過去了……

那小道士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所有的道術都施展了一遍。

那個圓球依舊是那個圓球,沒有絲毫破損。

那隻火狐初時在結界之內嚇得簌簌發抖。

後來見那小道士已經累得滿頭大汗了,依舊對自己無可奈何。

不由咯咯笑了起來,大呼好玩。

到後來小道士每失敗一次,它就笑得前仰後合的。

一張狐狸嘴幾乎要裂到耳根子上去。

小道士終於氣餒,恨恨地瞪了那個球狀結界一眼。

朗聲道:“貧道有眼不識大駕,多有得罪,但這狐妖畢竟非我族類,如不除去,隻怕為禍不小……”

他等了一會,屋內卻沒有絲毫動靜。

到了此際,他也沒有了別的法子,隻好泱泱而去。

那個籠著火狐的圓球緩緩飛了起來,落在一間屋內。

屋內的**,盤膝坐著一位天神般俊秀的男子,墨黑的頭發如瀑,披散了一肩,眼睛沉寂如大海,仿佛千億的星辰都沉入了其中。

火狐剛剛是在生死邊沿,所以一直沒顧得上看清這人的麵貌。

如今和那人的眸子對上。它身子猛地一顫,一對灰褐『色』的眼睛驀然睜大。

仿佛被強光忽然照住了眼睛,它的視線一片空白——

那個人身上的靈力是如此的強大……

那散發出來的“氣”、在看得見精神體的它來說,一眼望去幾乎如同太陽一般耀眼!

這人——這人是神仙嗎?

隻是一雙眸子怎麽會如此淡然而又冰冷?

還有那麽一絲洞徹,自己的一切在這雙眸子注視下都無所遁形。

它膽戰心驚地低下頭,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麽樣的命運。

見了剛剛那個道士,它還有逃跑的勇氣,可見了這個人,它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