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不會帶著你

那人身子微微一僵,額頭有一根黑線冒出。這丫頭,這是什麽破形容詞?!傾國傾城不是比喻美女的嗎?她怎麽用在了他的身上?

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怎麽會在這裏?你師父呢?”

龍符月眼珠轉了一轉,她現在不知道眼前這人的身份,可不敢隨便說實話,小嘴一撇,半真半假地道:“我是和師兄來到這裏的。遇到風暴失散了,幸好碰到了你,大師兄,不然我就喂了狼了。大師兄,你既然說自己是沙漠人,那你一定知道出去的路對不對?現在離最近的城還有多遠?我累死了,好想找個客棧歇上一歇……”

那人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此處離最近的綠洲少說還有兩天的路程……”

“兩……兩天的路程!”龍符月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怎麽會?!那你怎麽會來到這裏的?!”

暈死,她以為在這裏碰到師兄,定是離最近的綠洲不遠了,哪裏想到居然還有兩天的路程?!她的腳都磨起泡了……

那人淡漠地望了她一眼:“我是追蹤這群狼來的,如不是碰到那黑沙暴,一天前它們就應該不在了。”

龍符月看了他一眼,歎了一口氣:“大師兄,你到底是什麽人?別人對沙漠裏的狼群都唯恐避之不及,你怎麽倒找上了它們?”

那人淡淡地道:“它們對沙漠裏的人危害極大,我既然碰到,自然不會放過它們。”

“哇,原來我的大師兄還是一位俠客!嗬嗬。大師兄有一顆慈悲心腸,一定會帶著符月走出這片荒漠的,是不是?”龍符月猛拍這人馬屁。小手已牽上了這人的衣袖。

那人似不習慣有人太過親近,衣袖微微一拂,拂掉龍符月的小狼爪,身子流雲般地一退,就退離了龍符月的三丈之外。

他的墨黑的眸子裏是冰冷的淡漠:“你錯了,我說的兩天的路程是指我的腳程,如帶著你麽,最少要再走三天。而我身上的食水也僅夠我兩天使用。所以我不會帶著你!”

“啊?!”龍符月的心跳幾乎嚇得停止:“你不會扔下我不管吧?!不要啊,好歹我和你是熟識的對不對?你怎麽忍心扔下我不管?你一定不會這麽狠心的對不對?你是大俠呢。”

那人淡淡地看著她,冷冷地道:“記住,在沙漠裏沒有大俠,隻有適者生存。比駱駝更能忍耐,比狐狸更精,比狼更狠。在這種地方,隻有心狠的人,才能活下去,我能分你一袋水,一塊肉,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最大極限。所以以後的路要靠你自己去走!”

轉身便走。

龍符月一顆心幾乎沉到地底,情不自禁撲上前去:“不要!大師兄,你不能扔下我!你現在扔下我,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師兄,你真的忍心看著我死?”

那人也不回頭,淡淡地道:“在沙漠中我一天最少碰到十數個垂死的人,我如果每個都要救,那我也不用做別的了。”

“可是,可是,我不一樣,我是你師妹……”龍符月還不死心。在後麵緊追不放。

“我說過了,我不是你師兄。”

“可是,我畢竟和你是熟識的對不對?再說,我也不是壞人,我是好人,你應該會救好人的是不是?十年修的同船渡,你和我都見了兩次麵啦,那修的就不是十年啦,我們也算有緣……”龍符月在後麵拚命奔跑,嘴裏『亂』七八糟地喊著。幾乎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了出來。

他是她現在能活下去的唯一救星,龍符月再也顧不得什麽,發揮了牛皮糖精神,在後麵死追不放。

“喂,你隻是帶著我,我不吃不喝你的東西好不好?”龍符月幾乎要哭喊出來。

那人微微頓了一頓,沒有回頭,忽然說了一句:“去割一些狼肉。”

“啊?”龍符月傻傻地應了一句,顫聲道:“你肯帶我了?”

那人淡淡地道:“能不能跟上,就看你的造化了。”

“可我,我沒有任何工具……”龍符月呐呐地說。

疼的鑽心

一柄雪亮的小刀扔在了她的腳下:“去吧。給你半個時辰,割盡量多而能帶的狼肉。”

龍符月這時也不敢再問別的話,慌忙跌跌撞撞地又跑了回去,拚命去割狼肉。小狐狸在旁邊蹦蹦跳跳的,不時地指點著她:“狼肉粗韌,別的地方的肉不好咬,還是割肚子上的肉吧。那裏軟一點。”

龍符月在現代的時候,連隻雞都不敢宰,現在卻要像個屠夫似的剝狼肉。她咬緊了牙關,知道這是生死攸關的時刻,不是扮溫室花朵,扮柔弱的的時候。

她唯恐那人會突然舍棄自己而去,所以割上幾刀,就忍不住抬頭看看。那人冷冷地站在那裏,白袍翻飛,黑發飛舞,似乎隨時都能隨風而去。

好不容易割了十幾塊狼肉,她又有點發愁。晚上好說,天氣冷的凍死人,肉自然不會壞,但白天怎麽辦?還有這些肉她要放在哪裏?總不能全抱著吧?

那人一直背對著她,卻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又冷冷說了一句:“生火。割狼皮。”

“生火?”龍符月呆了一呆:“哪裏有幹柴?”

那人淡淡地道:“你左側一百丈有枯死的沙棘叢,你去砍一些。”

龍符月這個時候異常乖,知道不是炸翅的時候,一點也不敢違逆他的話。也顧不得腳疼,飛跑著去找沙棘叢了。

幹枯而死的沙棘遍體都是尖刺,龍符月又沒有其他工具,隻能使那柄小刀。偏偏那沙棘韌度極大,十幾刀也割不斷一根。

她的雙手很快便被上麵的尖刺紮的鮮血淋漓,疼的鑽心,小狐狸在旁邊看著她,心疼的不得了。可這個時候,它也幫不上什麽忙。隻能瞅個空子,便為她『舔』『舔』傷口……

好不容易割了一大堆,龍符月幾乎累的要虛脫。她咬著牙又跑回去,先剝了一張狼皮,把狼肉包在裏麵,抱到那一堆沙棘枯枝跟前。

那個人冷眼看她忙前忙後,不見有絲毫想要幫忙的意思。小狐狸氣不過,兩隻碧綠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緊緊盯著那個人:“喂,你一個大男人,一點忙也不幫?你好意思讓一個女孩子忙前忙後的?”

那人淡漠的眼眸看不見絲毫波動,淡淡地道:“沒有人『逼』她做。她可以不做的。”

“哼,你心腸真硬真冷……”

龍符月抱過了小狐狸,製止住它的喋喋不休,看了一眼那個人:“大師兄,我沒有生火的工具……”

也不見那人怎麽作勢,手微微一揚,一道火光飛過去。頓時點燃了那個火堆。

“我再給你一個時辰,把這些肉完全烤熟。”

“哦……好吧。”龍符月此時不求別的。隻要這個人能帶她一起走,讓她做什麽都行。幸好她跟南域鬼醫那兩年,也學了一些野外的燒烤技術。這倒也難不倒她。

“劈啪”聲中,火焰吞噬著柴木,發出脆響,冒起了陣陣輕煙,龍符月坐在火堆旁邊,用一根較粗大的枝條穿了幾塊狼肉,慢慢炙烤了起來。

“啪!”一包鹽巴扔在龍符月的身邊。

“撒些鹽上去,肉不容易壞……”那人又吩咐了一句。

一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龍符月也總算是烤好了十幾塊狼肉,把它們裝進狼皮內……

龍符月背著這一袋狼肉,跟在那個人後麵,又踏上了征程。

那個人的步子走的極快,龍符月幾乎使上了所有的力氣,才勉強能跟上他。

太陽又出來了。沙漠上的溫度又迅速地升高,雖然是同一個太陽,但這太陽到了沙漠上,就忽然變得又狠又毒,像是要將整個沙漠都曬得燃燒起來似的。

龍符月咬緊了牙,緊緊跟在那人的後麵。

沒有風,一絲風都沒有,也沒有絲毫聲音,在烈日下,沙漠上所有的生命,都已進入了一種暈死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