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萬貴妃專寵,宮中莫敢言。悼恭太子薨後,憲宗始知之。”明史張廷玉

刺骨的寒意從四周湧來,甚至還來不及思考,顧雨桐就深吸了一口氣,卻鼻子一酸,被這冰冷的水嗆得差點暈厥過去。出於本能的,她開始撲騰起來,所幸水性還是極好的,不過一會兒便艱難無比的爬上了岸。

小小的手拍了拍這身古樸而累贅的衣服,弄幹淨了剛才爬上岸時蹭到的泥土。然後,又一屁股坐在了池塘邊。

這是個三歲左右的奶娃娃,遠遠看過去是個精雕玉琢的女孩,著著一身淺綠色的襦裙,一隻腳上還結結實實的蹬著繡有喜鵲刺繡的弓鞋,而另一隻顯然是剛才在水裏撲騰時弄掉了。一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左顧右盼著,似乎在打量著周遭。稚氣的小臉上卻顯示出了一副不符合年齡的凝重。

好,很好,非常好。看這架勢的確是穿了。顧雨桐小聲嘀咕著。

可是誰能告訴我為什麽呀自己一沒出車禍,二沒買古董,三沒有前世孽緣癡情等候,我隻不過大半夜的在圖書館趕完一篇論文,剛從包裏掏出一條士力架想要橫掃一下饑餓,就抵不住疲倦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誰能告訴我為什麽一醒來就要在水裏撲騰,而且還變成了一個冰清玉潔的奶娃娃

阿嚏。

北風一直在吹。即便是赤條條的站在這風口下,也會不住哆嗦,更何況庶著這身被水濕的徹底的衣服呢。

顧雨桐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揉鼻子,這才遲鈍發現自己一直牢牢地攥著一樣東西。抬手一看,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

這不是當時從包裏掏出來還沒來得及吃的士力架是什麽

什麽都沒帶過來,連人都沒帶過來,偏偏帶了根巧克力棒過來。我可以說這是民以食為天嗎

又一陣寒風吹過,刮得顧雨桐直哆嗦。眼前是一個清冷的池塘,規模也不大,隻是對一個三歲的孩子而言已經足夠致命了。池塘的四周都載有古木,整齊而氣派,隻是現下已然入秋,葉子也已凋零的差不多了,難免給人一種蕭瑟的感覺。而自己坐的鵝卵石地麵則是按照相應的色澤拚出了各種形狀和花紋。雖然坐了那麽長時間都沒有人往來,但她可以斷定這家人非富即貴,而且定然是大富大貴者。

咕嚕。

肚子弱弱的小聲抗議了一聲,顧雨桐這才開始崇拜自己的未雨綢繆。手裏攥什麽都是浮雲,還是吃的最實在。

抖著腿,哼著歌,撕開了包裝紙。還好,是塑料密封包裝,完全沒有被水泡到。

“可以,可以分我一點嗎”

猝不及防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顧雨桐手一抖,差點把整根士力架直接塞進喉嚨裏。

顧雨桐剛想罵人,跳起來轉過身去,卻發現是一個高自己一個頭的小正太巴巴的看著手中的士力架。目光在顧雨桐的眼睛和手之間遊賺似乎想要補充點什麽,但想了想,還是閉上了嘴。

這是個眸若星辰,唇紅齒白的孩子,穿著一身錦衣,書卷氣息濃厚,但卻讓人覺得十分羸弱。

他見顧雨桐不回答,以為自己是被拒絕了,不甘心的看了一眼食物,又覺得剛才衝上去朝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討食吃實在丟人,於是便咬住下嘴唇,把頭低了下去。

顧雨桐歎了口氣:“分你一半也不是不行。”

小腦袋猛地抬了起來,滿臉的驚喜和難以置信。

“隻是,你得回答我幾個問題。”

對方猶豫著,似乎很為難的樣子。

“放心,隻是幾個很普通的問題,你肯定可以回答上來的。”

“可是,娘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回答別人的問題。”這次,顧雨桐才仔細聽了他的聲音,成熟穩重,溫潤如玉。

“好吧,你也可以選擇不回答。”說著就借勢要離開。

“等等。”像是做了很大決定一般:“你問吧。”

為什麽有種在拐賣未成年兒童的罪惡感明明沒有做什麽喪盡天良的事啊。

“這裏是哪裏”

聽了這話,那孩子像是如釋重負般,爽快的回答道:“東宮。”

“哦,這裏叫東宮啊東宮,那這裏就是皇宮了”這個小腦袋瓜的配置還不能完全適應這個年齡大得多的靈魂,故而就出現了類似這樣反應慢半拍的現象。

對方淡定的點了點頭,一副不知道你在驚喜什麽的表情。

拜托哥哥,你從來都是這麽隨意定義表情的嗎

顧雨桐剛想扶額哀歎,冷清的池塘邊就傳來了淅淅零零的腳步聲,許是方才那一聲沒控製好音量的叫聲把這群人給引了古來。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顧雨桐的神經也隨之了起來。如果真如這個孩子所說這裏是皇宮的話,那在搞清楚狀況之前就絕對不能被人發現了。且不說對於自己的身份沒有一點頭緒,單是從荷塘裏爬出來這件事就足夠意味深長了。

若隻是失足落水,那是最皆大歡喜不過的。可是事情往往沒有那麽簡單,若偏偏是不幸遭人陷害的話,這般貿然行動豈不是自尋死路

腳步聲慢慢逼近,顧雨桐環顧四周,希望可以找一處藏身之處,但苦於對地形不熟悉,又不敢擅闖。目光落在荷塘之上,難道還得爬回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