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後的晌午,毫無征兆的,從東宮賞賜下來了許多東西,這回點名道姓的說是給張玥伶的。

“民女張氏,秉性柔嘉,持躬淑慎,窺其嫡母殘害子嗣。幸得其端嫻慧至,識破嫡母醃臢之心。可頌可歌,酌賜羅紋荷葉歙硯,寶相枝斑竹筆管,金崐點翠梅花簪,翡翠如意長穗宮絛各一。”

朱佑樘特地排了何鼎來。其實賞賜什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幫自己正名。

天高皇帝遠的,顧雨桐不知道自己這些傳聞是怎麽到朱佑樘耳朵裏的,但是他能在這個時候出手相助,她心中還是感激的。

賞賜的不過都是些文房四寶和姑娘家的玩樣兒,但朱佑樘無非是想告訴京師的百姓,張家的是在他的庇佑之下的。

事實上,前來圍觀的群眾真的不少,張府所在的地方並非什麽達官顯貴的居住場所,所以直接從宮裏來的賞賜著實是少見。聽了何鼎傳的話,不少人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也不知是覺得過去錯怪了張玥伶還是理解成了別的什麽

顧雨桐跪著領完了賞,何鼎神神秘秘的湊上來道:“灑家出宮前,太後特地交代,要帶進宮坐坐。”

聲音呀的很低,其他人都沒聽見。

可顧雨桐嚇得差點把賞賜都摔倒地上。

周太後

她找自己會有什麽事情呢

十年前她離開皇宮的時候就沒有想過要再回去。不過太後的話又如何能夠抗旨不尊,顧雨桐當即點了點頭道:“民女這就去換件衣裳,隨公公去拜見太後。”

何鼎笑了笑:“慢慢來,灑家就在門口等著,不著急的。”

顧雨桐能感覺到何鼎對她的善意,從她及笄禮時就感覺到了。即便如此,她也不敢真的讓宮裏的人等太久。她向娘親交代了一下,後者雖然驚訝於太後的突然召見,卻也不至於惶恐不安,隻是囑咐到了宮裏要謹言慎行,莫要給父親惹了麻煩。

顧雨桐點了點頭,換了件淺粉桃花百子衣,下著嫩黃留仙裙,外加月牙色金絲雲紋披風。斟酌了一下,配上了那個剛賞賜下來的翡翠如意長穗宮絛。她在銅鏡前看了看,覺得還算大方得體,這才敢隨何鼎上了馬車。

馬車不徐不疾的駛進皇宮。顧雨桐先開簾子,引入眼簾的是一片肅穆和莊重。十年前,她離開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時節。恍惚間,顧雨桐覺得一切好似因果輪回,這偌大的皇宮給人一種逃不開的宿命感,壓在心頭,喘不過氣來。

顧雨桐不喜歡這種感覺。

這也是為什麽她當初選擇要離開。

何鼎的聲音從車外響起:“,接下的的路要步行。”

“好。”

她從放下簾子,在何鼎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景仁宮近在眼前。

它還是記憶中的樣子,內斂,寧靜。

穿過長廊,路過庭院,走到景仁宮正殿外,何鼎頷首囑咐道:“切稍候,灑家這就去通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