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雨桐一動也不敢動,她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的雲雀,吱吱喳喳了半天,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己的性命都在他人手裏,對方隻消輕輕一用力,自己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惹惱了太後,如若事實如此,她再多說什麽都沒有用。隨便扯一個妄揣聖意的由頭就能要了她的命。

可是事情卻沒有往最壞的方向發展。

太後的聲音從頭頂上方響起:“起來吧,跪來跪去的的也不嫌累。”

顧雨桐有些吃驚的抬起頭來。

“哀家也不過就這麽一提,你若不願意,大明朝的皇室也做不出來那檔子強搶民女的事。如果太子想要選妃,巴巴上杆子的貴女還不是任他挑不缺你一個。”太後的話雖然將她毫不留情的貶低了一番,可顧雨桐卻總算是安心了下來。起碼在性命無憂的前提下,太後是暫時打消了賜婚的念頭了。為了維護皇室的尊嚴,貶低就貶低吧,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事。

“謝太後恩典。”

該說的也已經說了,一朝的太後,和一個小小的官宦之女即便來自同一處,還能有什麽好說的難忘舊情,同鄉之誼從來就不適用於皇宮。

“哀家也乏了,你就且退下吧。”太後坐在鳳鸞上扶著額,皺著眉頭,許是頭疼的宿疾又犯了。

“民女告退,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她跪拜完,在走往門口的路上,身後太後略顯疲憊的聲音毫無征兆的響起:

“孝宗孝康皇後張氏,興濟人。父巒,以鄉貢入太學。這些都是明史的記載,你當比我清楚,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

顧雨桐停駐了腳步,咬了咬下嘴唇:“民女不曾探問家父名諱。”

“是不曾問還是不想問”

“是不曾。”顧雨桐一口咬定。

太後愣了一愣,突然笑了起來:“乃父張巒,國子監太學助教,鄉貢出生,成化九年提拔做了助教,現官居六品下。”顧雨桐猛地轉身盯著太後。後者卻一臉勝者的笑容:“現在你知道了。”

半晌,顧雨桐從口中擠出幾個字:“太後,你這又是何苦”

“那你又是何苦何苦蒙騙自己。你這般聰慧怎麽可能不知道父親官居何職,姓甚名誰你這不過不肯接受自己是未來張後的事實罷了。”她頓了頓:“或者說,不願意有朝一日也被囚禁在這偌大的皇宮裏,變成像我一樣的人。”

說這話時,她滿目哀傷。仿佛過盡千帆,身不由己。

顧雨桐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因為她說的都沒錯。

她不想入宮,不想變成周太後那樣,所以她自欺欺人,所以她努力逃避有關張皇後的一切,所以當她遇上巴圖時,會如同遇見救命稻草一樣拚命抓住。就好像,他是那個可以帶她逃離宿命的人。就好像,如果與他相愛了,就可以打破曆史,重寫命運。

她從把巴圖帶回家時就知道他的身份。她刻意接近,故意挑逗,甚至在她及笄那日引誘他,究竟有幾分真心她不知道,但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逃離京師,避開那後位卻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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