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顧這屋子裏的一草一木,顧雨桐合上了眼睛,再睜開時裏麵已經寫滿了決絕和堅定。時辰已經不早了,是時候該回去了。

就在她轉過頭的瞬間,看先朱佑樘好巧不巧的出現在門口。

他喘著粗氣,就好像剛剛趕過來一樣。哈氣接觸到了幹燥冰冷的空氣,變成了一團團白霧。

他還穿著朝服,弱冠高綰,許是第一次見到他穿正裝的原因,顧雨桐覺的,他容貌依舊,王者之氣卻已渾然天成。那是一種不同於明憲宗的王者氣息。朱佑樘內斂含蓄,嘴角總室著溫和的笑容,隻是正是這種海納包容的氣質更讓人覺得信服。

泰山前段日子當真不出她所料的連續巨震,欽天監收到了太子的指示,說此次天啟直指東宮,如若廢儲,必將動搖國之根本。屆時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憲宗聽了當即發話,絕無易儲的打算。雖然萬貞兒也不滿過,也鬧過,隻是這次憲宗似乎是鐵了心的不予理睬。想來也是,江山社稷麵前,美人顯得是那麽微不足道。從某種程度上說,這也是作為一個後宮妃嬪的悲哀。

然而這件事無疑讓朱佑樘坐穩了太子的寶座。顧雨桐心想,或許正是如此才讓朱佑樘在朝中有了底氣,故而更加意氣風發了吧。

她不是不知道朱佑樘的心思,隻是如果沒有辦法好好回應,她就想用這種方法幫他保住皇位,以此來扯平對他的虧欠。

可事實上,所謂扯平,都是她一廂情願罷了。

“你”

還不等顧雨桐說些什麽,朱佑樘就朝她笑了笑:“總算趕上了。”

“什什麽”顧雨桐有些不確定自己聽到的是否正確。

朱佑樘調整了一下氣息,向前走了幾步,目光注視著她,仿佛有一輩子都化不開的深情:“總算趕上了,我下了朝聽說你進宮的消息就馬上趕過來了。剛才看見院子裏空無一人,還以為你已經走了。幸好”

顧雨桐聽了,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朱佑樘似乎也不介意,朝床頭的香爐裏填了幾塊香料:“波斯進貢的吉羅香。味道清新淡雅,又可鎮定安矛祛風去邪。總希望有朝一日你能聞聞,想必會喜歡的。你若喜歡,我叫人送些去府上可好”

“這香氣聞起來確實獨特。不過民女家父是尋常官宦,府上隻燒檀香或麝香。波斯的貢品實在是高攀不起。”

他蓋上香爐,也沒強求:“聽說皇奶奶今日宣你進宮是為了賜婚。”

顧雨桐右眼皮跳了了跳:“是。”

“你怎麽說”他語氣中有些急切,又像是在期待。

“民女拒絕了。”顧雨桐毫不拖泥帶水的回答。

聽到了這個答案,朱佑樘卻沉默了,他微微低著腦袋,顧雨桐看不清他的表情。事實上她也不願意深究他這時的表情,因為光是想想,她就覺得愧疚的想要逃開:“時候不早了,殿下若沒什麽事兒,民女就先告退的。”

說完,就錯身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