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公。”朱佑樘突然站直了身子,沉靜的說:“父皇讓你來監督行刑,隻要不是妨礙行刑的事情,本太子做什麽難道還需要向你請示嗎”

“這”梁芳突然不知道如何作答是好,如若隻是太子在場,那還好辦,可太後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呀。

朱佑樘慢慢的走到顧雨桐的身邊跪下,伸手去握她蜷縮起來的一隻手,然後對梁芳道:“本太子隻是這樣呆著,應該不妨礙公公行刑吧”雖然像是疑問句,但語氣裏卻滿是讓人不可否認的篤定。

“這”梁芳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周太後,後者還在閉目養神,手中還是不停地撚著珠子,絲毫沒有插手的意思。無奈之下,他隻得下令:

“行刑”

“雨桐,雨桐。”朱佑樘悄悄地在她的耳邊說:“你放心,我不看。”感受到握在掌心中的小手一震,他輕輕的捏了一下:“我隻是想陪著你,就像我娘過世時你陪著我那樣陪著你。一會兒疼的話,就捏我,好不好”

顧雨桐沒有抬頭,但她輕輕回捏了他一下,表示她知道了。這時候的她真的沒有辦法把朱佑樘推開,因為她太需要有個人可以支持她一下,告訴她,有人陪著她。

“啪”。沾了冰水的板子落在左邊的臀上,先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然後才是綿久的疼痛。右邊的臀上也同樣的挨了一下以後,在一旁唱數的太監才拉長了聲音,報了一個“一”。

左右兩邊各打一杖才算一下,而每五下就會換一個太監,以防力氣不足。這就是明朝的杖刑製度。

“二”。

“三”。

“九”。

顧雨桐咬著下嘴唇,強忍著不讓自己叫出聲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那隻握著朱佑樘的手已經將對方幹淨白皙的手掐出了一道道血痕。

“十二”。

“十三”。

朱佑樘也好似沒有感覺到一樣,用另一隻手附在顧雨桐的腦袋上,聲音溫和的如同暮春的陽光:“雨桐,再忍忍,馬上就會過去了。”

事實上,顧雨桐覺得自己真的看到了陽光。她的下半身濕漉漉的,已經疼的失去了知覺,好似完全與上半身分離了一般。她好像看見了暮春的陽光,亮的她睜不開雙眼。所以她微微的眯起了雙眼,而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沉。她想要叫身邊的朱佑樘:

“梓嘯。”

她終是不知道這兩個字究竟有沒有喊出口,因為她已經墮入了一個更沉的深淵。

顧雨桐知道自己睡了很久很久,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醒來過。因為每每她想要睜眼,強光又讓她合上了眼睛。每次逆著光,顧雨桐總可以看見朱佑樘的輪廓,那是一片柔和的光暈,無法看清他的表情,但顧雨桐總能聽見他在喊她的名字:

“雨桐,雨桐。你是醒了嗎”

很欣喜,很焦急的樣子。

顧雨桐想要回答他:“嗯,我醒了。”可是,每每張口卻總是發不出聲音。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在作夢中夢,因為這感覺太像了。想到這裏,顧雨桐也就不再著急著醒來,既然是在做夢,那就不要強迫自己了。真正的朱佑樘應該不至於傻坐在她的床爆那麽久,那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