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涵心底咯噔一聲,她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計思的反應太強烈,她盡管能瞞住外人,許一涵一眼就能看穿。
計思看到許一涵在輕微的顫抖,她才明白許一涵到底有多在乎和穆韓琛的這段婚姻。
許一涵定了定神,再度開口:“媽,這件事和你有關是不是?”
計思不答反問:“你愛穆韓琛嗎?”
許一涵點了點頭:“愛,很愛很愛。”
計思深吸口氣,命運弄人,說的就是這一刻,她沒想到自己會昏迷七八年的時間,更沒想到一覺醒來,許一涵和穆韓琛結婚了。
當年的車禍,對於計思來說就好像發生在昨天,曆曆在目,計思活到現在,第一次感到後悔,她可能毀了最心愛的女兒的幸福。
許一涵見計思不肯開口,她就像被百爪撓心,十分煎熬。
這件事如果沒有答案,她知道穆韓琛就永遠不會釋懷,而現在這個答案已經近在眼前,許一涵絕對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許一涵有一種預感,過了今天,她不可能再從計思嘴裏問出答案。
許一涵口吻堅定,拉住計思的胳膊,定定看向計思:“媽,你說吧。”
計思不肯開口:“你不用知道。”
“媽。”
計思深知許一涵的執拗,她不回答,許一涵就會追問到底。
計思禁不住許一涵的盤問,起身,走到酒櫃旁倒一杯酒,計思端著杯子,心底十分猶豫,轉身看向對麵的許一涵。
許一涵直直看著計思,她知道,計思每到無法做決定,就會如此。
計思把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一涵,你現在幸福嗎?”
許一涵下床走到計思麵前,分別倒了兩杯酒,其中一杯遞給計思。
計思從許一涵手裏接住杯子,看裏麵晃動的**。
許一涵拉住她的手,口吻堅定:“媽,你還不知道我嗎?我沒什麽接受不了的,你告訴我吧,我想知道車禍的真相。”
計思看向許一涵:“以後你會知道,謊言才會讓你幸福。”
許一涵不信這些,她隻想給自己一個交代,也能給穆韓琛一個答案。
計思走到房間中央,轉身看著許一涵:“人是我撞的。”
許一涵險些站不穩,她握不住酒杯,放回茶幾上:“是故意的嗎?”
計思不再回答:“我沒有想到,你會和他們的兒子走到一起。”
許一涵露出失落,隻差一點,她就能從計思的嘴裏聽到全部真相,她很想知道,計思和穆家究竟有什麽關係。
許一涵吐口氣:“您從來沒說過,和穆家有這麽大的仇。”
“我的事已經過去了,”計思再開口時,口吻輕鬆,她對許一涵勸道,“媽媽現在隻想看到,你能過得好。”
許一涵明白計思的擔憂。
計思像以前一樣陪許一涵入睡,許一涵睡得很熟,計思起身後,幫許一涵蓋好被子。
夜色很深,酒店外還很安靜。
計思走出大門,看外麵停著出租車,她走過去時,見不遠處停著一輛跑車,裏麵的光映出一張年輕男
子的臉,計思沒有看清,坐進了出租車。
第二天,許一涵很早醒來,計思不在房間。
許一涵下床,看床頭櫃上留了張便條。
計思在她睡著後就離開了,計思不希望影響到許一涵的幸福。
許一涵聽到外麵有人按門鈴,以為是計思改變主意,她眼底猝然被點亮,急忙過去開門。
穆韓琛出現在門外,看到許一涵時,男人眼裏的焦急才消失一些。
現在才清晨,許一涵看他的樣子應該一晚沒睡,許一涵這才想到自己手機關機,肯定讓穆韓琛找了一晚。
許一涵走出房間,抱住男人的腰,撒嬌似的蹭幾下。
“你來了。”
穆韓琛抬起許一涵的下巴,察覺到她眼底裏有一絲失望的神色,穆韓琛蹙眉:“昨晚出什麽事了,一直不接電話?”
“我見到媽了。”許一涵泄氣,垮下一張小臉,“我還有好多話想對她說,她就走了。”
穆韓琛看她委屈得不得了,知道許一涵等這天等很久了。
許一涵退開身些,穆韓琛帶她離開酒店,看許一涵神色懨懨的:“她都對你說什麽了?”
“媽想回美國,”許一涵想到字條上的內容,如實說出口,猶豫片刻後,許一涵又道,“車禍的事,我媽想不起來了。”
穆韓琛拉著許一涵走進電梯,轉頭看向她:“人沒事就好,這不是你的心願嗎?”
許一涵感覺到男人手掌的溫暖:“你還要查下去嗎?”
穆韓琛沒有否認,按下電梯內的數字,梯廂開始下沉:“知道當年的真相,我才能給家裏一個交代。”
“一定要知道?”
“我不能讓他們不明不白地離開。”
許一涵輕抿唇瓣,感受到心頭一道無比沉重的陰影,隨著電梯的方向越來越沉。
A市陵園。
計思站在一座墓碑前,放下手裏的花。
照片上的男人讓計思看在眼裏,就像昨天才見過一樣生動,計思摸向頸間,她醒來的時候項鏈就不見了。
計思難以接受,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他們死了這麽多年。
顧家年輕的夫婦遇到飛機事故後,也被安葬在這個陵園,顧家雖然和穆家結怨,還是被葬在了一起,死後,他們可以安息。
計思離開前去看了看他們,心情繁複。
計思收起思緒後,轉身離開。
不遠處出現一道人影,進入計思的視線,計思走過去幾步,才看到是個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從剛才開始就看著墓碑的方向,包括計思的一舉一動。
計思經過時,突然想到什麽,她定住腳步朝男子發問:“你是不是叫安淮?”
安淮雙手插兜,轉頭朝計思看眼:“你知道我?”
計思轉身對著安淮打量,不由想到昨晚在酒店門前看到的人:“我帶一涵回來過A市一次,一涵那時候還小,她或許沒印象,可我記得,我見過你。”
安淮勾下唇:“賭神果然是過目不忘。”
計思的臉上並沒有笑意,語氣嚴苛,更像是一種警告:“我早就告訴過你,太執著不是件好事。
”
安淮挑眉,同樣的口吻,他很多年前已經從同一個人嘴裏聽過。
安淮態度輕挑,轉開話題,“你的女兒和穆韓琛結婚,你不是應該高興嗎?”
計思的口吻不輕不重:“可是有人總不肯放過她。”
安淮明白計思的暗示,接過計思的話:“你要知道,我一直是站在你女兒這邊的,這點沒變過。”
計思從不相信這種話,特別是眼前這個男子,計思雖然隻見過寥寥幾麵,能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威脅。
計思大步走開,安淮目送計思的身影,直到看不到了才收起視線。
A市一處別墅外,夏煙藏在樹後,她時不時探出腦袋看看樓上的動靜,抓住機會就一頓猛拍。
今天的天氣尚可,不算炎熱,夏煙在樹下已經算清涼了,還有小風吹,誰知夏煙突然一陣頭暈目眩。
同事們分散在其他角落,已經蹲了幾個小時,為了圍堵這個明星也算是吃了不少苦頭。
夏煙不能拖了後腿,咬牙堅持,手裏的相機越來越沉。
夏煙聽到一輛車從身後開過的聲音,雙腿一軟,順著樹滑下去。
安淮從車上下來,走近才發現夏煙閉著眼,安淮踢了踢她的腳,看到他,學會裝死了?
夏煙一動不動,腿間溢出一片血,在白色的褲子上特別刺眼。
安淮朝兩邊看看,夏煙那些同事都在聚精會神找機會拍照,哪能注意到夏煙。
安淮心說媽的真是倒黴,把夏煙抱上車送去了醫院。
急診室裏,醫生檢查完,安淮才知道夏煙沒流產,隻是大姨媽來了。
要真是流產,安淮肯定掉頭就走,這種鍋,他才不背。
夏煙恢複知覺,小腹傳來一陣陣的疼痛,每到這個時候她就要死要活的。夏煙咬牙坐起身,護士來監督夏煙吃藥。
夏煙喝了水,護士指指旁邊:“那個是你男朋友吧?真好,一直陪著你呢。”
夏煙順著護士指的方向看過去,眼皮一跳,好死不死又是安淮。
安淮手裏拎著個袋子走上前,隨手把袋子放到一邊,夏煙掃眼,似乎是個服裝品牌。
安淮在她對麵坐下,從不虧待自己。
夏煙雙腿垂下床沿,脊背僵硬:“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又跟蹤我?”
“別冤枉我,”安淮擺擺手,看上去不是騙人,“這回我是去找個朋友,沒想到半路能遇到你。”他說完朝夏煙看眼,見夏煙虎視眈眈,生怕 他撲上來似的,“不過,你對我的態度能不能改改了?”
夏煙挺直脊背:“我態度怎麽了?”
安淮從夏煙臉上看到些不同尋常,勾下唇,起身走到夏煙麵前。
夏煙警覺,安淮彎腰湊到夏煙臉前,讓夏煙無處可逃:“過幾天有空嗎?”
夏煙條件反射:“你想幹嘛?”
安淮笑下:“你的醫藥費我付了,到時候請我吃頓飯,就算還錢吧。”
夏煙推開他,伸手要去拿錢包:“多少錢,我直接給你。”
安淮按住她的手,把錢包抽走後丟在旁邊,他看向夏煙,麵色正經:“我不要錢,就想和你吃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