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人正在說著某地的生意,其他幾人聚精會神聽著,臉上神態各異。
今天酒會的主人羅昕將眾人請來,就是為了拉攏關係,促成聯盟。
這些人中,穆韓琛的態度最為模糊,始終沒給過羅昕一個明確的答複。羅昕為了拉穆韓琛入局,費了許多心思,做過各種努力,可似乎都沒能對上穆韓琛的胃口。
界內界外都有傳聞,穆韓琛令人難以捉摸,很難取悅,羅昕這才相信,穆韓琛太難對付。
穆韓琛的手指在沙發把手上輕敲幾下,聽完服務員的話,男人立刻起身。
顧老爺子看到動靜,轉頭看向他:“怎麽了?”
“有點事,”穆韓琛目光掃下被打斷的眾人,抬下手,讓他們繼續,“你們談吧,我先走了。”
顧老爺子看穆韓琛的神態,應下,同其他人繼續談事。
穆韓琛走出房間,經過走廊時,和秦鷗迎麵遇到。
走廊空無一人,這時候,酒會的女主人正在前廳招待眾人,熱鬧非凡,少有人在這邊四處走動。
秦鷗鼓起勇氣,走上前,迎麵擋住穆韓琛的身形。
穆韓琛身材高大,男人的身影映在旁邊的落地窗上。
穆韓琛定下腳步。
那天秦鷗雖然昏昏沉沉,但事情確實是發生了,她也想假裝沒發生過,怎麽都做不到。
偏偏是穆韓琛,秦鷗沒辦法騙自己,欲望的缺口一旦打開,就很難關上。
秦鷗不知道她能堅持到什麽時候,雙手在身側握了握拳頭,給自己打氣,她直起脊背,走過去,要對穆韓琛說出這番話並不容易。
穆韓琛垂眼,看秦鷗的神色帶點局促,想到那天在酒店的事,心底也明白幾分。
秦鷗的身影也出現在落地窗的玻璃上:“我不想破壞你們,可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麽想的。”
秦鷗的心思,從一開始穆韓琛就看得一清二楚,可在他眼裏,秦鷗隻是顧家的女兒,對秦鷗,他也沒有任何感情。
穆韓琛雙手插兜:“你想問什麽,就直說,不用這樣拐彎抹角。”
秦鷗深吸口氣:“那天在酒店,你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嗎?”
酒店的事,已經過去很久,穆韓琛沒有放在心上。
看秦鷗的語氣,並不是要來說道歉之類的話, 倒像是帶著怨氣的興師問罪。
秦鷗哪有資格和立場站在男人麵前,說出這些話。
穆韓琛的眉頭微蹙下:“我知道,你是被人設計,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你也不用再多想了。”
秦鷗驀地抬頭,變了變臉色:“對你來說,這麽容易就能過去嗎?”
穆韓琛不想糾纏:“你還想讓我說什麽?”
秦鷗聲音一抖:“為什麽那麽做?”
穆韓琛露出懷疑的神色,他對秦鷗做的,秦鷗即便知道,也沒必要追究至此,畢竟,是秦鷗溜進他的房間。
秦鷗說出這番話,讓穆韓琛不解:“你現在,是想讓事情鬧大,還是想搬出老爺子給你撐腰?”
秦鷗怔了怔,在穆韓琛看來,原來她是無理取鬧的女人,說不定,穆韓琛從來沒正眼看過她。
秦鷗渾身發抖,不由揚高嗓音:“
我知道我挺可笑的,可我也是女人,也有心。”
穆韓琛淺眯起眼簾,秦鷗的不死心,昭然若揭。
一直以來,秦鷗在男人麵前掩飾地都很好,見麵時,從未在任何人麵前表現出對穆韓琛的愛慕,以至於連顧老爺子也從未看出過秦鷗的心思。
穆韓琛以為,回到顧家,又有韓梓墨的追求,秦鷗對他早就死心了。穆韓琛自己也沒想到,秦鷗到現在,對他還有這些不該有的感情。
整個大樓的燈突然閃爍幾下,同時熄滅。
秦鷗輕呼一聲。
落地窗的玻璃上,多了一道人影,有人伸出雙手,在秦鷗身後一推。
黑暗裏,穆韓琛的胸口被秦鷗撞上,男人腳步往後退開,秦鷗腳步趔趄,跟著跌過去。
穆韓琛必須用手扶住秦鷗,才能不讓她再靠著自己。
秦鷗踩著高跟鞋,一時間難以站穩,她因為失去平衡,雙手條件反射抓住男人的胳膊。
跌過去的姿勢,秦鷗幾乎要埋在穆韓琛的胸前。
穆韓琛將秦鷗扶穩後,鬆開手。
燈光熄滅後,隻剩一片黑暗。
秦鷗勉強讓自己站穩,嘴角發出聲音,她聲音很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用道歉。”穆韓琛的聲音冷淡。
穆韓琛在陡然而來的黑暗裏,也沒能立刻將秦鷗的表情看清。
秦鷗心裏一慌,想說的話,說不出口。
前廳的方向驀地傳來一陣嘈雜,因為突然熄滅的燈,在眾人間引起不小的混亂。
穆韓琛很快適應黑暗,繞開秦鷗,從她身邊走過,直直朝著前廳方向走過去。
男人大步走開,秦鷗站在原地,她看不清路,無法跟上。
她太心急了,在穆韓琛麵前說出這番話,反而適得其反,秦鷗告訴自己,她應該等,而不是現在。
秦鷗回頭看向四周,除了她,沒有別人。
剛才秦鷗感覺到了,是一雙手將她推到穆韓琛懷裏。
穆韓琛來到前廳,他無論如何細看,都看不到許一涵的人影。
大多數人站在原地,沒有失去秩序,安保已經去檢查哪裏出了問題。
天花板的燈一直滅著,穆韓琛掏出手機打通許一涵的電話。
許一涵的手機在包裏響起,周圍的說話聲幾乎要把這道震動掩蓋。
穆韓琛看向人群,仍舊找不出許一涵在哪。
許一涵在燈突然滅後,一直站在原地。
安淮警惕,一把拉住許一涵的手腕,許一涵不知是誰,反手去推。
“別動。”安淮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他看向四周,在一瞬間適應黑暗,“這家酒店,可不會隨便斷電。”
許一涵抬頭看下頭頂:“你覺得有人動了手腳?”
安淮越過許一涵的頭頂,看向周圍,他沉聲:“今天來這兒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他們共同的敵人,不算少。”
許一涵讓安淮鬆開手,沒能掙脫開:“我就站在這,你不用拉著我。”
安淮反而把她拉得更緊:“你以為,站在這兒就沒事了嗎?”
許一涵神色一緊:“你知道什麽?”
安淮的語氣難得嚴肅:“我不知
道,可這種場麵,我已經不知道見過多少次了。”
許一涵想到什麽,心底微動:“你就是為這個來的吧?”
安淮不由低頭朝許一涵看眼,隻能看到她的頭頂。
黑暗裏,許一涵接觸不到他的目光,更不能看到裏麵的情緒。
安淮嘴角淺勾:“我說的話,你不信,可我今天確實是因為你,才會過來。”
許一涵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開口,這種玩笑,並不好笑。
安淮站在許一涵身側,這時候,少有人走動。
有人開口詢問,什麽時候才能恢複,工作人員說已經在查。
許一涵感覺身旁有人經過,根本看不清麵孔,許一涵隻隱約覺得是個女人。
對方經過的同時,安淮將許一涵拉到他身後。
許一涵站在原地,耳邊傳來一聲尖叫。
許一涵的手腕被安淮緊抓在手裏,許一涵感覺到安淮的警惕性極強。
頭頂的燈光驟然亮起,安保已經盡力在最短時間內恢複電力。
許一涵看到前方幾步之外,地上躺著一個女人。
女人昏迷過去,周圍有人率先發現,看清身份後,大聲驚呼。
安淮眼神微變,腳步一轉,擋住許一涵的視線。
許一涵想看清情況,身後一道力量將許一涵從安淮手裏拉開。
穆韓琛將許一涵拉到自己身側,看到安淮,臉色一沉。
安淮轉身麵向穆韓琛,伸手朝許一涵一指:“你的老婆,看來也需要我的保護。”
穆韓琛眼神冷厲,撥開安淮的手:“許一涵雖然喊你一聲六哥,我警告你,離她遠點。”
安淮勾起嘴角:“那要問你,我這個妹妹同意不同意了。”
穆韓琛冷笑:“她隻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我可從沒聽說,還有一個哥哥。”
許一涵的目光穿過他們,看到大廳隱蔽的某處,竟然有夏煙的身影。
是夏煙沒錯,許一涵眼神微動。
夏煙的神色許一涵沒有看清,安淮轉首,也看到夏煙。
夏煙看著他們,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夏煙就站在那邊了。
夏煙把安淮護著許一涵的舉動,看得清清楚楚,安淮嚴肅認真的那一麵,夏煙從沒見過他如此護著一個女人,包括她在內。
幾個安保人員從夏煙麵前經過,待安保過去,已經看不到夏煙的蹤影。
酒會主人聞訊從VIP室趕來,來到前廳,一眼看到地上的女人。
羅昕臉色一白,大步來到女人身邊。
保安們紛紛跟上,羅昕蹲下把昏迷的女人抱起:“染染,醒醒!怎麽回事?”
一名保安在旁邊說明情況,酒會上有人曾當過醫生,這時上前幫忙。
醫生看了看,得出結論:“看樣子,像是中毒了。”
羅昕抬頭,掃向周圍眾人,人們露出驚訝。
羅昕立刻讓保安封鎖了大門,不讓任何人離開。
離女人最近的幾人之中,就有許一涵在內。
許一涵細看去,才認出,倒地的女人是今晚酒會的女主人,羅昕的太太。
穆韓琛一手摟住許一涵的肩膀,看著眼前一幕,麵色冷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