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煙有所動搖,似乎已做決定,安淮不再過問,拉著夏煙去做檢查。

昨晚夏煙半夜回家,被人從身後偷襲,對方將夏煙推進房間後搜身試圖找出相機的內存卡。

安淮原本已經打算驅車離開,接到夏煙的電話,電話裏隻有一陣混亂聲。

直到聽到夏煙的叫喊,安淮這才上樓將夏煙救下。

做完檢查,夏煙身體並無大礙,隻有一點蹭破皮的外傷。

出了醫院,時間尚早,安淮將夏煙送回家。

幾天後,許一涵去廟裏祈福,她沒有告訴穆韓琛,去之前,叫上了夏煙。

廟裏香火不斷,夏煙陪在許一涵身邊。

許一涵走上前,上了香,跪在佛像麵前,她微垂下腦袋,雙手合十放在胸前。

夏煙看著許一涵筆挺的身影,許一涵和之前確實不一樣了,她因為懷孕有了更女人的一麵。

許一涵唇間默念,心底的聲音,更加明朗。

許一涵一直以來都是堅強的,超出夏煙的想象。

夏煙不需要過於擔心,許一涵是否會無法承受,反而,許一涵一定能麵對,並且挺過去。

這是她們一直在做的事,被逼到絕路,然後絕處逢生。

夏煙不應該去擔心許一涵,反而未預見到自己,她如今做的一個決定,招致失控的結果,無法承受的是,竟然是她自己。

命裏注定,是誰也逃不掉的,隻能麵對,接受。

就像幾年前那場雪崩,許一涵逃過一劫,欠下的債,要用一輩子才能還清。

許一涵起身,走到夏煙身旁。

有香客將許願帶係在樹上。

許一涵抬頭看著飄在空中絲帶,將她手裏的也係在其中。

夏煙看許一涵踮腳的動作小心翼翼,許一涵的小臉平靜自然。

夏煙心底一熱:“你寫的什麽?”

“秘密。”許一涵在唇間比劃下手指,“說出來就不靈了。”

許一涵嘴角彎下,目光專注,手裏認真係好帶子。

夏煙也將自己手裏的帶子係在上麵,和許一涵的幾乎挨著。

帶子迎風掠起柔軟的弧線,在空中擺動,許一涵轉首看一下夏煙。

夏煙沒來得及收起思緒,和許一涵的目光撞個正著。

夏煙從來直爽,有話就說,遇到這種事還是頭一次,躲避的目光,不免有些生硬狼狽。

兩人從樹下走開,許一涵突然對夏煙開口:“你沒什麽話對我說嗎?”

夏煙一怔,心口一頓,什麽都瞞不住許一涵的眼睛。

夏煙應了聲:“是有些話。”

許一涵點下頭,看著前方:“什麽事,你直接告訴我吧。”

夏煙之前是有過猶豫,但現在聽到許一涵的聲音,她把這個秘密說出口時,並不覺得有多艱難。

因為她相信許一涵,不會被打倒。

許一涵聽完,麵色平靜,看著不遠處蔥鬱的山色:“隻有這一次嗎?”

夏煙搖頭,並不確定:“我隻看到這一次,至於其他,也沒在誰那聽說過。”

狗仔消息靈通,他們吃的不就是這口飯嗎?

能讓夏煙搖頭說不知道,要麽是沒有,要麽,就是

藏得太深。

這兩者,都可能在穆韓琛身上發生。

許一涵相信夏煙沒有必要隱瞞自己,轉首對夏煙鄭重道:“謝謝你,告訴我。”

夏煙竟然露出一絲苦笑:“你還要和我說謝謝嗎?”

許一涵語氣堅定:“這件事,需要。”

夏煙同許一涵走出兩步,許一涵腳步平穩,似乎對穆韓琛做出的事渾然不覺似的。

夏煙又冒出些許擔心,忍不住問:“你打算怎麽辦?”

許一涵回答:“我答應他,要留下的。”

夏煙睜大雙眼:“即便他做了這種事?”

不。

許一涵知道,她留下,有一個期限。

手機突然響了,穆韓琛的電話這時打進來。

這陣鈴聲來得又猛又急,恍惚間仿佛對方的心情也是如此焦灼不安。

許一涵拿出手機,看了眼,上麵寫著兩個字,老公。

這個昵稱,許一涵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改。

許一涵不是個多麽矯情的女人,遇到這種事,也不會和穆韓琛大鬧一場,她從來不知道親自證實之後,心情原來是這樣,好像有一雙手在無形中,把她的心撕開,傷口滴上酒。

事到如今,把柄到了許一涵的手裏,她隻需要動動手指,穆韓琛就能輸得一敗塗地。

至少這場婚姻,許一涵是不會讓自己輸得太慘。

許一涵看了看屏幕上的字,轉開視線,將手機靜音。

許一涵對夏煙道:“回去吧,我們去逛逛街。”

夏煙看許一涵把手機握在指間,沒有放回去,她隨許一涵走出去:“我前兩天看了款內衣,特別喜歡。”

許一涵低頭看看自己:“懷孕之後,我胸好像大了。”

兩人說著走出廟,許一涵的視線掃過台階下,見老陳的車早早就停在外麵的路邊。

來時,老陳說好了在停車場等著她,許一涵說,想自己下去走走。

駕駛座的車窗是落下的,老陳一直望著這個方向,他的手機剛接完電話,就放在儀表盤前。

看許一涵走出來,老陳似乎也鬆了口氣。

廟在山間,下山的路十分難走,許一涵想甩開老陳自己離開,恐怕是不能。

尚且許一涵也沒有那麽慫,一聲不吭就這麽溜走。

老陳看到夏煙跟著上車,他並不認識。

許一涵剛在車內坐穩,手機的屏幕又一次快速亮起。

由於許一涵一直把手機拿在手裏, 在看來男人的來電後,許一涵沒有置之不理,而是將電話接通。

“喂?”許一涵聲音如常。

穆韓琛的聲音出現在電話裏:“怎麽不接電話?”意識到語氣有些急躁,穆韓琛換個口吻,“陳媽說,你出門了,也沒跟她打聲招呼。”

許一涵朝前看一眼,老陳還沒有將車啟動:“我出來走走,夏煙陪著我呢。”

穆韓琛在辦公室內,將手臂上搭著的外套放在一旁,轉身走到落地窗前,“你們在哪兒?”

許一涵讓老陳將車開動:“在逛街,晚點才能回去。”

穆韓琛在電話裏道:“別回家太晚。”

秘書敲門而入,送來文件時,見穆韓琛的外套搭在桌角。

秘書看穆韓琛站在落地窗前,他一手插兜,看著窗外。

穆韓琛常有在窗前思索的習慣,因為男人背對著自己,秘書沒有注意到他正在通話。

秘書在穆韓琛身後詢問:“總裁,幫您把外套掛起來吧?”

穆韓琛的臉色微變,還沒來得及再說一個字,聽許一涵在電話裏發出聲音:“知道了,我晚上不回家吃飯。”

許一涵掛了電話。

穆韓琛轉身,眼神一冷:“誰讓你進來的?”

“我敲了門,”秘書意識到她做錯了,急忙道歉,將手裏的文件交給穆韓琛,“這是項目材料,需要您簽字。”

穆韓琛拿過文件,當著秘書的麵丟在辦公桌上,秘書渾身一震,挺直了脊背大氣不敢出一下。

穆韓琛冷眼厲聲:“以後沒有我的同意,不準進來。”

“是。”

秘書戰戰兢兢,退出辦公室,穆韓琛有時的不近人情,也是令心底生畏。

下山的時候,車順著蜿蜒的山路盤旋,一道道繞過山頭。

老陳把車開到商場前的廣場,許一涵讓老陳先回去。

許一涵和夏煙轉到傍晚,又吃了晚飯,至少夜色深了,老陳這才能來將她接回龍苑。

燈開著,不是客廳,是主臥。

樓上隻有一盞燈,穆韓琛不在書房。

許一涵繞過樓梯來到走廊,已經能感受到與平時不同的氣氛。

陳媽在樓下做點心,許一涵之前孕吐厲害,就隻能吃兩口她做的點心,陳媽便每天都做一些,換著許一涵愛吃的口味,讓她不會吃膩。

許一涵回到臥室,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她換好睡衣,穆韓琛正好從陽台推門而入。

許一涵聞到一陣很淡的酒味,來自麵前的男人。

穆韓琛平時會喝兩杯,但隻要在家,不會到這種地步。

今晚是有應酬。

許一涵也不會像以前一樣嗔笑埋怨兩句,朝穆韓琛看了看,提步走到床前。

許一涵一邊擦幹頭發,一邊拿起遙控器,她在床邊坐下,想打開電視,看看有什麽好看的節目。

穆韓琛走到許一涵腿邊,高大的身形正擋住她的視線,他垂眼,視線不知不覺就穿過許一涵寬鬆的領口,因為懷孕她胸圍漲了不少。

穆韓琛開口:“是去給女兒祈福了嗎?”

許一涵把遙控放到一旁,嘴裏的話避重就輕:“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穆韓琛在她轉首之際,反手握住許一涵的手腕,把許一涵拉起身後讓她挨向自己。

穆韓琛隻穿一件背心,許一涵差點撞上他的胸口,感覺到男人心髒的跳動。

“想去,為什麽不告訴我?”穆韓琛望進許一涵的眼底去,因為酒精更有一派迷人和深邃,“我可以陪你,我想陪你和女兒一起做每一件事。”

男人的話一個字,一個字,敲進許一涵堅硬的心底。

許一涵的睡衣被撩開,男人修長的手指在她腰際來回摩挲,懷孕後,許一涵就喜歡穿的規規矩矩。

比如這件睡衣穿在她身上,好像也就真成了一件普普通通的睡衣。

穆韓琛呼吸沉重,把許一涵拉進懷裏,眼底抹開些許難耐,薄唇便吻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