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淮滑動屏幕打開相冊,許一涵的臉正正出現在照片裏,但凡見過她的都能認出,是她沒錯。

穆安澤抓住安淮的手臂,想要回手機,那上麵,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要保護,不管是誰,都不能對許一涵下手,這張照片,足夠把許一涵拉入天大的麻煩。

安淮將穆安澤的手輕易推開,準備刪除,往下拉動,又看到另一張照片。

穆安澤失血過多,腦袋歪到旁邊,失去意識。

安淮的眼神露出怪異,他看了照片,又轉頭盯向穆安澤。

沒想到,會是這樣,連安淮都被騙了,安淮突然想到什麽,陡然明白,他複雜的神色轉為一種徹底的明朗。

他要做的,有人已經替他做了,穆安澤原來並不簡單,許一涵也許永遠不會知道這件事的真相,穆安澤在她身上,從沒真正地放棄過。

這種執著,埋入沉默,隻剩悲哀。

安淮嘴角淺勾,他甚至不必再出麵。

路已經鋪開,隻等上路。

安淮將那張照片刪除,秘密,就讓它成為永遠的秘密,不要開啟。

安淮把手機放回穆安澤的口袋,許美真的電話一個勁地打進來。

安淮冷眼看下閃動的屏幕,站起身大步走開。

穆韓琛接到醫院傳來的消息時,還未等到許一涵回家。

許一涵出門未帶司機,她抱怨過,不想讓穆韓琛時刻看著自己,許一涵討厭被監控的感覺,穆韓琛今天索性不讓任何人跟著。

時針指向十一點,這一晚,是她離開的大好機會。

穆韓琛站在落地窗前,台上放著酒杯,他以為許一涵決定再給他們之間一個可能。

孩子,是最後的希望,留下許一涵,已經沒有其他辦法。

盡管卑鄙,穆韓琛從不去在乎他的手段,他隻要達到目的。

男人被衝散了理智,他布下的網,正在逐漸失去收攏的力氣,隻會讓許一涵日後對他充滿痛恨。

威士忌過喉的瞬間烈性十足,就像許一涵給男人帶來的感覺,穆韓琛無法控製,容易上癮。

一錯再錯,沒有回頭路可走。

穆韓琛臉上的神色漫入黑夜中,肩頭籠罩著一種難言的寂寞。

手機陡然響起一陣尖銳刺耳的鈴聲,穆韓琛的手指碰到酒杯,涼意入骨。

穆韓琛接通小何打來的電話,小何語調氣餒,在那頭道:“穆總,派出去的人,一直沒找到太太。”

穆韓琛轉身之際,無意中打翻台上的酒杯。

玻璃打碎一地,跳躍到他的腳邊。

穆韓琛的眼神陡然一變,心口有種不好的預感。

小何在電話裏又說一句。

男人踱步走回房間,沉下聲音:“繼續找。”

“是。”

車從龍苑急速離開,車身從黑夜中穿過。

穆韓琛來到醫院,渾身是血的穆安澤已經被送到手術室。

急救燈在眼底撒開一把血色,彌漫不去,穆韓琛大步走到手術室前。

手術室外的人個個麵色難掩焦急,穆安澤生死未卜。

穆韓琛接到電話時,聽到的就是這句話,生死未卜。

除了穆家的一幹手下,走廊內還有兩名穿著警服的警官。

手下無人說話,穆安澤的助手也在其中。

警官聞聲,看到穆韓琛走近。

穆韓琛穩步站定,左右看眼兩人。

穆安澤的助手走到穆韓琛身側,在旁邊低聲說明情況。

助手隻知道穆安澤被車撞出幾米,危在旦夕,通向手術室的走廊上,留下一排不成規則的血跡。

穆安澤風流成性,但沒有敵人,穆韓琛一時間想不到是誰會對穆安澤下手。

警官來到穆韓琛麵前,穆韓琛麵色微沉:“這是誰幹的?”

警官搖了搖頭,麵色嚴肅:“現場路口的監控壞了,目前還沒有目擊證人。”

穆韓琛抬起眼簾看向對方:“這麽巧?”

“是很奇怪,我們也是接到報警趕去的,”另一警官接話,正色,“到現場時,就隻有您侄子倒在地上,也找不到報警的人是誰。”

“把人找到。”穆韓琛握下手掌,可以看到暴起了青筋,男人動怒,“我要那個人站在我麵前。穆安澤現在還躺在裏麵,有人竟敢要他的命,這件事,我不會善罷甘休。”

“你放心,我們會盡全力找到這個人。”

警官說完,兩人離開醫院。

穆安澤的助手跟著穆韓琛的腳步,走到穆韓琛旁邊,穆韓琛轉身看著緊閉的門,他沒有想到,穆安澤會在這個時候遇到危險。

穆韓琛神色很沉,助手在旁試探出聲:“穆總,老太太那邊要說一聲嗎?”

穆韓琛側目睇向這個助手,見助手嚴肅認真:“先不用驚動她。”

助手明白了穆韓琛的意思,想到什麽,又問:“那許家呢?”

穆韓琛視線轉冷:“許美真知道嗎?”

助手想了想:“應該還不知道。”

“那就去跟她說,我讓安澤臨時出國談個生意,”穆韓琛不會讓許家在這個時候有借口鬧事,“告訴她,安澤手機被收了,一時半刻誰都聯係不上。”

“是。”

助手應道,離開兩步,伸手摸向口袋,摸到裏麵的東西,又轉身回到穆韓琛旁邊,將兜裏的手機掏出來交給了男人。

穆韓琛把手機拿過,認出是穆安澤常用的那個手機。

助手在穆韓琛開口前,知趣退開。

穆韓琛打開手機,輸入一串數字後解開了密碼鎖,穆安澤之前用自己的手機密碼作為交換條件,讓穆韓琛幫他擺平過幾個女人,沒想到,到現在穆安澤的密碼還沒有改。

一張照片陡然映入眼簾,甚至讓男人有些措手不及,穆韓琛的眼神有明顯變化。

照片裏的許一涵沒有看向鏡頭,虛晃的視線,可以看出拍下時的倉促。

穆韓琛看向照片的時間,就是今晚,下一張照片,是許一涵和安淮麵對麵在說話。

盡管戴著麵具,穆韓琛一眼認出,麵具下,就是他的女人。

安淮打開定位,閃動的紅點正向城南移動。

許一涵沒有回龍苑。

夏煙發來微信:“你在哪呢,我想出去吃宵夜。”

安淮腳踩油門,朝城南方向開過去。

許一涵跨下出租車,給司機付夠了回去的

車費。

司機看時間不早,又是郊外,放下車窗朝走開的許一涵道:“小姐,用不用在這兒等你,送你回去?”

“不用了。”許一涵走向療養院。

燈是滅的,一樓有光,值班護士守在谘詢台前。

保安在椅子上打瞌睡,許一涵走進大廳,吵醒保安,微弱的光讓護士看清她的臉。

護士的視線從手機上挪開,抬頭一怔:“穆太太?”

“笨笨呢?”許一涵開門見山。

護士不疑有他,朝樓上看了眼:“這個點了,孩子正在樓上休息。”

許一涵走到護士台前,看向護士:“帶我見他。”

護士點頭,起身從後麵繞出,提步時不由瞥眼旁邊的保安。

保安不曾會意,知道許一涵是穆先生的太太,不能怠慢。

護士拿了鑰匙,看向許一涵,語氣平常:“穆太太,沒想到你半夜來了。”

許一涵和護士一同走向電梯:“順路經過,想來看一眼笨笨再走。”

“你對笨笨真好。”護士感歎,知道許一涵對笨笨很有感情,許一涵這番舉動,似乎也在清理之內,護士按下電梯,讓許一涵走入,“不過,笨笨應該已經睡了,我帶你上去看看吧。”

許一涵邁入電梯後轉身朝向梯門:“我先生就在外麵,你不用擔心。”

關閉的梯門,映出護士的臉,護士去按數字,不曾留心:“那就好,不然你半夜過來,確實危險的。”

許一涵來到笨笨的房間外,護士將門打開。

一名護工從另一側探出頭看,見是護士帶人,便沒有多問。

許一涵走進房間,小**一道小小的身影起伏著。

護士站在門外,沒有進去:“太太,我先下樓了。”

門被掩起。

許一涵走到床前,打開小燈,燈下映出笨笨稚嫩的臉。

笨笨從睡夢中蘇醒,睜開眼看到許一涵坐在床頭。

許一涵看到笨笨迷糊的眼神瞬間轉醒,拍著他的小肩膀:“姐姐來看你了。”

笨笨揉幾下眼:“你怎麽才來?”

許一涵敲他腦袋,正色起來:“我好歹還來了呢。”

許一涵給笨笨換上衣服,她手腳很輕,不會讓任何人聽到動靜。

笨笨配合,穿好衣服後下床跟著許一涵走向門口。

許一涵打開門,一個男人跟堵牆似的站在麵前,安淮拎著笨笨丟到一邊。

笨笨跑到許一涵前麵,擋著不讓安淮靠近。

安淮低頭朝笨笨看一眼,這麽護主的動作,竟然從一個小孩子身上看到。

安淮伸手把笨笨推開,麵對許一涵冷色:“你要從穆韓琛身邊逃走,就別帶拖油瓶。”

許一涵不料安淮能這麽快找到自己,把笨笨拉回自己身側:“這是我的事。”

許一涵欲走,安淮伸手擋在她胸前:“你的事,我就得管。”

“安淮,你最好不要插手。”許一涵退開,口吻生硬冰冷。

安淮喉間輕笑,讓許一涵不禁生寒。

安淮垂眼見笨笨盯著自己,目光落在許一涵猶疑的臉上:“現在,你和我,恐怕在穆韓琛眼裏,已經分不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