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心裏不平,穆宗當然能看在眼裏。穆宗上了車,靠向身後的椅座,寬敞的車內有些空蕩,穆宗轉頭看眼窗外,穆韓琛的車剛被司機開走。穆韓琛不是多麽高調的性子,可他的車,一定是最好的。

穆宗掃眼秘書的表情,張開口:“他是我弟弟,我幫他,才是應該的。 ”

秘書聞言,不再說什麽。

龍苑進入一片夕陽的餘暉裏。

許一涵一覺醒來,窗外能看到黃昏日落的景色。

床頭櫃上,手機響個不停,許一涵猛地坐起身。

許一涵看眼周圍,她想不起來什麽時候被抱到**的。

許一涵掀開被子,探身過去,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接通:“喂?”

“許小姐,方便現在來一趟醫院嗎?”電話裏傳來醫生的聲音,“關於你媽媽接下來的治療,有些事我需要和你商量。”

許一涵腦袋瞬間清醒:“好,我現在就去。”

電話那頭,背景音突然變得嘈雜,醫生把電話挪開後跟身後的護士說句什麽,很快掛了電話。

睡了一覺,感冒好轉不少,藥果然有效。

許一涵看眼時間,翻身下床,換了衣服很快出門。

陳媽在準備晚飯,聽到聲音,從廚房出來,隻看到個急匆匆離開的背影。

“許小姐。”陳媽喊了聲,許一涵早就不見影了。

醫院外,一輛接一輛的救護車開進大門,聽到接踵而至的聲音,人們紛紛讓路,許一涵等車在樓前停穩,才跟著其他人一起進了醫院。

大廳裏擠滿了人,一張張病床被醫生和護士推到電梯前,電視上插播了一條管道爆炸的新聞,不少人受傷,被送到附近醫院。

爆炸點就在附近,更多的傷者還在往這邊送。

許一涵左右避讓,走樓梯去了計思的病房。

病房外,幾名醫生正從辦公室走出,神色嚴肅且腳步匆忙。

許一涵快走到病房時,有護士推著一張病床迅速從麵前經過。

許一涵讓開身,被後麵的人撞了下,一隻手從另一側扶住許一涵的腰。

許一涵回頭,韓梓沉收回手,來到許一涵麵前。

“怎麽現在來了?”韓梓沉停下腳步,有護士在遠處喊了聲韓醫生,韓梓沉朝那邊打個手勢。

護士先行離開,許一涵隱約感覺到什麽:“醫生有事,說要找我談談。”

“郝醫生現在應該是走不開了。”韓梓沉語氣低沉,他朝另一邊的方向看眼,又轉回許一涵,韓梓沉扶下許一涵的肩膀,帶著她避讓來往的護士,“你先去病房陪著思姨,附近發生了爆炸,又來了一批傷者,人手不夠,其他科室也都要過去幫忙。”

許一涵點頭,沒有耽誤韓梓沉的工作。

韓梓沉提步要走,想到剛才從麵前閃過的一張張奄奄一息的臉,許一涵心底微沉,擦身過去,許一涵不由拉下韓梓沉的胳膊:“你一定要救他們。”

韓梓沉放下腳步,看出許一涵的不安:“我會的。”

許一涵回到病房,關了門,外麵的嘈雜似乎也不能完全和房間隔絕。 許一涵守在病床前

,看著計思,不知不覺想到計思的車禍,當時她還小,和夏煙在賭場正玩到興頭上,突然接到警方打來的電話。

許一涵急忙開車和夏煙趕到醫院,路上一連撞了數十個醫生護士,許一涵奔上電梯,跑到手術室外,計思已經被推了進去。再出來,計思就再沒醒過。

那之後,許一涵不再進賭場。

其他醫院被調來的醫生很快趕到,電視上,滾動播出的新聞能看出,爆炸現場的情況逐漸被控製,許一涵關上電視,放回遙控器,電視上的畫麵消失,可聲音似乎還在。

在床前坐著沒多久,許一涵聽到身後有人推開病房的門。

對方沒有敲門,許一涵下意識以為是郝醫生,轉頭,看韓梓沉出現在門外。

韓梓沉穿著白大褂,衣服上有若隱若現的血跡,他剛從手術室出來,還沒來得及去換身衣服。

許一涵問他:“還好嗎?”

韓梓沉搖了搖頭:“沒有人死,可重傷的太多了。”

許一涵聽出話裏的沉重,走廊傳來家屬們尋找和哭泣的聲音。

韓梓沉站在門口,沒有進去:“我去換身衣服,郝醫生一時半會兒也走不開,你想問什麽,思姨的情況我也了解。”

許一涵點頭。

沒等多久,韓梓沉重新過來,他比剛才情緒好了些。

許一涵起身:“郝醫生讓我來,說有事要找我談。”

韓梓沉想到白天郝醫生跟自己提過的事,心下了然,韓梓沉提步走上前:“有專家從美國過來,要在A市留幾天,趁這個機會,郝醫生想讓他看看思姨的情況。”

“能讓我媽醒嗎?”許一涵眼底的光亮被點燃些,她顯然沒想到是這樣的喜訊。

“有這個可能。”韓梓沉想讓許一涵放心,“這個醫生是我以前的導師,也是這方麵的專家,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們都會盡力幫思姨。”

許一涵剛才就懷疑,是不是有這層關係,聽韓梓沉這麽說,許一涵便直截了當:“這個醫生過來,跟你有關係嗎?”

韓梓沉的眼色很深,沒有立刻回答,他在猶豫之際,朝許一涵看了眼。

許一涵把這種猶豫誤以為是韓梓沉的默認:“梓沉,謝謝你。”

許一涵說得坦然,否認的話,在對上許一涵的目光後,被韓梓沉強行壓了回去。

許一涵很久沒有覺得這麽輕鬆過,離開醫院,夜幕已經降臨,在路邊等車時,許一涵給穆韓琛打了電話。

穆韓琛在電話的聲音一如既往:“睡醒了?”

“我來醫院了。”許一涵看著路上來往的車和燈光。

穆韓琛扭頭,朝旁邊醫院的大門瞥眼:“身體不舒服?”

許一涵笑了下:“不是,我媽媽可能很快就能醒了。”

穆韓琛不由唇角淺勾,單是從聲音,就聽出許一涵現在有多高興。

許一涵高興了,男人心情自然跟著舒暢。

穆韓琛透過後視鏡,借著路上的燈光能看到許一涵站在路邊,許一涵說話時嘴角上揚。

穆韓琛也跟著放鬆心情:“這不是挺好嗎?”

“是啊。”許一涵心情明朗,聲

音愉快,她隻是單純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穆韓琛,也沒什麽特別的緣故。

身後一輛車從側身開過,自許一涵麵前經過的一個女生被撞出原地。

夜色讓這一幕變得十分昏暗,女生手裏的包掉在許一涵腳邊。

肇事者停了車。

駕駛座的車窗被人從裏麵放下半截,裏麵的人轉開視線,能很輕易看到許一涵吃驚的表情。

男人露出半張臉,一雙鋒利的眼,看不清長相。

許一涵還握著手機,男人朝著許一涵的身影開口:“七。”

許一涵臉色微變,回頭的瞬間,肇事者合起車窗,開車離開。

穆韓琛從後視鏡裏看到這幕,因為有段距離,看不真切。

許一涵臉色發白,沒跟穆韓琛說一聲就掛了電話,穆韓琛眼角的笑意消失,斂起神色後,推門下車。

許一涵蹲下身,去探被撞女生的鼻息,女生的頭歪在一邊,好像昏了過去。

指尖感覺到呼吸的熱度。

還活著,許一涵神經緊繃,摸到掉在旁邊的手機,她下意識想到韓梓沉,給他打了電話。

“梓沉,”電話那頭是很快接通的,許一涵聲音還算平穩,“醫院門口出了車禍,你快出來。”

韓梓沉臉色微變:“你沒事吧?”

許一涵輕拍下女生的臉,看女生沒有反應:“我沒事,一個女生被撞了。”

“好,等我過去。”

穆韓琛從不遠處大步上前,來到許一涵身側時,聽到許一涵在電話裏說了什麽。

許一涵放下手機,想找人幫忙,周圍經過的路人無人敢上前。

穆韓琛就站在許一涵身後,許一涵找了一圈,也沒注意到自己,穆韓琛失去耐心:“許一涵。”

許一涵轉頭,看到是他:“快來幫我。”

許一涵沒說別的,也想不起問他怎麽在這兒。

穆韓琛原本想開口,卻看到許一涵眼底的堅強搖搖欲墜。

韓梓沉帶著醫護人員很快從醫院裏出來,爆炸加上交通事故,一群人焦頭爛額。有人報了警,警察還在往這邊趕,已經能聽到警笛聲在慢慢靠近,韓梓沉先帶人把受傷的女生送進醫院。

韓梓沉臨走時,對上許一涵的視線,許一涵麵色沉重。

韓梓沉握住許一涵的肩膀,出聲安慰:“不會有事的,阿七。”

許一涵肩膀抖了下,想到剛才的肇事者,雖然沒有看清臉,許一涵動了動唇,沒說出什麽。

一個猶豫的瞬間,讓韓梓沉以為這是因為許一涵目睹了車禍,韓梓沉朝許一涵身側的穆韓琛看眼,收起情緒,跟其醫護人員一起回了醫院。

許一涵心有餘悸,攤開手,上麵沾著血。

穆韓琛臉色微變:“傷到哪兒了?”

許一涵盯著掌心裏的猩紅,實在刺目:“不是我的。”

“不是就好。”穆韓琛抱住許一涵發抖的肩膀,“沒事了。”

那輛車車速不快,應該並沒有給女生造成重傷。

許一涵靠上穆韓琛的肩膀,由他抱著自己,閉上眼睛,還能看到剛才的畫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