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羽的頭簾比較長,低著頭的時候可以遮住雙眼,但是冥王卻不許他低頭,甚至也許是看那頭簾礙眼,直接伸出纖纖玉手勾住他的頭簾,指甲輕輕劃過,碎發紛紛落下。

‘修剪’好了他的頭簾,冥王笑著輕輕用細長的指甲劃過何羽肥嘟嘟的臉頰。雖然並沒有用力,但是見識過那指甲鋒利程度的何羽,被她劃過的地方還是忍不住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何羽知道她是在威脅他,所以表麵上表現的更加唯唯諾諾了起來。看著她越發柔和了的眼睛,何羽顫抖著聲音開了口。

“我,我,我是,我是夜貓。”夜貓,是何羽曾經在月黑的代號,現在正好拿出來用用。

“哦?夜貓……”

山童現在放在他的空間戒指裏麵,所以山童的氣息不光掩蓋了何羽的生人氣息,更是讓何羽染上了一些大山上特有的清新氣息。

冥王勾著嘴角仔細的感覺了一下麵前這個孩童的氣息,感覺和山童的相似,但是卻也略微不同,看樣子應該是閻魔愛又不知道從那裏找來,代替山童成為詛咒娃娃的孩子了。

心裏大概有了答案,冥王也不再難為他,鬆開轄製著他的力量,任由他倒在了地上之後躲到了一目連的身後。

不去理會瑟瑟發抖的那個孩童,冥王把目光又轉向了那個被她在臉上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的閻魔愛。

“小愛愛,你可是去了好久,讓我很是想念,來來來,我們現在進去吧,我可是早就已經設好了宴席,等著你了。”

冥王主動伸出手放在了閻魔愛的麵前,過了一會,閻魔愛才抬起小手,輕輕的放在了她的手中,任由她牽著走了進去。

冥王帶走了閻魔愛,士兵也跟隨著冥王離開了,而骨女他們卻停在了那裏,連動都沒動。

看人走光了,何羽也不再演戲,雖然還是躲在一目連的身後,但是身體卻不再顫抖了,並且一雙貓眼露出了略有所思的神色。

一目連他們也注意到了何羽的表情,對視了一眼之後把何羽抱緊了車廂,之後讓輪入道架著馬車離開了皇宮門口,順著一個小門進入了皇宮裏麵。

在馬車裏,一目連和何羽對坐,看著一目連略帶調笑的表情,何羽直接翻了個白眼給他。

“小孩子,你的演技不錯嘛。”

“承蒙誇獎。”

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何羽的心思又放到了閻魔愛與冥王那邊。

“讓你們的小姐就這麽跟她走了,你們放心嗎?”

一目連和骨女的表情一頓,之後都露出了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

“那個冥王別看表現的很溫柔和藹,但是實際上她最喜歡的是破壞,最喜歡的顏色是鮮血的顏色,並且覺得別人的哀號是世界上最動聽的聲音。就這樣,因為小姐性格的原因,冥王每一次都要傷害小姐一回。本來一開始的時候我們還十分的氣憤,就算是明知道第二天小姐的傷便會痊愈,我們也會很氣憤。但是那又怎麽樣,我們人單力薄,根本無法撼動冥王的一根汗毛。並且,小姐也警告過我們,不許和冥王對上。”

“為什麽?”

一目連看了何羽一眼,何羽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悲哀。

“因為我們不像山童,有屬於他的真正的實體。不管是入道還是骨女,其實本質都是靈魂,以強烈的意念存留在這個世界上的。隻要冥王願意,他隻要動動手指,便可以打散我們的意念,讓我們魂飛魄散。”

看了一眼骨女和一目連,何羽知道他們並不怕死,但是……

何羽心中歎了一口氣,仔細研究過閻魔愛的他怎麽會不知道,那個孩子雖然表麵上冷冰冰的,但是實際上卻擁有一顆善良的心。

就這樣,一路無話,馬車被輪入道駕駛到了屬於閻魔愛的小樓的門口,何羽才被一目連又抱了出來。

本來何羽是不願意的,但是一目連說四周都有冥王的眼線,所以他才妥協,讓一目連抱來抱去。

看一目連像是抱著寵物的樣子,何羽不知道為什麽,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無力感。

這些人是不是在地獄待得太閑了!

雖然閻魔愛名義上是冥王的仆人,但是她住的地方還算是雅致。雖然不大,但是小橋流水還是有的。

他們住的地方是竹樓,有三層。一層是會客或者觀賞休息的地方,二層是一目連和輪入道住的地方,三層是屬於閻魔愛的住屋,骨女也住在三層,方便照顧閻魔愛的起居生活。

進入之後,何羽直接被安排到了第二層,住在一目連和輪入道之間的那個房間裏。

站在門口左右看了一下,之後指著自己的那個房間看向一目連。

“為什麽你們的房間之間還隔著一個?”抱著,被挑剩下的東西都有瑕絲的觀念,何羽打算先問個明白在入住。

一目連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間有看了一眼輪入道的房間,之後笑著對何羽說道。

“小家夥,別想太多,這個是原先山童的房間,而且二樓就隻剩下這一個房間了。”

聽說是山童的房間,何羽點了點頭,也沒別的問題了,直接搬了進去。

但是,到了晚上……

何羽目光哀怨的看著相對的那個牆,也就是和輪入道相交的那個牆,哀怨的目光像是快要把那個牆融化了一般。

什麽山童的房間,什麽不要讓他多想,這根本就是一個有瑕絲的房間!

用被子蓋在頭,他還是清晰的能聽到輪入道那如打雷一般的呼嚕聲,這讓他怎麽睡啊!

第二天何羽順利的起來晚了。他可不是那些早上到點必須起床的人,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他還是喜歡追尋懶人的本能,沒睡夠繼續睡的原則,最後一覺睡到了中午。

取出一塊軍糧扔到嘴裏,刷完牙洗完臉之後才慢吞吞的從房門裏走了出來。

對於何羽的‘懶惰’,不管是一目連還是輪入道都沒有說什麽,隻有一目連似笑非笑的看了何羽一眼,讓他有種牙癢癢的感覺。這個一目連絕對是個腹黑,絕對!

雖然對住的地方不是很滿意,但是早就習慣惡劣環境的何羽也沒說些什麽。不就是打呼嚕嘛,晚睡一些就好了。

“你家小姐還沒回來?”

提到閻魔愛,一目連眼中的笑意消失了,略微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窗外門口的方向,之後點了點頭。

“這一次,也不知道冥王想要幹什麽。”

何羽也順著一目連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後嘴邊露出了一抹笑意。

“現在擔心這個有什麽用,還不如和我說說那個菊裏。隻要我早一天完成任務,你們便可以早一天脫身,不是嗎?”

被何羽這麽一提醒,一目連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之後二話不說彎腰把他抱了起來,在何羽不滿的神情下,笑眯眯的抱著何羽往一層的大廳走去。

“你說的對,那我現在就好好和你講講她好了。”

通過一個下午的了解,何羽對這個菊裏有了一個更加深刻的了解。

雖然一目連所說的菊裏和他以前認知的菊裏很像,但是卻有一些不同。那就是,這個菊裏和她的母親一樣,同樣是一個以破壞為最高樂趣的人。

“那你知道她平常都會出現在什麽地方嗎?”

聽何羽問這個,一目連反而笑了。

“你放心好了,她最常來的地方便是這裏,你‘下手’的機會多的是。”

“這裏?”何羽有些疑惑,按照常理來說,契約就是綁在閻魔愛身上的鎖鏈和大鎖,而菊裏便是唯一能打開這個鎖頭的鑰匙。把鎖頭和鑰匙放在一起絕對不會是一個明智的選著,那為什麽冥王會讓菊裏來這裏?

看出了何羽的疑問,一目連很平靜的說出了一句讓人忍不住深思的話。

“這是她們的興趣之一,而且,之前也說過,除了你,沒有人能打開菊裏脖子上的紅線。”

興趣,好微妙的一個詞語。

讓人看得到希望卻又能感覺到深深的絕望,這便是她們一家人的興趣嗎?

真是醜陋並且肮髒的興趣。

“那她什麽時候回來?”

“一般隻要小姐在,她沒事就會來上一次,想要見她,可能得等到小姐回來。”

再次提到閻魔愛,他們忽然沉寂了下來,何羽可以從一目連的眼中看到一抹濃重的擔憂。

雖然何羽隻來了沒多長時間,但是他卻已經感受到了閻魔愛在這裏的處境。在這裏,不光閻魔愛時時刻刻可能會遭到冥王的‘虐待’,也許,一目連他們也會有生命的危險。

也許,閻魔愛一直服從冥王的命令為她做事,出去契約的關係,最大的原因可能就是一目連他們生命安全了。如果她不反抗,他們便會相安無事。但是,如果她違背了冥王的意願,冥王未必會對她如何,畢竟她對於冥王來說,還是一個很有用的存在。但是一目連他們卻不好說了,畢竟在冥王的心裏,八成他們連她圈養的寵物都不如,碾死他們就如同碾死一直螞蟻臭蟲一樣簡單。

流水的聲音可以洗清人們的煩躁還以輕靈的本質。但是,現在流水的聲音聽在他們的耳朵裏,除了有一些淡淡的悲傷的感覺之外,就隻剩下那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清冷。

那股清冷的寒意,讓人忍不住打起了冷顫。

地獄,果然是一個永不見光的地方,冰冷的,讓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