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羽和羅殺他們坐在冰冷的房間裏,打量了一下這空蕩蕩的房子,之後才把目光轉向了麵前的那兩個父子。

“你們放心,我並不是來找你們麻煩的。”

說完之後,何羽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依舊還在昏迷狀態的,那個被他們救了的老人,之後對麵前的那對父子說。

“你們這有什麽地方可以做吃的嗎?這位老人應該是餓昏過去了,我這裏有吃的,希望你們能幫忙弄一下。”

何羽手掌一翻,一大袋米和各種蔬菜肉類出現在了兩人的麵前,看的父子倆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口水,雖然麵對何羽依舊警備,但是雙眼還是忍不住往那些食物上飄。

知道他們應該也是沒有過冬的糧食,所以對於他倆的表現何羽也沒說什麽,隻是靜靜的他倆的反映。

一開始倆人還是很戒備的,但是看何羽確實是沒什麽企圖之後,那個年輕的獸人拉了拉自己父親的衣服,示意他去弄吃的,而他留下‘對付’他們。

本來那個前任村長還不怎麽同意,但是在看到自己兒子眼中堅定的目光之後,隻能歎了一口氣,單手就拎起了百十斤的大米,一雙冰冷的眼睛也狠狠的瞪了何羽一眼,像是在警告他不要耍花樣似得。

對於這對父子倆的警備,何羽還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他記得當時被綁架的受害者應該是他才對,為什麽他們倆居然這麽戒備他?

不過在那個老獸人伸手拿米袋的時候,他還是注意到了,雖然他的十指都裝上了木質的假肢,但是依舊行動不是很方便。

看自己的父親消失在了拐角,那個年輕人才冷著一張與他父親有八成相似的臉看著對麵的何羽。

“請說出你這次來的目的。”

他這話一說出來,何羽就忍不住差點笑出來。

“放心好了,我並不是針對你們而來的。事實上,我也是在半路上才知道,我們要路過你們的村子。”

那個年輕人抿著嘴,顯然在思考他的話的可信度。

“希望像你說的那樣。”

何羽輕輕的搖了搖頭,真是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打消掉他們的敵意。

“你們的村子每年冬天都會如此嗎?”

何羽雖然沒有說明,但是那個年輕人還是知道他指的是什麽。

“我們的種族比較特殊,我們的獸性特征是這條代替雙腿的長尾,在蛇族中我們種族也是特殊的族群。這條蛇尾不光走路打獵不方便,並且到了冬天也不能遮蓋起來,所以我們巨蟒族向來冬天是最難熬的族群。”

何羽下意識的瞄了一眼那個年輕人露在衣服下麵的蛇尾,略微了解的點了點頭。

“那你們的食物呢?今年的夠吃嗎?”

提到這個,那個年輕人非但沒有回答他,反而眯起了雙眼,比剛才更加戒備的看著他,就像是他馬上要幹什麽壞事了一般。

一開始何羽還不知道為什麽他會突然有這樣的轉變,但是他不了解,曾經搭理了一個種族生計的雷丘怎麽會不懂。

“詢問其他村子冬天的食物是大忌,他是怕你向他借糧。”

短短的兩句話,讓何羽徹底的明白了過來。

雖然覺得他的反映有些好笑,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看著他何羽就是笑不出來,最後隻能歎了一口氣。

“不要這樣,我不會想你借糧的,反而,我是想給你們提供糧食,幫你們度過這個冬天。”

本來何羽以為他這麽說,那個年輕的獸人會高興,但是沒想到,他的臉繃得更緊了。

“你想要什麽。”

何羽看他那樣就知道他想歪了,抱著逗逗他的想法,何羽玩笑的說道。

“如果我說,用你父親的命來還整個村子裏的人,這一個冬天的溫飽呢?”

何羽的話音剛落,那個年輕的獸人的眼中便迸發出了強烈的恨意,就像是要把何羽生吞活剝了一般!

靜了一下,何羽剛想開口說他隻是開個玩笑而已,但是沒想到麵前的那個年輕的獸人居然咬著牙,狠狠的吐出了一個字。

“好。”

這次,反到是何羽一時沒反應過來。

“呃,你說什麽?”

“我說好,我答應你,但是你必須保證你能做到你說的的話,隻要你能讓村子裏的人在這個冬天裏能活下去,就算要我們父子倆的命,我們也在所不惜。”

那個年輕人的話語中充滿了決然,但是聽在何羽的耳朵裏,卻讓他感覺有什麽東西在心裏蔓延了開來。

何羽沉默了下來,靜靜的看著對麵的年輕人,之後輕聲說道。

“抱歉,我不該這麽說,我隻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我會為你們村子提供糧食和過冬的棉衣,報酬就用貨幣好了,兩百金一個銀幣。我為剛才我的玩笑想你道歉。”

何羽說完輕輕扯動了嘴角,在羅殺略微有些驚訝的目光中,綻放了一個溫柔聖潔的微笑。

何羽很喜歡笑,有事沒事的時候那張小嘴都會彎起一個弧度,甚至在遇到什麽事情的時候,他的笑容還能傳達出許多他內心的情緒。但是,這種與赫恩如出一轍的,聖潔,溫柔,包容的笑,是他從來沒看到過的!

不光是羅殺,除了一直坐在何羽身後的雷丘之外,就連坐在他對麵,前一刻還對他抱有強烈敵意的那個年輕的獸人,也一下子被他的笑容驚住,眼中的敵意也在這個時候開始慢慢的融化了。

“你……說的是真的?”

“是的,我會給你們提供糧食蔬菜肉類和過冬的棉衣,燒火的碳還有可以蓋房子用的稻草與木料。”

“……真的?”

“是的。”

“不反悔?!”

“不反悔。”

“你確定隻要貨幣而不需要別的?!”

“是的,我不需要別的,剛才隻是我開了一個很無聊的玩笑而已,希望你和你的父親不要介意。”

那個年輕的獸人已在確認過之後,終於還是相信了何羽的話,但是最後還是有個疑問在他的心中。

“你為什麽這麽幫我們?當初我們可是想過要綁架你的。”

“……因為我們都是獸人。當初的事情就這麽算了吧,我畢竟沒有收到什麽實際上的傷害,而且你的父親和你的族人也為此付出了代價,我們沒有必要再去抱著它不放。”

那個年輕人深深的看了何羽一眼,像是想透過他來看清他內心中到底在想什麽一樣。

但是看了許久,他眼前看到的還是何羽這個人,根本無法看到他的內心。

“好吧,我信你這一次。”

也許是何羽的笑容特別的親切溫和的緣故,那個年輕的獸人最後還是舍棄了最後的一絲敵視,願意接受他的提議。

何羽和那個年輕的獸人說的話,那個老村長都在廚房聽了個真切,但是最後他盯著手上的白米看了許久之後,還是把所有的情緒都化作了一聲歎息,輕吐了出來。

就這麽算了嗎?和何羽說的一樣,他並沒有受到什麽實質上的傷害,但是他與他的族人,那些長老都被斷去了左臂,而自己卻被斬斷了十指,可以說村子裏的實力整個去掉了大半,這對他們這種已經快要揭不開鍋的村子可以說是雪上加霜。

這也是為什麽今年的冬天才剛剛開始,他們的村子裏便有那麽多的人餓死的原因了。

他們這些有實力的人變成了廢人,而那些沒有實力的人去打獵也隻是徒添傷亡而已。

但是,事情的起因也都是他們惹出來的,他們也不能怨天尤人,對於何羽願意出手幫助他們,他們也不好在說些什麽了。

用自己裝了假肢的手拿起骨刀切肉板上的大塊瘦肉,本來穩健的雙手因為裝的是假肢的緣故而變得顫抖不停,切的肉也是大小不一形狀各異。就如同他現在的心情一般,起伏不定。

不過,雖然他心中的念想很多,但是對於他兒子的決定他還是十分的讚同的,就連之前何羽說要他的命,他兒子也答應了下來的事情,他也非常的讚同。

他不怪他兒子用他的命去換糧食,甚至他還覺得,要是何羽真的要他的命的話,對於他來說,說不定還是一種解脫。

他自幼被稱為是巨蟒族的天才,一直是巨蟒族的第一強者。而現在,這個所謂的天才,這個所謂的第一強者已經變得連菜刀都那不穩了,甚至因為身體有了缺陷,本身的鬥氣也開始了衰敗。

如果,能用他這一條苟延殘喘的老命換來這一個冬天,村子裏的人衣食無憂,他也算是在生命的盡頭做了一些貢獻。

但是,何羽並沒有這麽做,這反倒讓這個老獸人感覺有些惋惜。

切好了肉扔到鍋裏燉上了之後,就開始切已經洗好了的青菜蘿卜。

老獸人的神色有些暗淡,雖然心中很不是滋味,但是怎麽說他也曾經是一村之長,馬上皺著眉頭把心中的不快埋在了心底,一邊切著菜一邊想著其他更‘實際’的問題。

他們巨蟒族可不止他們這一個村子,趁著何羽沒反悔,他得先算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具體需要多少糧食,歸納出一個準確的數字要一個承諾才行。

那樣的話,他才能真的安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