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樹半眯著綠豆眼,頭頂本已經稀疏的頭發根根直立著,仿佛一個英勇的鬥士看著即將失去進攻能力的對手一般,眼神中流『露』出憐憫的氣息。

他身邊的兩個人,一男一女,女的年紀不是很大,也就二十五六的樣子。男的和宋青樹年齡不相上下。兩人都是正規的工作裝,不苟言笑的麵容令蕭小天一頭霧水:這宋青樹又搞什麽飛機?

兩人在宋青樹的指引下,一邊在兜裏掏『摸』著什麽,一邊快步走向蕭小天。蕭小天自認心中坦『蕩』,也不怕這不知死的鬼耍什麽花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老子看你是b超室的主任的份上給你留著麵子,但願你老小子不要得寸進尺,不識好歹。一邊想著,蕭小天昂起頭來,挺著胸膛迎向三人。

“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從蕭小天身後傳來。這聲音剛而不烈,中氣十足。“這不是老劉麽?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蕭小天回頭一看,是剛剛完成手術的患者家屬,那個拉著自己握手一直晃的中年漢子。、

宋青樹身邊那個男子明顯的神情一愕,原本在上衣兜裏掏『摸』東西的手也放了下來。一直板著的一張臭臉也換上了一副公式化的笑容,肌肉硬生生的被這個不自然的表情擠壓的東一塊西一塊的。

“嗬嗬!這不是老張麽!張大校長怎麽跑到這裏來了?身體不舒服隨便招呼一聲,他們自然跑您府上去看您!”被稱作老劉的黑臉男子伸出手來,快走兩步與老張的手握在一起。蕭小天分明看到他另一隻手在背後向著那個女子擺了擺,那女子原本已經掏出來的一個類似工作證的物件,隨即又放回衣兜裏,垂手肅立。

一切隻是一閃而過,蕭小天也不太清楚這幾個人是在搞什麽貓膩。

“蕭老弟出去啊!”患者家屬老張很自然的打了個招呼,隨即拉著老劉勾肩搭背的去了。

蕭小天揮揮手:“是啊!”原本也不是很熟,隻是見麵一個招呼而已。

宋青樹眼見一場好戲化作虛無,輕聲的道:“劉主任你看這件事……”

老劉脖子一扭,用鼻音道:“回頭再說吧!”拉著那個女子陪著老張去了。邊走還邊咋呼:“真的啊!你說你那個侄子,被撞傷了腦袋?”

宋青樹表情呆滯的看著三人離去,逐漸看不到身影,不由得喃喃咒罵:“該死的劉扒皮,吃拿卡要不幹活!我呸!”衝著三人離去的方向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又伸手抹了抹嘴唇。

蕭小天記掛著與於逸雯的飯局之約,急匆匆的向大門方向走了幾步,突然又跟想起什麽似地,蹬蹬蹬倒了回來。他走到宋青樹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神秘的低聲笑道:“洗手間那邊,有人找!”

宋青樹抬頭一看,隻見幾個漢子正互相攙扶著走了出來,『揉』了『揉』眼睛看得真切,其中一個滿臉帶傷的正是設計陷害蕭小天的關鍵環節人物——王建同。

蕭小天毫不掩飾的哈哈大笑,走得遠了。

………

於逸雯站在馬路牙子上向著市醫院的大門口張望,時不時的踮起腳尖來。兩隻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寫滿焦急的神『色』。令過往的路人紛紛猜測,是什麽人能令這樣一個身材高挑的大眼美女如此等待。時不時傳來一兩聲口哨聲,夾雜著“嗨!美女”等等不一而足的招呼聲。

於逸雯急的直跺腳。早知道就不聽他的自己先來了,說什麽也拉著她一同前來。隻是這蕭小天昏『迷』清醒過來之後,仿佛已經變了一個人,舉手投足間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魅力,令於逸雯芳心之內撲撲小鹿『亂』跳,竟不由自主的答應了他的要求。

“什麽我都會答應他!”於逸雯臉紅了一下,紅著臉擺弄著手指。

“這位姑娘,你說的蕭醫生什麽時候到啊?”飯店門口,一個身穿灰『色』粗布上衣,腳底穿著一雙大號解放鞋的中年『婦』女,眼巴巴的望著於逸雯。

她懷裏抱著一個正在嚎啕大哭的三四歲的幼童,小孩子的臉憋得烏青。四肢胡『亂』踢騰著。

“寶寶乖,寶寶乖,娘真的沒辦法了呀……”一邊說著解開上衣,就在大街上明目張膽的『露』出了自己已經有些下垂的『乳』-房,把黑不溜秋的**-頭塞進小孩子的嘴裏。

中年『婦』女一邊哄著孩子,一邊吧嗒吧嗒的流著眼淚。

“就來了!”於逸雯應了一聲,突然快活的跳了起來:“喏,那不是麽?”

蕭小天走出醫院大門正四下裏張望的時候,便看到馬路對麵一蹦一跳的於逸雯,甩著馬尾,仿佛一個剛剛走出校門的大學生。

穿過馬路來到美女身邊,很紳士的一笑:“抱歉美女大人,來的遲了些!”

“知道就好!”於逸雯甜蜜的一笑,『露』出兩個可愛的小虎牙:“哪有讓女生等男生的道理?”

“下次不敢了美女大人!”甜膩的打情罵俏一番,眼尖的蕭小天看到了飯店門口正眼巴巴望著自己的『婦』女,尤其是她懷裏的孩子,一看就不正常。

“這位大姐怎麽了?這孩子是不是生病了?對門就是醫院,怎麽沒有去看看?”

蕭小天任憑於逸雯抱著自己的一條臂膀,這丫頭永遠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接觸三年來一直是這個樣子。

中年『婦』女突然哭天搶地的哭了起來,看樣子一時半會兒的怕是止不住了。

於逸雯道:“這位大姐的孩子吃瓜子的時候,把一個沒有剝皮的瓜子一不留神塞到鼻孔裏麵去了!剛剛我看了一下,鼻腔已經腫脹,瓜子進去的太深,怕是看不見了……”

“大姐你先別哭,有病了咱先說看病,哭也解決不了問題呀!”蕭小天和顏悅『色』的安慰。

那中年『婦』女這才停止了哭泣,抽噎了兩下道:“過了明兒孩兒他爹從外地幹活回來,俺說把家裏『亂』七八糟的東西收拾一下,小三自己趴在炕邊玩……”

我滴那個親大姐耶!蕭小天滿頭黑線。以前接診過鄉下來的患者,你要是不合適的引導一下,七大姑八大姨的他能把三年前家裏打架的事都揪出來:“你看孩子呼吸窘迫,已經是嚴重缺氧的表現了,咱撿重要的說好不好?”

事情與於逸雯說的差不多。中年『婦』女抱著孩子進了市醫院,外科的門診醫生看了一眼,要求立刻住院準備手術。住院押金至少要交八千元。中年『婦』女把兜兜裏裏外外掏了個幹淨,加上『毛』票和鋼墩兒隻有二百八十元。

交不上住院費是沒有辦法做手術的,中年『婦』女抱著孩子離開醫院蹲在飯店門口哭的時候被於逸雯撞到了。

“你一定有辦法!”於逸雯看著蕭小天雙目放光。在她心目中,蕭小天簡直就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存在。

蕭小天仔細觀察了一下那孩子,瘦的皮包著骨頭,張大了嘴巴哈吃哈吃的像一條小狗狗一般喘著氣。唯一精神的,是那兩個漆黑的大眼睛。

常規來說,這個手術呼吸機,氣管『插』管都是必備的術前準備,之前還必須化驗肝功、出凝血時間等一係列的生化檢驗,八千元也不能算多。

但明顯這個『婦』女是掏不出這對於她來說近乎天文數字的巨款的。

“叮!簡易術式……”

“少他媽給我叮!”蕭小天在腦海裏罵了一句。

蕭小天沒有理會培養係統“八妹”的提示語言,自顧自地蹲了下來,雙手捧著孩子的臉。孩子本來一直在哭,眼見一個陌生人抓住自己的臉,哇哇的哭的更凶了。

蕭小天偷偷的擰了一把孩子的屁股,暗道:“還不夠,再大點聲!”

孩子玩命的哭了起來。蕭小天趁機伸手指堵住正常一側的鼻孔,深深吸了一口氣,趁著孩子張大嘴巴嚎啕痛哭的瞬間,猛然間把嘴湊了過去,“撲”的一聲把胸腔裏積攢下的氣體吹進孩子的口中。

“哎呀呀,可憐我的初吻呀!”蕭小天假意嚎叫了兩聲,一個黑乎乎的物事出現在孩子鼻腔外邊。

蕭小天很自然的一伸手,於逸雯“啪”的打了他一下,道:“你當是手術室裏呀,什麽工具也沒有!”

蕭小天愣了一下,隨即粗暴的扯下於逸雯的肩包,嘩啦一聲倒在地上。

“幹什麽呢你!”於逸雯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包包:“三百塊呢!你賠呀你!”

蕭小天隨手『亂』翻了幾下:“咦!我記得有一個眉夾啊?”

“在這裏!”於逸雯撅著嘴,把眉夾撿起來放到他手心。

蕭小天輕輕地用眉夾把孩子鼻孔中『露』出的一點黑『色』夾緊了,稍微一用力,便把那物事夾了出來:“諾,好了!”

整個過程不足兩分鍾,那『婦』女驚訝的看著這個神乎其技的年輕醫生,突然一轉身趴在地上,咣咣的給蕭小天叩頭。

“哎呀呀,大姐你這是做什麽?”蕭小天趕緊把她扶起來,於逸雯看著那已經被成功取出的黑『色』瓜子,體積已經被鼻腔裏的『液』體泡的脹大了一倍有餘。

【高登忠告:讀者是醫生,可以嚐試使用,若不是,不建議學習本文敘述的一些醫學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