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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燭垂淚,燃燒著自己。【文字首發】忽明忽暗的燭光,把蕭小天和伊茗的身影拖得老長。

蕭小天長身而起,古色古香的梳妝台上,銅鏡中映出自己那近乎糾結的麵孔。說實在的,這茅屋中的陳設,幾乎可以用奢華來形容,就像一個千金小姐的閨房一般。蕭小天不由暗自感歎,現代人心思縝密,隻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粗如兒臂的紅燭,就放在梳妝台的上方,燭台一側,是一把做工精致的王小泉禦用黃銅剪刀。蕭小天捏起剪刀,剪短一截紅燭的燭芯,騰的一聲輕響,火苗跳躍了一下,燒的更旺。

伊茗那原本粉嫩的臉蛋,被燭光映射的白裏透紅。紅果果的身體仿佛蒙上了一層迷茫的白紗,依稀那月宮的嫦娥,發出淡淡的清冷氣息。

蕭小天沒有說話,他在等,等伊茗給自己一個滿意地回答。

換做其他男人,保不齊獸性大發,先撲上去撕扯一番才是。但蕭小天,顯然不是這一類人。

蕭小天歎了一口氣,除下自己的外套,輕柔的披在伊茗的身上。

雖然沒有空掉設施,但屋子裏並不冷,梅園引來的溫泉水保持著相對適宜的溫度和濕度。蕭小天有些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麽這種溫度,梅園的梅花卻能綻放的那般豔麗。

但無論如何豔麗,也難以企及伊茗現在那動人心魄的美麗,清秀的麵龐,如同出水的芙蓉。

初秋的夜晚,旖旎的春光。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原本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可是蕭小天如果不想些龐雜的事情分散自己的思緒的話,真的害怕自己的目光會永久的停留在伊茗身上,不會有絲毫的偏移。

“我姓潘,潘伊茗。”

伊茗朱唇輕啟,說出了一個蕭小天所不知道的事實。

“哦!”蕭小天淡淡的應了一聲,姓伊還是姓潘,有什麽打緊?與今晚伊茗近乎奇怪的舉動,又能有什麽絲毫的關聯?

“我是說,我姓潘,潘基聞的潘。”伊茗抬起頭來,目光之中似乎遮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

那是淚,蕭小天清楚地明白。

哦,潘基聞的潘,就與潘長江或者潘安的潘,有什麽區別麽?

蕭小天漫無目的的想著,忽然間身軀一震:“你是說,潘基聞是……”

“是的,他是我爸爸。潘彥森,是我唯一的哥哥。”

潘伊茗緊咬著下唇,似乎這句話十分難以啟齒似的。

伊茗,是潘基聞的女兒!

不可否認,蕭小天對潘伊茗還是也很有好感的,一個清秀動人的女孩子,讓自己不禁回想起數年前的大學時光。

伊茗對自己那份小心思,他蕭小天如何又能不明白?

青澀的戀情夾雜在家族生意的恩怨之中,別說她伊茗了,就是同樣的事情發生在蕭小天身上,蕭小天又能如何抉擇?

“是,他們強迫你來的?!”蕭小天的聲音,忽然變得淩厲。

如果是這樣,那這一對父兄的為人,真的就值得商榷了。

用自己女兒的身體,來誘惑自己的敵人,以期望達到商業上的目的,這樣的父兄,已經不是禽獸不如所能形容的了的了。

鴉反哺,羊跪乳。禽獸尚且知道人倫之恩,這潘家父子二人,怎麽能做出這種出格的事情?!

“不!”伊茗搖搖頭:“他們僅僅是把眼前的困境和我說了,也提到你是他們的……敵人。”

潘伊茗一邊說著,忍不住低下頭去,低聲飲泣起來。

作為一個商業大家族的女兒,就好比封建社會生在帝王之家的女人,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

曆朝曆代那麽多和親的公主,哪一個是真正自己願意的?

即便是和親吐蕃,名揚千秋的大唐公主,又有幾分自己的意願在內?

“你不必這個樣子的。”蕭小天無奈的笑笑:“你也可以不選擇這樣。雖然,這有些難。”

蕭小天從來沒有在旁人麵前提及自己的家庭,即便親愛如於逸雯,親密如劉莉,親近如宋丹華,蕭小天對於自己的家庭,也是避而不談。

伊茗搖搖頭,道:“你不是生長在這樣的家族,你不了解生長在大家族的痛苦。”

蕭小天嗤的一笑,道:“穿好衣服吧,聽我講個故事。”

如果不是因為反抗家族給自己安排好的生活,蕭小天又何至於跑到東江市來自己打拚?

……

潘府。

書房。

潘基聞背負雙手,來來回回的踱步。

從書桌到窗邊,是七步,從窗邊到書桌,也是七步。

七步,是曹子建作一首詩的長度,潘基聞不知道自己來來回回走了多少個七步,腦海中除了一片空白,卻無其他。

潘彥森叼著一根煙吞雲吐霧,原本這是潘基聞極力阻止的。用潘基聞的話說,歪戴著帽兒,斜瞪著眼兒,嘴裏叼著個香煙卷兒,那是正宗紈絝子弟。

可是現在,潘基聞顯然並沒有心思去管潘彥森是不是吸煙了。

“如果,搭上你妹妹,依舊不能解決眼前的窘境,我們該如何是好?”潘基聞捧著腦袋,垂頭喪氣的坐在老板椅上。

怎麽這老板椅,也和那偏僻別墅的小馬紮一般咯得慌?

明知道自己的兒子不能給自己提供什麽有價值的建議,但這種事情,涉及到家庭私事,親近如四大金剛甚或智囊團四人組,都不能參與進來。

潘彥森吐了一個煙圈,皺著眉頭。這兩天的時間,不但潘基聞明顯蒼老,潘彥森也一瞬間成熟了許多,雖然,個性依然是那麽囂張。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妹妹不能順利解決的話,我們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可以想了麽?那個破山溝沒見過麵的小老頭的一句話,爸爸你就放棄了再找找別人幫忙的希望?”

潘彥森抬起頭,他對那門房老頭的感覺十分的差。別墅的主人雖然沒有見過麵,但畢竟父親帶去的唐伯貓的美女圖,原封不動的返還回來。那門房老頭接了父親那一百克的五龍賀歲金條,卻貪墨為自己所有,真***是小鬼兒難纏。

潘基聞道:“你不知道這老爺子的能力。他說沒轍,自然就是沒轍了。”

年輕一些的時候,潘基聞是見過這老爺子一麵的,那時候老爺子就住在那裏,這麽多年一直沒有變過。

記得上一次去見老爺子,是自己在家族中競爭上位的事情。

潘基聞母親死得早,潘老爺子自然又娶了一房續弦,也就是現在潘府的老太君,自己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的親生母親。

潘基聞的家庭地位,自然沒有那個有親娘照拂的弟弟來的更甚。

如果不是這樣,這一次弟弟也不會找上門來落井下石。

如果不是這樣,潘基聞也不會同意女兒的做法,以期望來維持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

但潘基聞是一個有野心的人。所以那一次競爭家主的位置的時候,他幾乎散盡了自己所擁有的家財,魚死網破奮力一搏。

別墅裏麵的老爺子收了潘基聞的禮物,事兒成了。

潘基聞如願以償,雖然到現在為止,他依舊不知道那老爺子究竟使用的什麽手段。

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

一直以來,潘基聞兢兢業業,如履薄冰,不敢有絲毫大意。

這一點,潘彥森並不像自己,或許是自己給他準備的生活,實在是太過於完美了。潘彥森,沒有經曆過任何挫折,心智還不夠成熟。

潘基聞知道的是,那一次自己去找那老爺子的時候,有一個人先他一步在門房外等待了。

交談之中,潘基聞得知那人辦的事比自己更甚,他失手打斷了當時三鹿市副市長公子的一條腿。

省會城市三鹿市的副市長,那也是政壇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了。

當時那副市長放出狠話,要那人全家的性命陪葬。

別墅裏麵的老爺子接了那人送去的禮物。後來很久以後在一次商業會談中,潘基聞又見過那人一麵,他談笑風生的樣子,說明他拜托老爺子的事情,已經得到了圓滿的解決。

潘基聞輕描淡寫的講完這段塵封的曆史,當時便把潘彥森震驚住了。

這樣一個手眼通天的老人,卻對現在潘家主要是潘基聞父子二人的窘境無能為力,真不知道這蕭小天究竟有什麽樣子的朋友,什麽樣子的手段。

敵人,對手,究竟是什麽人?

伊茗,你能做得到麽?

潘基聞掏出一根煙來點上,狠狠的吸了一口。一家兩個主事大男人的前程,竟然完全寄托在一個小女子的身上,想想都覺得可笑。

笑,也是無奈的苦笑。

夜,已深。

潘基聞雙目通紅,卻沒有絲毫睡意。

“爸爸,吃點東西吧,您已經一天食水沒進了。”潘彥森勸道。

“不用,我不餓。”潘基聞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唇,搖了搖頭。

與饑渴相比,女兒啊,你現在還好?

“咚咚咚!”書房外麵,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

除了張媽能悄無聲息的來到書房門外之外,便隻有伊茗能夠做得到了。

外麵的人,究竟是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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