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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鍾政的聲音有些低沉,蕭小天必須把腦袋湊到他的耳邊才能聽清楚他說的什麽。【文字首發】那邊蔣雲龍卻在不停的念叨,希望老爺子少說話多休息。導致蕭小天心神不寧,聽的有些心不在焉。

蕭小天卻又不好說些什麽,畢竟蔣雲龍作為一個兒子,關心自己的老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別說話!”蔣老爺子狠狠的瞪了蔣雲龍一眼:“沒見到這兒說正事兒呢麽?”

說這句話的時候卻是中氣十足,把蕭小天震得耳膜生痛。蔣雲龍嘿嘿的幹笑兩聲,若是別人這般吼自己,早就對罵過去了,奈何這是自家的老爺子,蔣雲龍老臉一紅,幹笑兩聲道:“多休息,也不是我說的,是醫生說的。這不小天在這裏,你問他是不是這麽回事。”

“我管不了別人,老子就管你,滾出去。”蔣鍾政對這個兒子一點情麵都不留。

蔣雲龍無奈,灰溜溜的退了下去,暗道這都***什麽事兒啊,自己的兒子都不讓知道,這老爺子一定是大腦萎縮,小腦失衡了。

蔣鍾政這才斷斷續續的說了自己的事情。

原來他跟梅川家族的接觸,應該上溯到二十年前。當蕭小天說自己的身體狀況不好或許是中毒的時候,蔣鍾政還沒有太過在意,這一次邀請梅川酷頭兄弟二人來東江參加中醫大會,偏偏遇上這麽一檔子事兒。過往的種種接觸,一幕幕的在腦海中回想起來。說不得,自己一直以為把梅川兄弟玩弄於股掌之上,原來他們是裝著明白當糊塗,假意不知暗下黑手,自己還是太過自信,也太過大意了。

“梅川兄弟懂漢語吧?”蕭小天問出了一個一直懷疑著的問題。

“懂,還說的不錯。”蔣鍾政肯定的道:“不僅僅是梅川兄弟,據我所知梅川家族作為漢醫世家,就沒有說有不懂漢語的人存在。畢竟華夏中醫古籍,我們這些懂漢語的還要仔細斟酌體會,他們一個小曰本,自然要先學漢語,在學漢醫。”

蕭小天把自己中醫大會前一天偶遇梅川酷頭的事情和蔣鍾政一說,蔣鍾政頓時眉頭擰在一起。這裏麵,一定有貓膩。如果不是,為什麽他們要遮掩自己懂漢語這件事?在莫州會場的時候還恭敬的謝謝自己問候他的妹妹和姑姑?

有古怪,一定有古怪。就算他梅川酷頭沒有親自出手,這次的殺手也必然和他們脫不了幹係。

“梅川現在住在哪裏?”蕭小天問道。

“宴春園怡然居。”蔣鍾政肯定的說道。宴春園的居所費用,還是蔣鍾政籌集置辦的。

宴春園三個字令蕭小天大吃一驚,這正也是從三岔路口分開,是蝙蝠趕去的方向。

“不行,我的去看看。”蕭小天立刻起身。讓蝙蝠自己獨自趕往宴春園,蕭小天現在開始有些記掛起來。雖說蝙蝠功夫比較強,但有心算無心,倘若兩人判斷不錯,這小日本是幕後指使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哎,老了。”蔣鍾政的一聲輕歎從蕭小天身後傳來,他歎了一口氣道:“是我的錯,不但傷了自己,傷了小柳,我聽他們說,還把你也牽扯進來……”

傷了蕭小天,等於傷了中醫的希望。這句話在蔣鍾政嘴邊打了兩個轉,終於沒有說出來。

就算蕭小天自己不願意承認,至少蔣鍾政、蕭小天的師傅張東庭,便宜師傅王京,乃至來去匆匆的衛生部副部長高登強,都對蕭小天寄予厚望,隻是有的說出來,有的藏在心底而已。

“不是蔣老的錯。如果非要說有錯的話,那就是因為蔣老對中醫的感情,太深了些。”

蔣鍾政過於急躁,有些拔苗助長。從這點來說,他不如張東庭來的沉穩,大概這也是商人和中醫師的根本區別所在吧。

無論經營什麽事業的商人,無不想著把利益最大化,甚至不惜任何手段賭博一把。

蔣鍾政之對中醫,就是這麽一個感覺。

隻不過他的利益,不是著眼於自己而已。

“是嗎?”

蔣鍾政沒想到蕭小天會這麽說,暗自沉吟不語。

這是他聽到過的,最精彩的馬屁,沒有之一。

蔣雲龍等蕭小天走遠了,才敢進屋看望自己的老父親,隻見蔣鍾政滿頭銀發鋪灑在醫院雪白的枕頭上,幾乎融為一體,均勻的鼾聲傳來,似乎已經睡著了。

……

蝙蝠騎著馬,完全不顧及路人投射過來的驚詫的目光。徒步飛奔的時候都不會顧及,更別說現在有了代步的坐騎了。

老子好不容易個性一回,至於這麽誇張的眼神麽?不就是騎著一匹破馬,至於你們跟看寶馬一樣的眼神麽?!

蝙蝠是牽著馬走進宴春園的。還別說,這年頭牽著馬比開著寶馬似乎還囂張,竟然沒有一個人敢上來阻攔。

一路暢通無阻,蝙蝠敏銳的判斷加上那棗紅馬越來越精神的狀態,令蝙蝠堅信自己這次絕對是找對了方向。

終於有一個超過蕭小天的機會了。

可惜是一匹棗紅馬,還算不得白馬王子。

這該死的小醜,你說你當初要選一匹白馬,豈不是讓老子跟著風光一把?

宴春園。

怡然居。

棗紅馬停在了這裏,前蹄高高揚起,不願意在向前哪怕一步。

於是蝙蝠也停在這裏。

四周是一尺高的柵欄圍牆,院子裏點綴著點點野花,頗有幾分山野鄉村的古樸氣息。

也說不清楚究竟是什麽時候,仿古建築大行其道,鄉下人往城裏跑,城裏人往鄉下跑。

那誰誰不是說了,真正有錢的人,都住在鄉下。

至於那介於有錢與沒錢之間的人群,隻能是選擇宴春園。

體味一天是一天,體味一時是一時。

“希律律……”棗紅馬嘹亮的聲音響徹雲霄,蝙蝠一個縱身後躍,閃到一邊。

從外麵看屋子裏麵,是什麽都看不見的,這並不需要圍牆的遮擋,現代低端科技也蠻能做到這一點。

這並不表示屋子裏麵的人,一樣看不道屋子外邊。

所以蝙蝠選擇了掩藏自己。敵暗我明和敵明我暗,至少給人的心理感覺是不一樣的。

一匹這樣優秀的坐騎,雖然不至於成為白馬王子,但裝裝13總是可以的,蝙蝠不相信它的主人就這般輕易的把它丟棄。

屋子裏麵的人,沒有理由聽不出這一聲馬嘶,是自己的坐騎傳來的聲音。

換做是蝙蝠自己,即便是有可能直麵敵人,也不能放棄。退一步說,如果這匹馬身後跟隨著自己的敵人,那至少說明敵人已經掌握了自己的蹤跡。藏,就是把腦袋紮進黃沙裏麵的鴕鳥,自欺欺人。

蝙蝠剛剛躲開那棗紅馬不遠,忽然間一道殺氣激靈靈的傳來,直刺在自己身上。蝙蝠沒有抬頭,相反卻閉上眼睛,靜靜的感受一下,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目光已經射向怡然居的屋頂。

屋頂上,一個男人的目光與自己恰恰對視正著。

那男人負手而立,向蝙蝠招招手,道:“來,決戰紫禁之巔。”

“我可以當西門吹雪,但你不是葉孤城。你是葉小醜。”蝙蝠笑了,雙臂一展,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隨即躍上馬背,在馬背上也沒有多做停留,再次輕點了一下,展開來的雙臂就像一隻碩大無彭的蝙蝠的肉翅一般,輕盈的淩空飛起。

雙臂抖動了兩次,便恰恰落在屋頂,站在小醜麵前,臉不紅氣不喘,似乎這一丈高矮的房屋對於他來說,如履平地一般。

“你是蝙蝠!”小醜顯然也認出了麵前的男人。這個人,在亞洲殺手界的排名,絕對在自己之前,很之前。

就像他知道自己姓葉,而自己隻知道他叫蝙蝠一樣。不在一個等級上,連獲得的消息,也是不對等的。

“你什麽時候成了別人的走狗?”小醜笑了:“我當走狗情有可原,可是堂堂蝙蝠也替人家賣命,說出去豈不是笑掉大牙?”

“nonono,我不是走狗,是吃了鹽的老鼠。你也不是走狗,說你是走狗,侮辱了狗。”

蝙蝠心道,自己什麽時候這麽多話了?難道多話也能傳染?

那一定就是蕭小天傳染來的了。

轟!

兩道身影乍合又分,殺手是不講究套路的,在出手之前不可能像武林高手或者冒充武林高手的人過招一樣,假惺惺的來個起手式,來個“刀下不殺無名之鬼。”

作為殺手,隻應該在最適宜出手的時候出手,殺死敵人,手段不計。

當蝙蝠說出“侮辱了狗”的時候,小醜便動了,期身而上,手腳並用。

蝙蝠也沒有閑著,一邊說話,一邊留意小醜的眼神。當他看到小醜的眼角不自然的顫動了一下的時候,便知道小醜已經被自己激怒,準備出手了。

一擊不中,迅速分開,這也是殺手的本色。兩人踩在琉璃瓦的磚簷上,行走如風,如履平地。

高手的過招,一點花哨也沒有。

即便是有,一般人也看不見。

比如下麵聚集的那兩個保安,隻知道想辦法控製住那匹受驚的棗紅馬,屋頂上的戰鬥對於他們來說,隻不過是一道灰色的影子,與一道白色的影子,來回交替,不斷變換而已。

“著!”蝙蝠趁著兩人錯身而過的機會,指尖一動,一道銀光便射向小醜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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