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他,他是你徒弟?你說這位大師是你的徒弟?這怎麽可能?這絕不可能。【文字首發】你怎麽配有這種大師做徒弟?啊不是,大師怎麽可能有你這種笨得要死的老家夥做師傅?”龐詩源一緊張,頓時覺得自己說都不會話了。

然而王京卻知道,龐詩源雖然說話歹毒一些,其實內心是好的。就像他剛剛抱住蕭小天的腿的時候,首先想到的是王京那個一直跟在身邊的侏儒保鏢,希望他出手留住蕭小天一樣。

“大師,大師你趕緊棄暗投明吧,就您這水平,三個王京也不是對手。這樣,我幫你咱們倆聯手,一起把王京這個破中醫診所拆了……不是拆了,是踢了他的館,摘了他的匾,抄了他的家……這老東西,壓迫我這麽些年,收個徒弟都這麽叫人眼紅,這可怎麽得了?”龐詩源說話語無倫次,意外的說漏了嘴,原來這些年兩人一直明爭暗鬥,龐詩源一直沒有在王京這裏討了什麽好去。

“那不行。”蕭小天終於搖搖頭說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學中醫的最講究這個。龐老我看您不如低頭認個輸算了……”

王京拍著巴掌哈哈大笑:“怎麽樣老龐,我這徒弟不但醫術好,人格也是這個!剛剛的沒的說的。”

王京由於左臂活動不利,拍巴掌的時候都是用右手去主動拍左手,而左手像是死掉一般,絲毫不能動彈。

王淩霄八把這一切看在眼裏,不由的再次眼眶含淚:“爺爺,你,你的症狀,似乎又加重了呢。”

王京歎了一口氣道:“是。我自己也有感覺。大腦的使喚,這隻手臂一點也沒有反應。都怪我自己。”

蕭小天借機道:“兩位前輩就暫時不要吵了好吧?師傅,咱們先看看您的症狀。”

王京應了一聲,招呼王淩霄讓她把自己推到小臥室去。小臥室有一張大床,方便蕭小天進行診斷和治療。蕭小天抬手製止了向前的王淩霄,而是自己走到王京的身後,親自推著那輪椅,一路走了出來。

王淩霄在前麵引路,龐詩源在後麵顛顛兒的跟著。大師施展絕技的時候如果不能旁觀,那才真正是最大的損失。

蕭小天推著王京進了小臥室,俯下身把王京的右臂搭在自己肩上,兩手托住王京的身體,稍一用力,便把王京那瘦弱的身軀抱了起來,輕輕的放在**。

龐詩源在後麵全部看在眼裏,暗自點頭。這年頭,尊師重道能做到這一步的年輕人,實在是少之又少了。

蕭小天把王京平放在大**之後,又親手除掉王京的鞋子,順手脫下襪子。

王京道:“這些小事讓淩霄來就行了。”

蕭小天固執的道:“這是我應該做的,淩霄做和我做,是一樣的。”

“嗯。嗯。”王京輕聲嗯了兩聲,扭過頭去沒有說話。

蕭小天道:“找兩根火柴棍來。”

王淩霄奇道:“這年頭這東西可不好找,咱們家沒有。”

說話間已經把蕭小天當做了自家人。除了自家人,真不知還有什麽人能對王京做到這一點。

即便是親生子女,能給老人脫掉鞋襪或者親手打來一盆水洗洗腳的情況,又有幾個?!

龐詩源一直在一側看著蕭小天的舉動,當蕭小天說找兩根火柴棍來的時候,龐詩源在上衣兜子裏麵變戲法似的掏出一把叩診錘來,遞到蕭小天麵前道:“大師是不是找這個?”

“就是它就是它,謝了龐老。”蕭小天接過叩診錘,倒轉過來捏住錘柄,很熟練的把尖端的一麵在王京腳底力道均勻的劃過。

“哎呦!”王京叫了一聲,劃右腳的時候,大腳趾忍不住向內側勾了起來,左側的時候,左腳大腳趾卻出奇的向上挺起。

蕭小天接下來又做了兩個簡單的檢查,收起叩診錘道:“巴賓斯基征和布魯金斯基征強陽性,病理反射強勁啊。”

龐詩源接過來蕭小天遞來的叩診錘,疑惑萬分的道:“大,大師,您是中醫還是西醫啊!怎麽西醫的檢查手法,也這麽流利順暢?看樣子在西醫學上的浸**,不少於十五年。”

蕭小天笑道:“我西醫骨外出身,學中醫不過幾個月的光景。老爺子的打眼兒手術,就是我做的。”

龐詩源吃驚的簡直連自己的下巴都掉到地上,連忙伸手扶住了下巴,這才道:“西醫出身,學中醫不過幾個月的光景?……這,這怎麽可能!你一定是騙我,對,你一定是騙我。我跟老王頭結識3這麽多年了,耳濡目染不在少數,怎麽我就沒學會中醫?”

王京躺在**笑道:“老龐啊,你說這人和人能一樣麽。有人聰明,自然就有人笨一些。如果大家一樣聰明了,那也就體現不出有聰明人和笨蛋的區別了。”

“你這老糟頭子!你這是說我是笨蛋了?你不笨,你不笨為什麽我教你處理簡單的西醫問題你都不入門?”龐詩源終於抓住了王京的把柄,哈哈大笑。

蕭小天搖著頭,兩人真是天生的冤家,大事大吵,小事小吵,簡直無論是什麽問題,都會給他們帶來吵嘴的機會。

“別理他們,做你自己的。”王淩霄掩口輕笑道。

蕭小天點點頭,把手指放在王京的脈搏上,微閉雙目,靜心的體會王京脈搏的波動情況。

龐詩源自動自覺的閉上了嘴巴,不再和王京爭吵什麽。

王京也盡量平靜自己的呼吸,本身就是醫生,當然知道患者的配合對於一個醫生來說有多重要。

蕭小天診完右脈,換了一邊繼續診斷左邊的脈象。

遲澀艱難,的卻是寒症的表象。

蕭小天分出一絲真氣,探入王京的身體裏麵。

不說這絲真氣寸步難行,卻也是舉步維艱。王京的身體裏麵就像一個戰爭時期的碉堡,寒毒在體內步步為營,紮營結寨。

按照西醫的說法,無論是腦血栓,還是腦出血,都是大腦裏麵的血管出了問題,造成腦組織營養不良,腦細胞消極怠工,指揮不力造成肢體活動不便。也就是說,歸根結底的原因,還在大腦總指揮部出了問題,命令不能及時的長傳下達。

中醫統稱為中風,認為風邪性善行數變,不斷走竄形成致病因子。

蕭小天把脈的時候,意外的發現中醫與西醫之間對疾病的認識,果然是存在很大差距的。

王京的疾患從手腕處開始,每隔三至五寸的距離便會出現一個阻隔。蕭小天體會了一下,發現這些阻隔恰恰就是人體腧穴的所在地。

一個個腧穴,被風邪寒邪攻破之後,轉而形成為敵人的碉堡,病邪躲在碉堡裏麵據險而守,端的是易守難攻。

這種情況,曲直木和稼穡土已經是無能為力。岐黃神針第二式炎上火,在蕭小天的診療過程中應用的還是最多的。

蝙蝠是寒症。蔣鍾政也是寒症。

現在王京,同樣是寒症。

隻不過這個寒症,夾雜著風邪,以及腦出血的病史。

銀針在手,蕭小天分出一絲岐黃陰陽術的真氣,點入王京左手食指指尖赤白肉跡。

真氣一路毫無阻隔的到達了內關穴。

在這裏,蕭小天遇到了第一個屏障。

蕭小天準備強攻。

啪!那絲真氣就像撞在一堵厚重的牆壁上,又像是一顆瓜子掉進一片千年寒潭之中,連一個漣漪都沒與激發起來,便消失不見。

“哦!”蕭小天真氣斷裂,落在空處,身體不由自主的傾斜了一下。王京沒有什麽感覺,旁邊觀戰的王淩霄和龐詩源卻嚇了一跳,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隨著蕭小天而傾斜了一下。

龐詩源道:“怎麽樣……大師,怎麽樣?”

“噓!別打斷他。”王淩霄把手指放在唇間,輕聲噓了一下,說道。“他既然敢下針,就一定有他自己的辦法,我們在一邊認真看著就是了。”

蕭小天行針的角度和手法,對於王玲霞來說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龐詩源就更別提了。本就是中醫的門外漢,內行看門道,外行看花哨對於龐詩源來說,蕭小天之所以可以尊稱為大師,主要原因是他的穿花手比王京使的更花哨,更好看而已。

“是岐黃針吧?”王京雖然不會,但自己祖上傳下來的一本岐黃針的殘本,岐黃針第三式“稼穡土”,王京也是苦心鑽研了多年的。雖然沒有鑽研出什麽結果,但總算是知道了岐黃針的玄妙之處。

那一式岐黃針第三針“稼穡土”,已經由王展霄轉贈蕭小天,這也算是物得其所,王京卻也沒什麽藏私的念頭。

更何況蕭小天已經承諾了王展霄,教習他修煉岐黃陰陽術的法門,想來在不久的將來,王展霄岐黃陰陽術略有小成的時候,也會學習這岐黃針這種上古時代便流傳下來幾乎失傳的針灸絕技。

“嗯。”蕭小天應了一聲,心神還沉浸在王京的身體之中。

銀針幾下撚轉,真氣由一絲轉為細細的一束。

蕭小天加大了岐黃真氣的運行強度。

【文字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