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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容光的書房還真的是一間書房,不像是其他裝作有學問的人那樣擺著幾本大部頭的書皮充充樣子。【文字首發】每一本書都幾經翻閱,邊角都有些起毛了。蕭小天曾經抽出過一本孟德新書來,發現這本曹操所著作的軍事奇書裏麵,密密麻麻的全是蠅頭小楷寫滿了批注。

當時自己還懷疑過,這麽一個長相彪悍的軍人,卻能使用毛筆寫出工整的蠅頭小楷,多少讓人覺得有些怪異。沒想到於逸雯卻說,寫毛筆字這是家風,向上追溯幾代人,毛筆字那都是拿得出手的。

甚至於逸雯還平鋪了一張宣紙,沾了京墨,刷刷的便寫了幾個毛筆大字。

蕭小天驚詫不已,華夏國果然是藏龍臥虎,人才輩出之地。

蕭小天走進書房的時候,於容光正帶著一副無框眼鏡,站在書桌前懸著手臂寫大字。

懸臂書法對寫字人的定力筆力要求更大,蕭小天走上前去,發現於容光這次寫的不是工工整整的楷書,而是懷素的狂草。

狂草與普通的草書還是大有區別的,一般平時說的草書,大部分特指行草,字裏行間,還能分辨出寫的是什麽內容,然而狂草不一樣,從這個狂字便能看出一二。

欣賞狂草,不是看寫的什麽,而是一種磅礴氣勢就像有人評價懷素的狂草,“滿紙雲煙,不知所雲。”感覺的是那種氣息,而不是寫的什麽字。

***,寫字不看字,華夏國的毛筆書法,也真的是獨樹一幟了。

怪不得老祖宗都說,琴棋書畫,書法和繪畫,一直都是不分家的。

“好字!”蕭小天看到於容光大筆一揮,一個勾的筆畫便占據了大半張紙,彎彎曲曲歪歪扭扭的似連非連,似斷非斷,好像一個腦血栓的患者顫抖著才能寫出的效果被於容光展現的淋漓盡致,不由讚歎一聲說道。

“你也懂書法?”於容光笑著放下筆,自己端詳著自己寫的字,嘖嘖稱奇。“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蕭小天仔細辨認了好大一會兒,發現那個“人”字勉強能看出是一個站立的人影,“山”字能辨認出是一座聳立的山峰,其餘的字跡便看不真切了。隻得搖頭道:“不是很懂。不過我知道,凡是看不明白的,便是好的。”

“哈哈哈!”於容光仰天大笑,拍著蕭小天的肩膀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凡是看不明白的,便是好的!這話說的,果然是這麽回事。我這個還不算好,能隱約的被看出來寫的是什麽。什麽時候寫完了在邊上一放,過兩天再看的時候自己都不認識了,這才是狂草的最高境界!哈哈,哈哈!”

蕭小天抹了一把汗,自己都不認識了,才能叫達到了最高境界,這種理論,比自己已經遠遠高出不止一籌了。

兩人討論了一下毛筆書法的問題,蕭小天知道於容光已經從喪子之痛中走了出來,恢複了爽朗開明的性格。

三天的時間,忘記自己死去兒子的傷痛,於容光已經很了不得了。

“來,這邊坐。”於容光招呼蕭小天坐下,這才說道:“我想,把多多和他的母親接來住兩天,你看怎麽樣?”

我看不出怎麽樣。蕭小天這般想著,這已經是給劉莉和劉思宇一個認祖歸宗的機會了,至於劉莉是否願意,恐怕還是未知之數。於容光肯把這種事情拿出來和自己商量,一方麵把自己已經當成自家人,另一方麵表示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和劉莉之間那不清不楚的“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曖昧關係,大概自己把多多當兒子養著,這老爺子也應該沒有什麽意見吧。

“嗯。”蕭小天應了一聲,準備自己去充當這個牽線搭橋的人。“希望她能接受這個事實。”

這件事中間牽線搭橋,恐怕沒有人比蕭小天會更加的合適了。

兩邊都是自己人,歸根結底還是自家人。

“我老了,你要好好照顧他們。”於容光歎了一口氣,說道:“雯雯,多多,還有她。”

“怎麽會!”蕭小天說道:“按照醫學分類,您現在還是青壯年,然後是中年,接著是中老年,最後才是老年。等再過三五十年,您在說您是老年人不遲。”

於容光哈哈大笑:“這馬屁拍的,舒服!”站起身委曲雙臂,做了一個展示自己的肌肉的動作,然後看了看自己已經有些微微發福的小腹,又笑道:“青壯年,嗬嗬,青壯年有這麽發福的小肚子麽!”

“還真沒有。”蕭小天道:“您這是宰相肚裏能撐船,一般青壯年是比不了的。”

巴結一下自己的老嶽父,就算再怎麽有馬屁的嫌疑,也沒有太大的關係。尊重長輩,是咱老祖宗留下的美德。

蕭小天無恥的安慰一下自己。

當!

門外傳來一聲輕響,似乎是有人在外麵,不小心碰掉了什麽東西發出來的聲音。

有人竊聽兩人的談話!這是蕭小天的第一反應。

“什麽人!”

蕭小天正想著衝出去看一下,冷不防於容光一拍書案,站起身來,大聲嗬斥道。

“小天,去把他揪過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麽人有這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我這裏搞這些鬼把戲!”於容光怒道。

堂堂一個省軍區大員被人聽了牆角,難怪於容光會發火。

“應該是自家人吧。”蕭小天輕聲說道:“別人能輕易的衝進軍區大院?也許是家裏的下人也說不定。伯伯先別生氣。”

於容光神秘的一笑,招呼蕭小天過來,附耳輕聲說道:“我知道是誰,你不要管,聽我的招呼,如果他不敢進來,你就衝出去把他揪過來,放心,我自有分寸。”

蕭小天笑道:“那行。”

於容光勝券在握,蕭小天站起身來到門口,還沒等蕭小天打開門衝出去,外麵的人已經吱扭一聲打開屋門,走了進來。

她低著頭,一聲不吭,肩膀上下**,十分委屈的樣子。

“塗姐姐!怎麽是你?!”蕭小天驚訝的發現在門外聽牆角的人赫然是這個家現在的“女主人”至少塗姐姐是把她自己當成這個家的女主人的。蕭小天對她的第一印象並不好,大概也是因為她曾經拿錢想買劉莉帶著兒子離開三鹿市,那種窮的隻剩下錢的霸氣刺激到了蕭小天。又或者這個女人看上去總會給人一種心計很深的樣子,蕭小天不願意與她有過多的接觸和交流。

塗姐姐來聽於容光的牆角,這也有點太搞了吧?如果說於容光的屋子裏現在有一個或碰亂跳的小女人,或許塗姐姐這個舉動還說得過去,現在兩個大男人在談論“軍國大事”,你跑來聽牆角做什麽!

“我,我路過這裏……不不是,我想問問你們用添一些茶水不用?”

塗姐姐神情慌亂,捏著自己的衣角,兩眼看著自己的腳尖。

一個三十來歲的老處女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蕭小天差點吐了出來。雖然說你長得偏嫩,也不至於這麽矯情不是?

雯雯都沒有這麽做作的時候。

於容光盯著塗姐姐的眼睛,許久沒有說話。

於容光不說話,蕭小天很配合的也沒有說話。

有些時候,無形的壓力比有形的壓力更令人感覺到崩潰。

果然沒有一兩分鍾的功夫,塗姐姐便在於容光的威壓下徹底屈服,自己招供道:“我偷聽了你們說話,我下次不會了……”

好像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正在祈求家裏大人的原諒一般。

如果被那個什麽五五分,什麽“小妹”知道了在他們麵前耀武揚威的塗姐姐居然也會有這麽小心翼翼的一天,恐怕也會笑的合不攏嘴吧?

“哼。”於容光哼了一聲,道:“聽什麽!男人做的事情,你少參與。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著我做了什麽事!人家都帶著孩子找上門來了,你說你也不知道收斂一下!”

帶著孩子找上門來?!這話怎麽聽著這麽有歧義呢!

“我,我怎麽可能被人帶著孩子找來?我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清楚麽?”塗姐姐也急紅了眼,這種有關名節的事情,必須辯駁,絕不承認。

“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上次你去找一個女人的麻煩,順便教訓了張剛的兒子。張剛那麽護犢子的人,能輕易受了你的鳥氣?安穩兩天,少給我惹麻煩吧。“

於容光說著,又解釋道:“就是那個五五分的腦袋!”

五五分!嘿嘿,蕭小天也想起來了,當初自己說他爸爸是李剛,沒想道人家叫張剛。

“這個不重要。”於容光道:“重要的是下次你不要在去找那個女的的麻煩。她是你的晚輩,多多是我的孫子。”

蕭小天這才知道,於容光一直說的這個“她”,竟然指的是劉莉。

“我沒有。”塗姐姐抵死不認,連當事人蕭小天就站在身邊也顧不得了。

“你有。”於容光看著她的眼睛說道:“這些年我知道,委曲你了。”頓了頓,於容光忽然道:“我們找個時間領了證吧。我娶你。”

塗姐姐眼中一亮,神采飛揚,連忙點頭道:“好好!”

“那你不要去找他們的麻煩,我累了。”

“好好!”

塗姐姐除了好,已經不知道在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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