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牛人都是掃地的

蕭小天拎著一塊抹布,東一下西一下的擦著桌子。

他這個清潔工是不合格的,雖然手裏幹著活,眼角確時不時的向著門口的方向張望一下。

蕭小天對於針王之王的孫子的到來,並沒有太多的悲喜。

張東庭老人在蕭小天心目中,就是恩師一樣的人物,雖然,張老並沒有公開認同他這個經常來偷師的,是自己的徒弟。

但中醫界碉堡一樣的門戶之見,張東庭並沒有放在心上,反而盡心盡力的解答蕭小天心中對於中醫的疑慮。從這一點來說,他已經把這個會拿手術刀的西醫當做是自己的半個弟子了。

“嗬嗬嗬……”人還沒有進屋,先傳來一陣裝模作樣的笑聲。

“張老,打擾您老人家休息了!”王霸全那令人討厭的聲音,傳了進來。蕭小天有些疑『惑』,他來這裏做什麽?

王霸全身後,是一個年紀不大,白麵無須的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

他穿著一身純白『色』的休閑服飾。阿瑪尼的秋季新款,把他修長的身形襯托的更是增添幾分帥氣。

嘴角若有若無的微微翹著,那份傲氣令蕭小天十分的不爽。

男子身後,是一個五大三粗的保鏢,站在那裏,擋住了多半個門口。

張東庭依舊四平八穩的坐著,擺擺手道:“小全來啦?坐!找老頭子有什麽事?”

王霸全點頭哈腰的道:“不是我,一個……朋友,中醫界的朋友,想找您老指點指點,切磋一下!”

張東庭一揚眉:“有客人來了?張成,倒茶!”

蕭小天放下手中的抹布,應了一聲:“他去買鳥食了。我來好了!”

蕭小天一邊沏著茶,一邊暗自擔心。這王霸全貌似說話很客氣,但最後卻使用了切磋一下這樣的字眼,想來是給那個針王之王的孫子打前站的,一個搖旗呐喊的小兵卒子。能讓一個市醫院的副院長心甘情願的為自己打前站,蕭小天自認現在還沒有這份實力,雖然,不表示以後不會有。

但同時也說明了,黑北省針王之王的名號,也確實是有些貨『色』的。

而張東庭現在明顯精神萎靡不振,完全忘記了中醫的養生之道,一進一出之間,蕭小天隱隱的有些擔心。

隻是蕭小天不知道的是,那隻死去的鳥兒,是張東庭那個已經過世的老伴曾經最珍愛的小動物。

“切磋一下?”張東庭帶著疑『惑』的口氣反問了一句,卻又波瀾不驚的道:“醫術,是用來救人的,不是用來切磋的。這位小友,你請回吧。”

大將風度!蕭小天暗自敬佩,同時,對那個針王之王的孫子,又增添了幾分鄙夷。

進了門,連個招呼也不打,對於中醫界的前輩,一點最起碼的尊敬也沒有,這樣的心『性』,是很難掌握中醫天人一體的精髓的。

“是你不敢吧?”那小子撇了撇嘴,終於『騷』包的說了一句。

王霸全也是一愣。他在醫院『摸』爬滾打這麽多年,深知這些中醫老頭子們,個個都是有些古怪脾氣的,激將法,並不見得有用。而且,王展霄也太有些年輕氣盛了一點。這樣的說話方式,令自己很是難堪。

但他又不敢出言頂撞,王展霄在王家屬於霄字輩,論起來是王霸全的族叔。場麵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蕭小天笑嗬嗬的和王霸全打了個招呼:“王院長,喝茶!”

“是你小子?”王霸全這才認出端茶倒水打掃衛生的,竟然是內定的骨外副主任蕭小天。原本就和蕭小天有些不對付,這是忍不住更加鬱悶:“你說你一個市醫院的主任,跑到中醫診所裏打下雜,西醫的顏麵,簡直被你丟盡了!”

不說話還好,這一句話一出,一棍子打倒一大片,連王展霄都有些不樂意了:“你這是怎麽說話?!”

別看王展霄人品不怎麽樣,對於中醫的摯愛,還是不容他人有所褻瀆的,即便這個人是自己的本家,也不行。

王霸全這才知道一句話把自己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茶也沒有接,嘿嘿的幹笑兩聲,隻說了一句:“你們聊著,我去外邊等!”便灰溜溜的去了。

張東庭哈哈一笑,眉宇間的憂鬱一下散盡,看了一眼王展霄,道:“小夥子有些血『性』,你是王京的孫子吧?”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敢不敢接受挑戰。我轉了整個黑北省,原來一些中醫所謂的泰鬥,都是吹牛吹出來的!”王展霄並沒有把張東庭放在眼裏,在江北市那個老中醫仙風道骨的氣質比這老頭子更勝幾分,不也是甘拜下風?

蕭小天伸出食指晃了晃,道:“張老不和你一般見識,你的水平,差的太遠!”

蕭小天對自己的針灸水準,還是很有信心的。單單是依靠學習點學來的中醫熟練,就已經被張東庭不住口的讚揚了,現在自己那個胡『亂』折騰的“陰陽調和之體”,而觸發的“岐黃神針”,更是把自己帶入了一個嶄新的天地。富貴不歸故裏,猶如錦衣夜行。現在的蕭小天,就是這樣一種想法。

“你……”王展霄被蕭小天氣得夠嗆,他那一直沒有出聲的保鏢甕聲甕氣的道:“你又是哪裏竄出來的?我家少爺的水平,能是你可以胡『亂』評論的?”

“我的水平,同樣不是你可以評論的。”蕭小天笑笑,不理會一直站著充滿挑釁意味的王展霄,徑自走到一邊坐了下來,喝了一口茶才道:“我原本就是醫院外科的一個西醫大夫,敬仰張老的醫術,在張老這裏掃掃地倒倒茶。你的水準,張老是看不上眼的。不如施展出來,我給你指點指點!”

“哼!”王展霄雙手環抱胸前,道:“一個西醫,也配來談論中醫的精妙?簡直是自不量力。沒想到所謂的中醫泰鬥,竟然會有這樣的徒弟!”

蕭小天翹著二郎腿,故意要激怒他:“你會點什麽三腳貓的功夫,不如現場耍耍,我要是看過眼了,張老自然會和你比試。如果來一個就說是針王的孫子,來一個就說是孫子,張老哪有那麽多精力應付這些?”

“老張,他說的話,能代表你的意見?”王展霄指指點點的問道。

張東庭對於王展霄的脾『性』也是有幾分不滿,這個年輕人,即便真有些本事,怕最終也是難成大器。他一甩灰布長袍的大袖,轉身走進內室:“蕭小天可以全權代表我的意見。如果你勝了蕭小天,那你可以直接對外宣布,是張東庭敗在了你的手下,老頭子絕對會認的。我有些疲了,先去休息。小天你照看著點,一會兒阿成回來,讓他來樓上找我。”

張東庭一句話說完,樓梯口已經不見了蹤影。

也難怪張東庭氣憤,張老和老張雖然隻是文字順序的差別,但其中尊敬與不尊敬,簡直是天差地別。

一個不能尊重別人的人,當然也不能獲得別人對他的尊重。

王展霄不怒反笑。他在黑北省遊曆所有的城市,不單單的是為了把針王之王的名號打響,更重要的是他經過的幾個城市,都有便民大『藥』房的分店。打敗當地醫學界公認的人物,然後在分店應診一天,帶來的利潤比獨的義診活動,要強上數倍。

所以王展霄的目的『性』很明確,隻要當地的中醫界泰鬥級別的人物,他想辦法會一會。他的針灸水平,被他的那個針王之王的爺爺稱為神童,一點就通,一撥就明,已經隱隱有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架勢。

蕭小天察言觀『色』,知道王展霄的怒氣已經到了七成,有必要再刺激刺激他。

於是蕭小天掏出一張銀行卡,獻寶似地道:“不妨我們加上些賭注,你如果能勝過我,這卡裏麵的十萬rmb,就是你的了!”

“cao!我們少爺這身衣服,也不止十萬rmb!你一個掃地的窮小子,見過錢麽你?”王展霄的保鏢怒氣衝衝的道。

王京批給王展霄的每個月的零花錢,就已經遠遠地超過了這個數額,他竟然還有臉拿出來顯擺,真是土包子一個。

“怎麽,你不敢麽?”蕭小天把王展霄的話,原封不動的送了回去。

“哼哼,不敢?!我王展霄的字典裏,就沒有不敢兩個字。你這倆小錢,贏了我也不要你的,留著自己當棺材本兒吧!”王展霄暴怒說道。

“我是很有誠意的!”蕭小天一副騙死人不償命的表情,樂嗬嗬的道:“那你拿出點什麽作為賭注?”

“賭注?我會輸嗎?看著你年紀不小,怎麽和一個小學生一樣天真??我要是輸了,我名下的便民大『藥』房東江店,就送給你好了!”

王展霄自負的說道。

嗬嗬,有誌氣。蕭小天笑了一聲,暗道,你難道就不知道金大俠的武俠小說裏麵,最牛的人往往是少林寺那個掃地的和尚麽?

你沒有看到,你來的時候我正在掃地麽?

雖然自己不缺錢兒花,但這種白白的送到嘴邊的肉,不吃一口簡直對不起自己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