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第六根手指和第二條舌頭

蕭小天暗自發動氣海處的熱流,頓時感覺到一股熱氣衝上胸腔,迅速蔓延至右臂。

連手中那根銀針的針尾,都不停的顫抖起來。

這個病人,腹部脹滿,圓鼓鼓的如同吹大的氣球一般。蕭小天道:“掀起上衣。”

那患者第一次見到有醫生竟然不問診便下針治療,心裏也是沒有底氣:“我,我什麽病?”

“肝氣不舒,氣臌。”蕭小天對於這個疾病,早已經成竹在胸:“生氣生的!”

那患者使勁的點點頭,掀起上衣。

王展霄的保鏢看著蕭小天用針,忍不住哈哈大笑:“少爺,這小子輸定了!你看他的手,在抖!一定是害怕了。”

“你懂什麽!”王展霄怒視了自己的保鏢一眼,道:“這是七步甩尾針!”

蕭小天嘴角揚起一絲笑容。七步甩尾針進針一次,針尾甩動七回,相當於七次針灸同時刺激患者的『穴』位,效果肯定比一般的針法強上許多。

但蕭小天用的,還不是七步甩尾針,這是他昨天才掌握的“岐黃神針”的第一式“曲直木”!木主舒展順通,枝枝蔓蔓數不勝數,七次大的晃動中,每一次晃動都暗自隱藏著肉眼幾乎看不到的七次小的震顫,如果不是有“岐黃陰陽術”的真氣運轉,蕭小天自己都很難想象,針灸竟然還可以這麽『操』作。

“撲——”

一聲震天的悶響,劉莉急忙伸手掩住口鼻。那患者在蕭小天進針之後,腹部一陣嘰裏咕嚕的『亂』響,起初自己還強行忍住,但肚子裏的咕嚕聲越來越響,自己真的還是忍不住了,一個臭屁崩了出來。

蕭小天順勢出針,道:“好了!”

患者再次看向自己的腹部的時候,平平坦坦的,出了一口長氣道:“舒服。”

整個治療過程,不超過五分鍾。

“平局!”王展霄頓時覺得,自己遇到了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

“真的是平局麽?”蕭小天揚了揚眉,反問道。

王展霄連自己的針法叫什麽名字都不清楚,這樣的人還大言不慚的說平局。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將來也是難成大器。

“……再比一場,你敢不敢?”王展霄其實已經意識到,自己怕是要輸掉這場比拚了。但一直以來在中醫針灸上的浸yin,讓他無法麵對這個事實。

“可以!”蕭小天哼了一聲,再比十次你也是輸,就讓你輸的心服口服好了。

第三個患者走了進來,王展霄不敢大意,自己找個座位坐了下來,才開始進行脈診。

這個患者,病情有些特殊。王展霄竟然感覺不出,他的脈象有什麽異常之處。

蕭小天嘴角又揚起了若有若無的笑容。

脈搏沉穩有力。一絲細密的汗珠,從王展霄的額頭浸了出來。

“少爺!”保鏢看到王展霄麵『色』竟然有些蠟黃,忍不住喊了一聲。

王展霄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兒。

整個脈診進行了十分鍾左右,王展霄那身純白『色』的休閑衣,已經被汗水浸濕。

“你沒病!”王展霄終於做出了自己的診斷。五髒調和,六腑歸位,這個病人,正常得很。

“我有病啊!”那患者不依不饒的抓著王展霄的衣袖:“大夫你聽我說!”

“有什麽好說的!我是醫生,我說你沒病你就是沒病!”王展霄厭惡的一甩袖子,把那患者的手甩到一邊。這件衣服被那人的髒手一抓,又要不得了。少不得回家以後,再另外定做兩身。

“可是,我真的有病啊!”

“神經病!”王展霄實在是忍不下去了,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麽?

“你才神經病!”患者終於暴走,騰地一下站起身:“什麽破幾把醫生,就這點水平還學人家坐診,回家喂孩子吧你!”

“你再說一遍?”患者剛站起身,便看見一個五大三粗的鐵塔漢子,矗立在自己身前,一雙拳頭幾乎頂自己的半個腦袋大小,嚇得雙腿發顫,連連道:“我有病,我神經病!”

漢子滿意地笑笑,看了看王展霄,示意已經解決。

“來,這邊來我看看。”蕭小天『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向著這個患者招了招手。

患者看了鐵塔漢子一眼,道:“我,我還是不看了吧?”

“沒事兒,我比他水平高!”蕭小天嗬嗬一笑。

患者半信半疑的走到蕭小天身邊,心裏還想著,今兒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怎麽醫生們個個長得凶神惡煞的。隻有這個小醫生,目前看還有些正常:“我真的有病!”

“嗯,你說說,我聽聽!”

患者伸出自己的右手,在蕭小天麵前晃了晃,道:“我六指兒!”

草泥馬了隔壁的!王展霄騰地一下臉就紅了,連脖子都瞬間變成了血紅的顏『色』。你他媽六指兒你找中醫看,你不是故意找茬嗎?

蕭小天仔細觀察了一下,患者右手果然是六根手指,在小拇指的旁邊,長著一個長約三厘米的枝指,俗稱“六指兒”。

“這個可以有兩種解決方案。西醫手術,或者中醫針灸治療,你選擇那一種?我都可以做的。”

針,針灸也能治六指兒?不但患者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連王展霄都之氣耳朵細聽。蕭小天把針灸說的神乎其技,王展霄覺得,他一定是在吹牛皮。

蕭小天見患者一臉狐疑的表情,詳細解釋道:“手術的方法來得快一些,直接切除就可以。針灸可以通過『穴』位刺激阻斷血脈流通,造成枝指的幹枯壞死,但是時間稍微要長一些,大概需要兩周左右的時間才能完成。”

“那我還是手術好了!”患者果斷的選擇了手術的方法。蕭小天遞過一張名片,道:“市醫院骨外蕭小天,就是我。你可以明天下午去住院部找我。”

“謝謝,謝謝!”患者握住蕭小天的手,千恩萬謝一番,臨走還白了王展霄一眼,不屑的“呸”了一聲,沒等王展霄的保鏢向自己示威,已經兔子一般的溜走了。

“這一次總不能算是平局了吧?”劉莉站在蕭小天身後扶住他的肩膀,有一下沒一下的按摩著。蕭小天揚眉吐氣,就像自己在商場上戰勝了強大的對手一般令人興奮。

“不算!”王展霄玩兒起了耍賴皮:“他沒有進行中醫治療,這一次不算。”

“無所謂,再讓給你一次,你也是必輸無疑!”蕭小天又翹起了二郎腿,端著一個景德鎮的紫砂壺小口小口的啜著西湖龍井,土地主一般的吩咐身後的劉莉:“用點勁兒錘呀,就像昨晚我用的那麽大力!”

“呸,要死了你!”劉莉啐了他一口,不過小拳頭還是加大了一些力度。

“最後一局!這次你要是贏了我,我,我三年不用中醫!”

“沒有那個必要。”蕭小天對於王展霄用不用中醫實在是沒有興趣:“記得把便民大『藥』房寫在我名下就可以了!”不是哥必須要,而是對你不能夠尊敬前輩的一種懲罰。

“先勝過我,再來吹!”王展霄對於蕭小天的自戀,實在是沒轍了。

第四個患者王展霄還是要先看,蕭小天也沒說什麽,隨他去好了。

王展霄一本正經的脈診一番,這次絕對不能忘了問診:“那裏不舒服?”

患者指了指自己張大的嘴巴,發出吚吚唔唔的聲音。

今兒真是邪門,自己好不容易問診一回,卻碰上個啞巴。

王展霄心裏別提多鬱悶了,怎麽不順當的事兒,都被自己遇到了?難道說這個蕭小天,真的就是自己命中的克星?

脈診依舊是四平八穩,看不出有什麽異常的表現。王展霄這一次足足號脈用了十五分鍾,卻還是一籌莫展。

“我看不出。這個病人隻要不是想著治療自己的啞巴,你要是能治,我就真的服氣了!”

王展霄頹然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終於深刻的體會到了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自己在家族大醫院中,經曆了多少難以治愈的病例,沒想到在東江市的一間小診所裏馬失前蹄。

“患者家屬在哪兒呢?”

蕭小天沒有先看病人,徑自向著門外吼了一嗓子。

“來了來了!”一個穿著勞動布服飾的男子從診室外麵闖了進來:“大夫什麽事?”

“這個病人自己說不清狀況,你說說他怎麽了?”

“嗨!別提了,一個禮拜以前老板吩咐了點活做,趕工趕了一晚上,第二天他舌頭下麵就長了一個小舌頭!醫生說是上火,輸了一個禮拜的『液』,也不好,這不找您給看看!”

怪不得那個患者吚吚唔唔的指著王展霄像是要罵人的樣子,這也難怪,平白無故的說人家是啞巴,誰心裏也不會好受的了。

“不可能!上火,脈象怎麽一點也沒有顯示?”王展霄不服。

“因為,他輸了一個星期的『液』。”蕭小天慢條斯理的解釋,這個王展霄,接觸的底層病例實在是有限,對自己的一生不變的醫術,也太不懂的如何融匯貫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