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豬鼻子『插』大蔥

這個要什麽沒什麽的窮小子,也太拿自己當根蔥了,還是豬鼻子裏麵『插』的那種大蔥。

眼鏡男並不認得西哥是誰,但他一眼就認出了那二十三個大漢之中,有一個拎著一根棒球棍的禿頭男子,正是自己所住的小區附近的一個大混子,人稱禿頭趙六。

這個禿頭趙六曾經因為一起傷害案,委托過眼鏡男做他的辯護律師。

本來這件案子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禿頭趙六自己都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眼鏡男看在禿頭趙六封來的紅包厚厚實實的一大疊的麵子上,收羅證據,憑借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外加對法律空子鑽研的比較透徹,竟然強行扭轉了法官斷案的思路,以證據不足當庭釋放。

總之眼鏡男可以說是禿頭趙六的救命恩人,禿頭趙六對這一點也深信不疑。偶爾有幾個不長眼的蟊賊來眼鏡男的律師事務所鬧事,禿頭趙六一現身,都能輕而易舉的解決。

久而久之,再也沒有一個道上的混混不長眼的來眼鏡男的律師事務所鬧事兒。

今兒這賓利車,說什麽也不能讓這群混子砸了去,這車他是在唐三少那裏借來開著玩幾天的,以自己的經濟實力,還買不起這種豪車。

誰知出門就遇到了這種不順心的事兒。

眼鏡男和自己的妻子張開雙臂護住愛車,嘴裏討饒道:“諸位,諸位好漢,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這位姑『奶』『奶』,我,不要錢了,求求你們放我一馬,別砸我的車——我借來的車。”

一群大漢已經死死的把他圍在中間,沒有西哥的吩咐,哪一個也不敢輕易說放過他。

說話間蕭小天已經走到西哥身邊,西哥一笑道:“蕭爺!小姑『奶』『奶』!看來這個人並不想賣你的麵子麽。”

於逸雯呸了一聲莞爾一笑道:“可不敢當,這不把我叫成小老太婆?”

西哥擦了一把額頭的汗珠,嘿嘿幹笑兩聲,卻不知說什麽好。這女人的心思,實在是很難把握。

“既然他不想要這個臉,就先讓他表演一番……下次可不能蕭爺蕭爺的叫了,能跟西哥兄弟想稱,就已經很知足了。”蕭小天說道。

“那怎麽行!”西哥連忙推辭。

“蕭醫生你就隨他去吧,我們家小西就這個強脾氣。”孫美鳳嗬嗬一笑:“還得謝謝你保住了我們家老梁的一條腿!”

蕭小天連連擺手,道:“這是一個醫生的本職工作,本職工作。要說謝謝,還得是我謝謝你,要不是你及時出手潑這一盆水,恐怕老婆都被人搶走了!”

“死樣!”於逸雯白了他一眼,順手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西哥和孫美鳳看著這小兩口打情罵俏,忍不住會心的一笑。

蕭小天指著人群中不斷說好話的夫妻二人,道:“稍微教訓一下就行了,是她的姑姑。”一邊說著,指了指於逸雯。

……

禿頭趙六好像沒有聽到他說話一般,一步一個腳印的夾雜在二十三個漢子中間,踩在地麵上發出咚咚的聲響。似乎這聲音直接敲擊著眾人的心房,沒來由的便出現一股股殺意。

“老六!六哥!六爺!”六個字換了三種稱呼,可見眼鏡男心中的驚懼,究竟到了什麽程度。

禿頭趙六目無表情的看了眼鏡男一眼,沒有說話。

西哥看了一眼禿頭趙六,道:“你們兩個,以前認識?”

“認識認識!這位哥哥放我一馬,趕明兒一定登門賠罪。”眼鏡男也顧不得許多,先把關係拉近了再說。

“我認識他!”禿頭趙六哼了一聲,手裏的棒球棍垂了下來。

“我說的吧,咱們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嘿嘿,嘿嘿!”眼鏡男滿臉諂媚的笑容。禿頭趙六的舉動,分明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咱是誰?禿頭趙六還不是乖乖的放下棒球棍給咱一個麵子?

眼鏡男一邊想著,乜斜著眼睛掃了一眼剛剛給自己說情的蕭小天,心中暗道,你,有他媽什麽麵子?!還不是老子的麵子大?

抬頭一看,心中卻是莫名的砰砰『亂』跳,那個自己看不上的蕭小天,正在和西哥姐弟二人站在一邊,有說有笑。

雖然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麽,但這個其貌不揚的蕭小天認識這個帶頭來的小矮子是肯定的了。

也難怪,這個糾集了一幫人馬的小矮子,不是和那個潑了自己一盆髒水的女的叫姐姐麽?看那個風-『騷』的女人笑的前仰後合的,說不定這個蕭小天和那個女人背後有一腿。

眼鏡男越琢磨越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暗下決心,這個分析無論如何也得讓於逸雯知道,省的她總是被蒙在鼓裏。

“我是認識他!”禿頭趙六陰森森的一笑。一陣風聲響起,禿頭趙六手起棍落,隻聽嘩啦一聲脆響,賓利車的後視鏡便被千刀萬剮,散成一地玻璃碴子。

“你!”眼鏡男沒想到這個禿頭趙六竟然如此不給麵子,剛剛還說得好好的,轉眼就變了臉『色』,也不打聲招呼,便一棍子把自己借來的車砸了個稀裏嘩啦。

“你什麽你!”禿頭趙六舉著棍子指著眼鏡男:“草泥馬的!別說是我認識的一個小破幾把律師了!就是親娘老子來,惹了西哥也不行!”

禿頭趙六在西哥手下一直沒有什麽建樹,這一次好不容易得到這麽個機會,怎麽能不大力的表現一下自己?

“這個兄弟,還真是有趣。”蕭小天指了指禿頭趙六,在太陽光的照『射』下,他的禿頭閃閃發亮,竟然有些刺眼。說話大喘氣,剛剛給了人希望又迅速的把它破滅掉,這種強烈的反差,蕭小天真忍不住讚了一聲,這家夥真有當演員的潛質。

“我救過他命,所以他覺得一直欠我的。”西哥平靜的道:“讓他去砍人,他會毫不猶豫的衝到前麵,讓他保護我,他一樣會麵不改『色』的替我擋子彈,這個人,是我的兄弟。”

能當得起西哥“兄弟”這個稱呼的,當然不是一般的強人。那個惹了禍事的黑虎老七,顯然不在這個圈子之內,所以西哥才毫不猶豫的棄若蔽履,把黑虎老七拿出來當替罪羊。

因為,黑虎老七隻是一個打手,並不是兄弟。這之間的感情,蕭小天算是領略到了。

於逸雯的姑姑一直冷眼旁觀。

女『性』的直覺告訴自己,這一次真的惹到了不該惹的人物。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耐心的分析眼前的情況。

這禿頭趙六的名號,她也是知道的。在她住的那一片兒,晚上要是有小孩子不聽話哇哇『亂』叫,家長總是會這樣嚇唬自己的孩子:“再哭!再哭讓趙禿頭把你抓了去煮了吃!”

可以說,禿頭趙六的名字,可以有止住小兒夜啼的神奇功效。

而現在的情況,趙禿頭分明是聽旁邊那個被稱為西哥的矮個子男人的指揮。

那個西哥,卻又和蕭小天談笑甚歡。

說不得,隻能拉下臉來,去求求蕭小天和於逸雯了,但願雯雯能看在自己是她姑姑的麵子上,給個薄麵過了眼前這一關。畢竟任憑是誰,也不能在一群虎視眈眈的大漢注視下保持心平氣和。

想到這裏,於逸雯的姑姑輕輕用手肘碰了眼鏡男一下,在他耳邊輕聲道:“去求求那個男人吧,應該有用。”

“那怎麽行!”眼鏡男氣急敗壞:“求他?那不是打自己的臉?雯雯的婚事,你還管不管了?”

“算了,管什麽呀,自身都難保了,還有心思管別人!”

“那三少那邊,咱沒法交代呀!”

“咣!”

“啪啦啦!”

兩人還在竊竊私語的時候,一群光膀子的大漢由於西哥並沒有叫他們停手,掄圓了手中的棒球棍,兩三下的功夫便把汽車大燈和尾燈砸了個稀裏嘩啦。

蕭小天暗道可惜,多完美的一件藝術品啊,就被這群龍精虎猛的漢子老牛嚼玫瑰一般破壞掉了。

“別砸了呀!”眼鏡男顧不得自己律師的形象,趴在車上哇哇的嚎啕大哭,這一個車燈的造價,幾乎已經是他半個月的收入了,這種破壞法,那就是嘩嘩的扔錢啊!

“窩囊廢!”於逸雯的姑姑暗罵一聲,堆滿了笑容的臉上毫不顧忌的展現出三四道魚尾紋:“別,別砸了,我們已經知道不對了。蕭……小天兄弟……啊,不,雯雯,你勸勸他呀!”

“勸他有用麽?他不就是要啥沒啥的一坨牛糞?”於逸雯翻了一個白眼。

“撲哧!”連西哥和帶來的幾個大漢,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是不是,哪有的事兒啊,你看看你們兩個,郎才女貌天造地設,我這就回去跟哥哥說,讓你爸爸答應了你們的事兒……你倒是幫幫姑姑呀!”

於逸雯的姑姑一邊說著,腳底下踢了眼鏡男一腳。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剛剛還氣勢如虹的眼鏡男也泄了氣。

蕭小天笑嗬嗬的一擺手,西哥趕緊配合的道:“散了!原諒他們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