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窘迫
王誌香在集市上賣肉，按板上的蒼蠅嗡嗡的飛，烈日當空下，四處皆是嘈雜的聲響。
一條窄窄的小道，小姑娘戴著五顏六色的布絨花，一點兒也不覺得熱，時而蜜蜂被這鮮豔的顏色吸引了來，繞著小姑娘的腦袋嗡嗡的飛。
王誌香看擺在攤位上的綠色布絨花漂亮得很，走上前問那賣花人，“多少錢啊？這個？”
“這個，一個三角。”賣花的老頭道。
“我給你五角，要倆，你在送我兩根皮筋？”王誌香將錢放在邊上順手就開始拿了。
“皮筋隻能送一個，本來就沒賺錢，你這還讓我倒貼！”老頭說著就開始蹙眉歎氣了，烈日當空下滿頭大汗。
“你要這樣講，那我就不買了。”王誌香扯開嗓子說道。
“好好好，我就給你算開張生意，沒辦法，你這根本就賺不了錢……根本沒賺錢……”老頭道。
像是想要全世界知道他沒賺錢似的，完了又道，“別說我送了你兩根皮筋，別人我都隻送一根！別說漏了！”
“個野狗敢吃老娘的肉！”王誌香說著，將錢一扔，東西早就拿在手裏了，飛毛腿便奔過去打狗去了。
豬圈裏本就臭，夏天的豬圈就更臭了，發出一股讓人惡心的味道，佳青收拾著豬圈，拿出掃把在豬圈裏掃，將豬屎趕到大糞坑裏去。
蒼蠅在豬的身上亂飛，停留在豬身上，豬尾巴下。
豬圈就這麽大，吃食拉屎都在一個地方，所以豬圈裏的七八頭豬身上都沾著豬食，豬圈的位置和大糞坑是相連接的，大糞坑裏的蚊子蒼蠅也都飛進了豬圈，嗡嗡嗡的叫著。
一隻蒼蠅停留在佳青白嫩的手臂上，佳青沒有動，隻看了一眼，一巴掌下去打了個準，蒼蠅被打的落了下去——是一具完整的死蒼蠅屍體。
佳青曉得倘若把蒼蠅打的融了，裏麵的蒼蠅吃的豬屎啊內部的髒東西啊，全部都的落在自己身上。
豬聽見了佳青的巴掌聲響，紛紛嚇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打著呼往邊上聚去了。
佳青將掃把扔在走廊上，回頭看了這一豬圈的豬。
自己此刻的境況就像豬圈裏的那一堆豬，逃跑了不知道應該去哪裏，不逃跑的話，遲早會被張貴和王誌香兩夫妻殺了割肉吃。
“姐夫，不要嘛……”隔壁屋傳來王誌紅的撒嬌聲。“嗯……姐夫……你別走啊，我說不要是開玩笑的……”
“你個磨人的小妖精，以後去了城裏看我怎麽好好招呼你……”
緊接著就是一陣吧唧吧唧的聲音。
佳青搖了搖頭，往外走了幾步就看到於珍和張老大跑來門口了。
“張貴，你趕緊給我滾出來！”張老大大聲的吼，“你家佳青咬了我老婆，你給我出來看看都腫成什麽樣了！”
張貴慌張的從屋裏跑了出來，佳青從另一個門進了屋裏，隻見王誌紅正露出雙腿，看似還沒有穿褲子。
“佳青，你這孩子，怎麽進來不提錢敲個門，我正換褲子呢！”王誌紅將裙子放下來，兩隻腳慌張的將拖鞋穿上“沒人教的野丫頭，一點規矩都沒有！”
“你養了一條狗，胡亂咬人，現在傷口還腫著！老二，你說這個賬怎麽算吧？”門外傳來張老大不依不撓的質問聲。
張佳青低頭笑著，道，“姨娘啊，這是我爸和我媽住的地方，我看我爸出去了，以為屋裏沒人，結果沒想到姨娘還在裏頭換內褲……”佳青淺淺的笑了笑，遂抬頭看著王誌紅，隻見她臉青得像是草。
“你媽收衣服收錯了，我過來找內褲！姐夫不是剛出去嗎？我也剛進來！”王誌紅尷尬的笑著。
“姨娘不用跟我解釋啊，我又沒誤會什麽。”張佳青抬起頭一臉天真的模樣。
王誌紅卻覺得自己仿佛就在懸崖邊上，差一點就要掉下去了。
“那姨娘，我媽收錯了哪條內褲啊？你現在穿上吧，不然這麽出去多難看，你看你穿的裙子，裏頭空著，蚊子沒長眼睛啊，哪兒都叮…到時候隻怕癢的很…”張佳青將王誌香的櫃子打開。
王誌紅杵在邊上，麵色難看。
看著裏頭淩亂的衣裳，洗的沒有洗的全部都在一起，有的是王誌香理豬腸子穿的，臭烘烘的。
“張佳青，你個小賤種，你給我出來！”於珍扯開嗓子在門口吼道。
王誌紅硬著頭發走到了櫃子邊上，眼神壓抑著某種不快的看著佳青，“你說的是啊，不能空著，張老大不是找你嗎，你先出去吧……”王誌紅想著法打發佳青走。
“姨娘你快找吧，不能空著，被人看見以為你大白天勾引人呢……”
“你個死丫頭，亂說什麽？！”王誌紅不悅道。
佳青要真的是個小孩子還好，偏偏已經十六七歲了，說大不大，說小也談不上。
王誌紅捂著鼻子，挑了半天這才挑了一條王誌香的四角褲出來，剛拿出來，又一臉嫌棄的扔了進去。
王誌香養豬養了十多年了，各中滋味如何隻有當事人才能知曉，以及一些不知其經過隻知其味的人。
見王誌紅猶猶豫豫的，佳青笑了笑，“姨娘，你不會連自己褲衩子都不認識了吧？”
王誌紅神色窘迫，“當然不會。”她隨手將剛才拿的內褲穿上了，朝著佳青笑了笑，麵色像是那時候的照片一樣灰白。
“老大啊，我們佳青不懂事，沒有辦法，這樣吧，我那屋裏有瓶紅花油，你拿去擦擦看看好不好使，都是一家人……”張貴套著近乎。
“滾幾把犢子，誰擦你這個紅花油，那小東西從小手腳就不幹淨，打上學那會兒就偷我們家思雨的字典，從小壞到大的！”於珍不依不撓的扯道，一邊說一邊拿手指著張貴。“現在又學了狗，人不學要學畜生改天就要學狼了！”
“張佳青要死，沒教好，丟了張家的臉，我是你我就早早的掐死她，省的禍害人！”張老大唾沫星子亂飛。“呸……老二，你趕緊讓那小賤人出來！”
“要死也是你們全家先死，張思雨跟楊偉在小河邊做見不得人的事全世界都曉得了，我是你們倆我就趕緊跳河死了算了，羞的見人！”佳青一語道破那二人的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