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拿行李。”趙北鳴快走出倉庫時,咳了一聲,輕輕地說了一句。

走在前麵的何公子沒作聲,隻是把仰著的頭微微地往下沉了一沉,旁邊的中年人立即問道:“公子同意了,判官,你的行李放在哪裏?”

“海德賓館2716房間,這是四哥給我安排的住處。”趙北鳴試探著問道,“何公子,打拳的酬金是怎麽給的?”

“我們會給你一份詳細的合同,到時你就知道了。”中年人不等何公子答話,就答道,“你放心,能進一號訓練營的,酬勞都很豐厚。隻要你肯努力,有命拿,很快就會達的。”

“這位大哥,還有這位大叔,怎麽稱呼啊?”趙北鳴點了點頭,對中年人說道,同時仔細打量了他一下。這個中年人穿著一件黑色西服,他的臉孔看起來有些難以琢磨,看上去大約在三十歲左右,好象是個和藹可親的胖大叔,但眼光偶爾望向四周的環境時,卻在不經意中流露出一股陰厲狠辣,仿佛象一隻獵豹在警惕地窺視著周圍的危險。到於那個老,則是穿著一套中山裝,滿麵紅光,梳著個大背頭,後麵留了點長,居然還了紮了個小辮子,就象明星謝賢老爺子那樣的造型,看上去頗有些怪異。

“叫我‘瘋子’就行了,如果你覺得要叫得禮貌點,就叫我‘藍瘋子’好了。”中年人淡淡地說道,“以後你的生存技巧課,就由我給你上。”

瘋子!趙北鳴心中猛地一跳,頓時想起肖夢雷說過一個人物:藍淩風,綽號‘瘋子’,國際頂尖殺手,獨立於各殺手集團,身份自由,有挑選任務的權利!

所謂的生存技巧,在黑拳賽場上,無非是格鬥和殺人技巧。藍淩風這樣的一個頂尖殺手,為什麽會暴露身份,為何攸賣命,來當一個格鬥教官?難道他年齡大了,從而金盆洗手,然後被何攸重金收買,轉行來當教練?這讓趙北鳴頗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有一點是讓他很欣慰的,與陳征飛的死有關的三個人,現在已經奇跡般地遇上了兩個,這意味著,他離自己的目標又近了一步。

老見趙北鳴的眼光望向自己,沉吟了一下,笑道:“叫我‘老不死’就行了。”

“那不合適吧?”趙北鳴苦笑道,“大叔,這樣叫你不太禮貌啊,你們這都是些什麽名字啊?”

“有什麽禮貌不禮貌的,在我們這個行當,每天都在生死間掙紮,能老而不死,就是最大的福氣了。”老不死對著趙北鳴和善地笑了一笑,似乎對他很感興趣。

“請問老前輩是練什麽拳的?”趙北鳴恭恭敬敬地問道。他雖然對武術半懂不懂,但見這老不死滿臉紅光,太陽**似乎還有些微微地凸起,就知道這是一個會內家拳的高手,不由得肅然起敬。在江湖中,象何攸這種時刻自重身份,把架子高高端起的人,一般並沒有什麽真才實學,反而是象老不死這種很低調、很隨便的人,往往才是真正的高手。

真正的囂張,就是低調!這個道理,趙北鳴還是懂的。

“我是雜食動物,什麽都會一點,不過主要是練形意拳……”老不死笑道,“練拳不練功,到老一場空。練功不練拳,猶如無舵船。年青人,你身手敏捷,不過在拳術和功力方麵,似乎還有些欠缺,如果你不嫌我老而無用,有空就陪我切磋一下拳術吧,也許能對你有所啟。”

“謝謝老前輩,還請老前輩多多教導。”趙北鳴心中一喜。看來這老不死在何攸的地盤上是個高人,如果能搭上這條線,對自己查明案情肯定是很有利的。現在老不死主動拋出了橄欖枝,這也算是一件喜事了。

“師父,您請。”幾人走到一輛黑色的奧迪加長版車前,一向倨傲的何公子忽然拉開副駕駛的位置,用一隻手護住車門上方,恭恭敬敬地對老不死說道。

老不死點了點頭,彎腰鑽進車子,動作之麻利,度之快,根本不象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人。

“叔公,這兩瓶養生酒,你拿去喝吧。”石四也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了,從車門處遞了個紙袋子進去。

“這次又是什麽酒啊?”老不死打開紙袋子,提出一瓶酒看了一眼,臉上的笑意就很深了,“82年的同仁堂虎骨酒?嗯,現在很少見了,不錯!四兒,算你有良心,這酒我收下了。”

“叔公,你先別忙著高興,先說好,這酒能不能喝可是個問題,我聽說藥酒有保質期的,一般是一兩年。”石四笑道。

“沒那回事,喝不出毛病的。再說了,放在酒櫃上,光是看看,也高興啊。”老不死愛不釋手地摸著那兩瓶酒,說道,“四兒,上次我喝了瓶88年的同仁堂虎骨酒,口感還挺好,也沒什麽副作用的。”

“那就好。”石四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說道,“叔公,上次何公子幫你在動物園弄來的虎骨泡的酒,和這酒比起來,哪種好些?”

“虎骨有新舊,心意無高低。”老不死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淡淡地說道。

何公子冷冷地看了石四一眼,也不作聲,直接坐到了左邊的後座上,藍瘋子則坐到了駕駛室裏。

趙北鳴在旁邊看了一會,就明白了幾人間的關係,於是也坐到了後座上。這輛加長的奧迪車是o8款奧迪至尊旗艦款,後座空間很寬敞,坐進去很舒服。現在,加長車在華夏國越來越流行,寬敞的後排乘坐空間已經不僅僅隻是讓腿部獲得了放鬆的空間,更讓國內豪華車車主獲得極大的心理滿足。

“這車要五、六十萬吧?”趙北鳴看著車內的豪華裝飾,感歎道。

“不貴,才八十五萬。”何公子淡淡地說道,“隻要你肯努力,肯打拚,過不了多久,你也能買這樣的車。”

車子開到海德賓館,趙北鳴剛要下車,藍瘋子就說道:“你不用上去了,我幫你去拿。”

“那怎麽行?還是我自己去拿吧。”趙北鳴打開車門,說道,“我還有個朋友,和我一起來的,我得和他告別一聲。藍哥,你就別上去了。”

既然自己帶何笑見過石四了,石四肯定告訴他們這件事了,不如自己主動說出來,以免他們猜疑。

“哦,那你去吧。”藍瘋子看了趙北鳴一眼,點了點頭,說道,“給你七分鍾。”

趙北鳴匆匆地跑向大堂,上了電梯,來到自己的房間,和何笑簡單地說了一下目前的處境。

何笑擔心地說道:“那我怎麽辦?好象有危險,我先回k市了!”

“慌什麽?”趙北鳴說道,“你再等一兩天,換一個地方住,到時我會和你聯係的,要是石四肯帶你進地下拳場,我們就還按原計劃執行。”

說完,趙北鳴趕緊收拾了東西,拿了兩張神州行卡揣在兜裏,掉頭就跑。

再次回到奧迪車旁,藍瘋子低頭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點了點頭,說道:“六分十三秒,還行。”

趙北鳴剛坐上後座,藍瘋子就遞過來一個大眼罩,說道:“把這個戴上!”

趙北鳴看了看那個眼罩,愣了一下。眼罩有兩種,一種是趙北鳴從金沙市帶來的那種,能遮住小半個臉,臉的上半部分隻露出兩個眼睛,就象佐羅的眼罩,還有一種則是這種不露出眼睛的,就和用黑布蒙在眼睛上沒什麽區別。

“什麽愣啊,快戴上啊。”藍瘋子催促道。

“這個一號訓練營有這麽神秘嗎,都不能讓我知道路線?那我以後的人身自由,是不是也要受到限製?比如我想上街逛逛,也不行?”趙北鳴接過眼罩,沒有戴上,先問了一句。

“廢什麽話啊?你現在合同都還沒簽,說這些還太早了,等簽了合同再說吧。”藍瘋子皺了皺眉,眼裏的狠厲之色一閃而過。

“戴就戴。”趙北鳴把眼罩戴在眼睛上,把身子蜷縮在寬大而舒適的後座上,笑道,“正好我也累了,先睡會。”

這種眼睛被蒙著的感覺,趙北鳴還是第一次體驗,感覺就象一條在幽黑的海底潛行著的魚兒。汽車在時而平坦、時而顛簸的路上行駛了有半個多小時,才終於停了下來。

“到了,下車。”藍瘋子的話很簡潔,口氣也很冷。

趙北鳴摘下眼罩,慢慢地睜開眼睛,過了好一陣,才適應了光線,然後推開車門下了車。等他看清楚四周的環境後,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