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趕著去辦事,”金剛用手搭著趙北鳴的肩膀,不客氣地說道,“有什麽話就在這說吧。”

“有些話不方便被你們聽到。”艾靈舞堅持道。

“有什麽話不能讓我聽到啊?我也是趙北鳴的好朋友嘛。”金剛冷笑道。

“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有什麽資格聽我們說話?”艾靈舞臉色一變。

“我管你是誰?”金剛冷冷地說道。

“別吵了。”趙北鳴忽然麵無表情地說道,“艾總,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吧。”

雖然臉上沒有表情,趙北鳴心中卻暗暗叫苦:想不到被艾靈舞和張若敏找到了自己,自己如果要逃脫,早就用異能逃脫了,還會向美國當地警方報警。但就是因為自己的父母現在在大洋彼岸,根本找不到人,所以才不敢逃跑和報警。否則黑社會來個狗急跳牆,自己的父母轉眼就會被殺人滅口,根本來不及救援。結婚的計劃眼看就要實現了,隻要自己能見到父母,就有把握逃出生天,此時卻半路殺出了這個程咬金,這不是要壞事嗎?如果自己露出任何異樣,說出任何不正常的話,竊聽器就會暴露自己的心思,金剛也會把這事匯報給唐納德,唐納德就會找到借口,說這件事被人察覺了,可能會驚動警方,讓自己的父母來美國有風險,從而無限期地拖延下去。

張若敏忽然開口了:“趙北鳴,我在網上看到你要結婚的消息了,這是真的嗎?是有人逼你嗎?

“當然是真的,這種事能被逼著去做嗎?”趙北鳴平靜地說道。

“那……阿姨和叔叔現在在哪裏?”張若敏不死心地問道。

“我把他們接到舊金山來了,他們現在在這裏過得很好。我現在在美國賺了很多錢,比在國內好賺多了,我媽的腦血栓也動了手術,現在全好了,他們過上了好日子,你就別掛記著他們了。你瞧。這些人都是我的保鏢,我現在過得很風光,嗬嗬。”趙北鳴平靜地說著,同時把身子稍微側了一下,金剛的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肩膀,抓得他很有些不舒服。但此刻,他隻得忍耐,敵眾我寡。他不想讓張若敏出現任何意外。

“難道……難道你真地是自願地?”張若敏眼圈一紅。聲音有些顫抖起來。頓時亂了方寸。這和她想象地完全不一樣。

她在網上看到那條驚人地結婚消息後。隻覺得天崩地裂。方寸大亂。於是拿出早已準備好地護照。逼著艾靈舞陪她來美國舊金山。想向趙北鳴當麵問個清楚。艾靈舞托人打探了一下舊金山當地警方地口風。說有人懷疑趙北鳴被黑拳市場地老板挾持。警方地熟人卻說這事他們早接到過舉報。但一直沒有證據。而且華夏國警方也沒有和他們聯係。因此要按程序慢慢調查處理。

無奈之下。她們隻得買票進入拳場。看趙北鳴打了幾場拳。並找了個美國姑娘。讓她給趙北鳴送花。在花內暗藏了紙條。但一直沒接到趙北鳴地電話。然後她們又花錢買通歡樂穀地工作人員。得知趙北鳴今天要出門。於是開車跟蹤他們。終於見到了趙北鳴。但趙北鳴剛才和溫憶雪一副郎情妾意地樣子。卻讓她們看得大跌眼鏡。而此刻趙北鳴更是親口承認了自己是自願地。如果說被人挾持。總不可能連感情這種事也能被挾持吧?難道趙北鳴真是這種見錢眼開、無情無義、喜新厭舊地男人?難道他地父母根本沒被黑社會綁架。而是真地在舊金山享福?難道他隻是**一下自己。一旦在美國賺到錢後。就把什麽臥底任務拋開。專心財?難道……

關心則亂。張若敏此時已失去了理智。鑽進了一條死胡同裏。

聽了張若敏地話。趙北鳴心中一痛。卻把手上地結婚證給她們看了一眼。微笑道:“當然是我自願地。小溫和我情投意合。我們已經登記結婚了。”

原來你已經登記結婚了。原來那些誓言都是假地。趙北鳴。你竟是這種朝三暮四地花心男人。我張若敏真是瞎了眼。認識了你這號人!

張若敏心中大慟,死死地咬著下嘴唇,一時間竟咬出了血來,氣血攻心之下,她隻覺得頭昏目眩、竟站都站不穩了,軟軟地要向地麵栽去。

趙北鳴眼疾手快,一把摟住張若敏的腰。他心亂如麻,卻什麽暗示話都不敢說,隻是說道:“張總,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就去醫院看一下,早點回國去調養一下。”

張若敏淚眼朦朧地看著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無比的男人,聽著他生疏的問候語言,忽然很想甩他一耳光,但她腦海裏,卻忽然掠過了幾個月前的一幕。

那時,趙北鳴也是有事瞞著自己,也是一副拒人千裏之外地表情。可是在那個樓道裏,當自己流著淚求他,他終於表白了心跡。如果,如果自己能丟開麵子,拋開尊嚴,再苦苦地哀求他一次,會不會再次峰回路轉……

“北鳴,我不相信你是那種人,回到我身邊來吧,求求你,回到我身邊來吧。”氣急敗壞、理智全無地張若敏,緊緊地拉著趙北鳴的手臂,在他耳邊焦急地低呼著。

“你胡說些什麽,快走吧。”見張若敏沉不住氣,一下子做出這麽親熱地舉動來,還讓竊聽器把這些話都傳了出去,趙北鳴心中暗叫糟糕,狠起心腸,就要推開張若敏的手臂,轉身離去。

張若敏卻死抓著不放手,就象抓著一根救命稻草似地,緊緊地抓著趙北鳴地手臂,另一隻手則牢牢地箍住了他的腰,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語無倫次地重複道:“北鳴,不管你是為了什麽,離開這裏吧,我們一起回去,好嗎?我原諒你,不管你做過什麽。我都原諒你……”

趙北鳴心中一痛,卻伸出右手,把溫憶雪一把攬了過來,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笑道:“echo,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以前談過地女朋友張總,不過後來分手了。”

張若敏身子一僵。臉刷地一下全白了,她霍然從趙北鳴懷中抬起頭來。淚眼朦朧地看著趙北鳴和溫憶雪,看著趙北鳴臉上冷漠的笑意,竟似在譏笑自己的多情,一股怒氣從她心裏勃出來。不可抑止——

有什麽勇氣,能比得過你的心上人正依偎在別的女人懷裏,你卻能不顧眾人的嘲笑,不顧一切地、緊緊地抱住他呢?

有什麽尷尬,能比得過你用生命去愛一個人,但他卻無動於衷,把你看成一個笑話呢?

又有什麽絕情,能比得過你願意為一個人付出生命。而他卻把你視為路人呢?

我是那樣地喜歡你。甘願為你做任何事情,可你呢?連看都不願看我一眼!

張若敏的雙手緊緊地握著拳頭。讓手上細細地青筋都暴了出來。她的心已痛到了不能呼吸,可是趙北鳴還是在可惡地微笑著。正深情款款地看著另一個女人,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張若敏忽然低頭。狠狠地咬在了趙北鳴的左肩上。

我沒帶槍,不能殺你,也不願殺你,但至少要讓你記住,我張若敏絕不是好欺負的!

她咬得那麽緊,那麽用力,竟咬透了趙北鳴的毛衣,在趙北鳴的右肩上咬出了兩行深深的血印。

兩行淚水從她的眼中再次奔流出來,她卻輕輕地將頭埋在趙北鳴地肩上,微微轉頭,將那些淚水全都擦幹在趙北鳴的衣服上。

擦幹在她少女情懷中,曾經地那片藍天上。此刻,這片藍天早已塌了。

這是我張若敏,最後一次依偎在你的懷裏。

從此遠離真情、真心,無愛,但有恨。

然後張若敏抬起頭來,淒然一笑,一字字地在趙北鳴耳邊說道:“姓趙的,我恨你,但不會恨你一輩子,因為我明天就會忘了你!”

趙北鳴嘴角一勾,仍然是微笑著,眼裏卻閃現出一抹絕望和痛苦,在心裏哀歎道:糯米,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你怎麽就看不出來呢,我有苦衷啊。我做出的種種姿態,隻不過是想氣走你。糯米,總有一天,我會對你解釋清這些事情地。一切的一切,我都會說給你聽……

張若敏退開一步,定定地看了趙北鳴和溫憶雪一眼,冷冷地說道:“姐,我們走。這輩子,我再也不想見到他了。”

“嗯,別理這種男人了。”艾靈舞冷哼一聲,拉著張若敏就走,鑽進了凱迪拉克裏。

“你們……還沒分手的,對嗎?”一直在旁邊看著的溫憶雪,怯生生地問了一句。

“原來還有點藕斷絲連,現在已經徹底分手了。”趙北鳴苦笑道。

“判官,這件事,我該怎麽跟老板解釋呢?”金剛忽然說道。

“解釋個屁,你什麽都看到了,聽到了,我什麽都沒做,都沒說!”趙北鳴吼道。

浴室裏,趙北鳴點燃一根煙,**著上身,呆呆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在他的左肩上,張若敏留下的兩排小小的牙印已經基本愈合,但仍然可以勉強辨認出來,就象一個可愛地唇印。

趙北鳴默默地低頭,輕輕地吻了吻那個唇印,心中忽然滿是孤獨和憂傷。

糯米,你終於離開我了,隻留下這兩排牙印,留下了這即將消失地回憶。

你會報複我嗎?你會迅地投入別的男人地懷抱嗎?如果是那樣,我們也許就永遠不能在一起了……

趙北鳴咬了咬牙,彈掉煙灰,將那顆紅得亮的煙頭,緩慢而堅決地烙在那兩排齒印上,一下,又一下……

糯米,我不讓你離開我!我要留下你地唇印,讓你永遠陪著我!

我說過,我永遠屬於你,不管今後如何,現在,我已為你打上烙印。

他烙得那麽仔細、那麽投入,似乎是用全身心在雕刻一件珍貴的藝術品。

隨著“滋滋”地輕響,空氣中散出一股有些焦糊的肉味。

趙北鳴看著烙好的那個印痕,淒然地笑了笑,然後他看見鏡子裏,一扇門被輕輕地推開。

“你為什麽要這樣作踐自己?”溫憶雪心疼地撫著他的左肩,“疼嗎?我給你去找藥。”

“不用了。”趙北鳴拉住了溫憶雪,淡淡地說道,“我隻不過是和過去說再見而已。”

“你很愛她,對嗎?”溫憶雪的眼圈紅了。

“以前愛,現在不愛了。”短短的八個字,上半句滿足了溫憶雪的好奇心,後半句滿足了溫憶雪的虛榮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