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查得怎麽樣了?”趙北鳴看著穿得破破爛爛、T|了多少的藍淩風,微微一笑。

“很特殊!這是一個乞討團,在共和新路乞討的孩子,大部分是被拐賣來的。”藍淩風說道,“一般說來,出來要飯的孩子,大部分還是父母是職業乞丐,但這一批孩子完全不同。”

“你怎麽判斷出來的?”

“對這種人,最值得懷疑的就是那些被喂了藥昏睡的、有可疑殘疾的、對孩子有虐待行為的,這種情況一般就很可能是人販子拐賣的小孩。而這批小孩,有的嬰兒一直被放在冷冰冰的地麵上,怎麽吵、怎麽拍都不醒,顯然是喂了藥的;有些小孩身上有傷痕,還有可疑的殘疾。有的是一名大人帶多名殘疾兒童乞討,有的大人則連續三天帶不同的小孩來乞討。還有,乞討的大人大多衣服整潔,穿得也暖和,而他們抱著、帶著的小孩卻渾身贓亂,保暖衣物也少。所以我斷定,這裏麵絕對有問題!”

“你們查到了他們的頭目和住處沒有?”

“查到了,我.查了兩天,今天沐楓也去查了,他查的那個佳佳和其他小孩,都是擠住在郊區的一個農家大院內,和我查的一樣。這些小孩都是被人販子出租的,他們收租金,然後再雇一些流浪漢、職業乞丐、街頭混混、民工,讓他們帶著小孩出來要飯,利潤分成,吃住都在一起,還有專門的打手。這個管出租的頭子,乞丐們叫他‘永哥’。”

“小孩出租?這我可.是第一次聽到!你確定嗎?”趙北鳴這回真是有些吃驚了。

“確定。我化裝成乞丐,向.他們打聽哪裏可以弄到小孩,開始他們不肯說,我給一個乞丐塞了三百塊錢,再用了點技巧,就套問出來了。他們現在有幾個多餘的小孩沒人帶,都是一個大人帶幾個小孩,照看不過來,怕小孩跑掉,所以也在找人,但是他們隻找熟人,不會亂找人的。不過,這個乞丐答應可以幫我介紹業務,向永哥介紹我,說他認識我。當然,我還是要給他一筆介紹費的。”藍淩風笑道,“這世上,有錢能使鬼推磨啊,就沒有什麽錢辦不到的事兒。”

“辛苦你了.”趙北鳴看著藍淩風破爛的衣衫和象雞窩般亂蓬蓬的頭,感歎道,“警察就不會象你這樣去查案,唉……對了,這些乞丐一天能弄多少錢,他們租一個小孩的費用是多少,這樣劃算嗎?”

“這.些小孩,最便宜的五六百塊一個月,貴一點的要七八百,殘疾小孩最貴,九百到一千,大致就是這樣的行情。”藍淩風說道,“這些乞丐運氣不太差的話,一天平均可以弄到七八十塊,一個月就是二千多,扣掉出租費,至少還有一千多,所以還是有賺頭的,至少比他們自已去要飯劃算。這也就是一些找不著工作的民工為什麽要來幹這行的原因,雖然要飯丟人,但畢竟不是他們自己要,是小孩要,而且這活也很輕鬆,又可以幹得長久,不怕被辭退。

象他們這批人,現在在共和新路已經乞討了兩個月了,也沒人管他們。”

“好。我們今晚就去動手。把.孩子救下來。找個地方收養他們。”趙北鳴說道。

“老.大。你地計劃。我聽沐楓說過了。不過你要想清楚一點。那個乞丐說地話。我偷偷地用mp4了音。可以作為證據。如果我們報告給公安機關。這些孩子就是公安打拐活動解救出來地。安置會比較簡單。和民政部門聯係一下。辦好一些手續。孩子一般就可以送到福利院去。等找到孩子地家人後。再將孩子領回。但如果是我們私自行動。這批孩子恐怕就交不出去。都得我們找人照看著。挺麻煩地。而且也會被公安查到。”藍淩風說道。“我們還有很多大事要幹。現在帶上這批孩子。不說費用。起碼也很麻煩。”

“有什麽麻煩。我交筆錢給哪個福利院。把孩子都送福利院去就行了。或者我幹脆自己申辦一個大型地福利院。現在有規定。個人是可以辦福利院地。我們找個退休教師。讓他出麵。去申辦一個福利院。放在哪個市裏。就成了。”

“大型地!”藍淩風倒吸一口冷氣。說道。“你以為福利院是你想辦就能辦地?我以前接觸過。要什麽申請書、可行性研究報告、資格證明文件、資金來源文件。還要先批地。建房子。要有一個固定場所。你要先弄個幾十畝地。然後修房子。還要四處打點。沒個幾千萬。上億。你根本辦不下來。而且沒幾年你也弄不好。再說了。咱們這身份。這資金來源。也不能暴光地。十有**是批不下來地。你要自己出麵。送這麽多小孩去福利院。他們也根本不敢接收。你給錢他們也不會收。依我說。我們隻能走公安這條路子。至於開個網站、幫助查找父母啥地。那倒是可以。咱們可以出錢請人。也可以請誌願者幫忙。”

“靠。你說得也有點道理。在咱們國家。想做點好事還真麻煩。這些證明文件什麽地。我還確實弄不下來。錢也不太夠啊!”趙北鳴撓了撓頭。仔細地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們還是先救出孩子。把人販子控製起來。然後我們先撤。再打電話報警。把他們交給公安局。看公安局怎麽處理。我們再決定後

動作。”

“不用這麽費事,我們直接打11o警就行了,反正地址什麽的都有了。我們在附近看著,別讓他們跑了就行了,免得暴露了我們的身份。”藍淩風說道,“現在沐楓就在那附近盯著,就是防止他們逃跑。”

“直接報警?你想得太簡單了點。我問你,你既然能一眼看出這批孩子有問題,共和新路派出所的民警為什麽看不出來?”趙北鳴冷冷地問道。

“這個……難道是收了好處費?不過,我們可以向市公安局、區公安局舉報,把證據給他們,讓他們來查查這裏麵有沒有貓膩。”藍淩風摸了摸鼻子。

“現在證據太少,就你這麽一個錄音,他們會說是這個乞丐亂說的。

而且這麽舉報上去,一旦公安局內部有人給這個‘永哥’通風報信,他們就會連夜跑路,最後不了了之。”趙北鳴說道,“你把你那個可以錄音的mp4上,給每個團夥成員都錄個音,再帶一捆繩子去,把這些人都捆起來,然後我們再撤出出租屋,守在附近給市公安局11o打電話,讓他們來救人。”

“嗯,行!”.

黃.昏時分,一群小孩蹲在一.個郊區的農家大院裏,每個人手裏抓著個破碗,眼巴巴地看著一群大人圍著幾張飯桌在吃飯。這群大人裏,有老頭老太,有中年婦女和中年男人,還有幾個青年。

雖然是乞丐群.,但菜還是比較豐盛的,有大碗的辣椒炒肉,還有一條草魚。大人們狼吞虎咽地吃完飯,抹了抹油光水滑的嘴巴,一邊打著飽嗝,一邊把剩菜倒在一個臉盆裏。當然,這並不是拿來喂豬的,而是要給這群小孩們吃的。

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叼著一根牙簽,從房間裏慢慢地走出來。他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從右耳一直拉到右嘴角,看起來十分猙獰。

大人們見了他,都比較忌憚,.趕緊賠著笑臉,紛紛叫道:“永哥!”

永哥.淡淡地點了點頭,說道:“今天的收入不行啊,明天你們要加點勁,否則連租金都會交不上了。這些兔崽子要是不聽話,就好好收拾他們,不要怕打出毛病來。”

“好的,好的。”大人們連連點頭。

永哥看了看地上蹲著的小孩們,眼裏閃過一絲狠厲,幹咳一聲,冷冷地說道:“兔崽子們,明天要好好幹活,否則就打斷你們的狗腿,明白嗎?”

“明白!”小孩們齊聲回答道。

“滾過來吧!”永哥招了招手。

孩們立即站起身來,歡天喜地地跑上前來,在飯桌前排好隊,一雙雙小手高舉著飯碗,輪流領著飯菜。一個平頭青年在一個大鍋裏給他們舀飯,同時每人舀上一小勺剩菜。

每個小孩,都隻分到了一點點飯和一點剩菜。佳佳年紀大,有七八歲,排在最後,她今天四處去賣花,肚子餓得很快,一直在擔心著輪到她時沒飯吃了。不過當輪到她時,她頓時鬆了口氣,因為鍋子裏明顯還剩下了不少飯菜。

“老板,我今天賣花賺了一百多塊,能多給我點飯菜嗎?我在長身體,每次都吃不飽,餓得慌。”佳佳看了看飯鍋和臉盆裏的飯菜,小心翼翼地問道。

“放屁!這些吃不完的,就是拿去喂豬,也不能給你們吃!你們要是吃得胖乎乎的,還象個叫化子嗎?還能要到錢嗎?”永哥忽然衝了過來,一個耳光重重地扇在佳佳臉上,頓時扇出五道紅手印,然後把她手裏的破碗搶過來,把飯重新倒進大鍋裏,喝道,“今天罰你不準吃飯。下次還有誰敢提這種無理要求的,罰他三天不準吃飯!”

佳佳委屈地捧著臉,眼淚頓時嘩嘩地流了出來,卻使勁地捂著嘴,不敢讓自己哭出聲來。

“小兔崽子,你***還敢哭?”永哥頓時火大了,左右看了看,沒找到趁手的東西,於是從鍋裏抄起一個鐵鍋鏟,在空中揮舞了一下,就往佳佳頭頂上狠狠地砸去。

這一鍋鏟砸下來,佳佳眼看就要頭破血流。但她根本不敢躲閃,也來不及躲閃,隻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然後做出了一個奇怪的動作,用嘴巴緊緊地咬住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片白菜葉子,粘在了鍋鏟上,竟然被永哥給甩到了佳佳嘴裏,她知道這是她唯一的晚餐,嚼都沒嚼,就趕緊一口便吞了下去,生怕再被永哥看見,從她嘴裏給摳出來。

這一瞬間,她心裏忽然十分後悔,老板既然這麽凶殘,不如就冒險跟著白天的那兩個人走了,就算是他們把自己賣到農村裏,恐怕也比這麽受苦要強。隻可惜自己是女孩子,農村裏買小孩的都是要男孩,所以自己隻能來要飯……

她知道自己越哭得厲害,永哥就越生氣,下手也會越重,但這一瞬間,她的眼淚怎麽都止不住。

無論她怎麽早熟,她畢竟還隻是個七歲多的孩子,這一刻,她很想媽媽,很想家。

隻是,那個記憶裏溫暖的家,此刻離她是那樣的遙遠……

那一刻,她想到了死。

如果死了,就能象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和自己的親人相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