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科長,你好……我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的賀強,想T+下黃雲芬的案子。”穿著一身警服的趙北鳴,推開了南區農業局計劃財務科科長辦公室的鐵門,虛掩上房門後,把偽造的警官證給周青看了一下,然後開門見山地說道。

“姚建軍又上訪了?嘖,這個老不死煩不煩啊,還真沒完沒了了!”周青皺著眉頭說道,也沒細看趙北鳴的證件,顯然是經常被警察詢問的主。

周青是計劃財務科的科長,今年五十多歲,已近退休年齡,以他的文憑和學曆,本來早就有希望晉升的,但因為姚建軍一直就黃雲芬的案子不斷上訪,弄得周青一直處於漩渦之中,因此他早已煩透了。此刻見警察又來找他,不由得一肚子火氣。

“周科長,沒辦法啊,我們這也是例行公事,他到京城上訪一次,我們就得找你了解一次情況,要不然,上麵會怪罪下來,我們也要挨處分的。”趙北鳴微微一笑,客氣地說道,“本來還有一個同事一起來的,他臨時去辦點事,我就先和你扯一扯。”

“不要怪我說你們,你們怕什麽,他愛上訪就讓他上去,天天住在京城上訪都可以。”周青一本正經地說道,“不要怕群眾上訪嘛,我們是人民政府,還能害怕人民群眾?”

“說得也是啊.,不過,我們也是身不由已啊,上麵對上訪指標控製得很嚴,有任務的。”趙北鳴解釋道。

“唉,這些刁民真是無.法無天,你們也不能縱容他們啊,該采取措施就采取措施。就象那一年,他來打我,你們司法機關判了他三年,就很好嘛,起碼我清靜了三年。”周青扔了包芙蓉王給趙北鳴,義憤填膺地說道,“這種人,老是四處流竄上訪,就該以擾亂國家機關工作秩序罪把他抓起來,判他十年八年的,看他還敢不敢無理取鬧。”

“哦,這.一回的情況有點不一樣。”趙北鳴微微一笑,忽然說道,“到底是誰殺了黃雲芬,現在有新進展了,我們刑警隊掌握了一些新的證據。”

“什麽證據?黃雲芬掉.到水庫裏,不是意外事件嗎?”周青聞言一驚,頓時心跳加起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趙北鳴嚴肅地說道,“當年凶手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卻不知道,他留下了蛛絲馬跡,被人現了!”

“還真是他.殺?那和我也沒關係啊,我什麽都不知道。”周青平靜地說道。

“我提示你一下。當年在.水庫邊。有一個偷魚地人。看見了一番打鬥。”趙北鳴用上了“交流”異能。卻一直不見周青地思路回到當年。於是大膽地猜測當年地案情形。說了這麽一句話……因為他猜測黃雲芬如果是被人扔進水裏。很可能會有一番掙紮和搏鬥地。

周青再次一驚。臉色終於有些變了。

“你再好好想想當年地情況。看有沒有線索向我們提供。有沒有以前沒說過地情況?”趙北鳴把語氣放溫和。慢慢地說道。

聽趙北鳴這麽一說。周青心中稍稍一寬。腦海裏不由得回想起十多年前地情形。揣測著有可能留下地破綻。

隨著兩人地交談。周青心裏想地東西。都被趙北鳴一一讀取了出來。把案件真相還原了出來:

十五年前。會計黃雲芬現科長周青采取虛列成本等方式。貪汙了五千元公款用於買房。於是向區紀委舉報。接到舉報地紀委工作人員和周青正好是哥們。就趕緊把這個事告訴了周青。讓他處理一下這件事。周青又急又氣。便向他地小舅子討主意。周青地小舅子叫苗奕朗。當時是區公安分局刑警隊地一名普通民警。聽了這事後也慌了神。最後起了殺心。主張殺人滅口。來個死無對證。

周青開始有點不敢做,但為了不坐牢,他也就豁出去了。按照苗奕朗的方案,周青給黃雲芬安排了一項緊急工作,讓黃雲芬加夜班。

等黃雲芬走到回家的路上時,苗奕朗埋伏在暗處將她打昏,並抱上一輛警車,開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水庫邊,然後把黃雲芬拖下車來。黃雲芬其實早已在車內醒來,知道大事不妙,一直假裝昏睡不醒。下車後,黃雲芬忽然反抗逃走,但被周青和苗奕朗追上去抓住。黃雲芬在反抗中抓傷了苗奕朗的臉部,苗奕朗大怒,對著黃雲芬拳打腳踢,把她的門牙都打落了幾顆,最後再次將黃雲芬打昏,然後把她扔下了水庫……

此後,苗奕朗利用自己的人脈關係,暗中促成公安局將該案定性為意外事件,屍體也快火化了,而且是以屍體高度腐爛且有汙染、暫時查不出死者身份為由,在屍體火化後才用死者照片去查找死者家屬,讓姚建軍根本找不到證據。他唯一的證據就是現屍體的農民關於牙齒和傷痕的口述,但沒有直接證據。之後,南區公安分局雖然根據姚建軍的舉報找周青問過話,但苗奕朗找了另一個朋友作證,證明案那晚,周青一直和他們喝酒,然後喝醉了,住在苗奕朗的家裏,從而幫周青排除了嫌疑,這個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少了黃雲芬這個絆腳石,熟悉財務程序的周青此後更是多次貪汙挪用公款,並用這些錢幫苗奕朗找關係、找後台,一步步登上了南區公

局長的寶座。隨著苗奕朗職位的提高,手頭缺少證T扳倒周青,也越來越不可能了。無論他上訪到哪裏,這件舊案都被回到區公安分局處理,自然也就落到了苗奕朗的掌控之中……

趙北鳴心中冷笑,臉上卻十分平靜,東拉西扯了問了一個多小時,也作了個記錄,讓周青簽了個名,按了個手印。

自然,周青什麽都沒有說,隻是一個勁地說自己不了解情況,並想方設法地把嫌疑引到其他人頭上去,提供了一大堆沒用的線索。

對於這種用讀心術讀出來的東西,趙北鳴是無法將它轉化為證據的,於是決定了一個處理方案。

“哎呀,你辛苦了,你看,馬上到吃中飯的時間了,不如就到我們農業局的餐館裏吃頓便飯吧?”周青說道。

剛才他一直在.套問趙北鳴掌握了一些什麽新證據,但趙北鳴一直不肯說,這讓周青心裏很有些虛,準備把小舅子苗奕朗請來,在酒桌上繼續套一套他的話。

“也好,周科長,剛才.談的是公事,我家裏還有點私事,想找周科長幫忙,這頓飯我來請。”趙北鳴順水推舟地說道。

“那怎麽.行?你是貴客啊,怎麽能讓你掏錢?再說了,我大小是個財務科長,報銷點餐費還是可以的。”周青笑道,“另外,我想叫我的小舅子過來一起吃飯。”

“苗局長?”趙北鳴眼.睛一亮,笑道,“好啊,我正好有段時間沒見過他了,也想和他聊聊,以後有很多事,還要他關照呢。”

“嗬嗬,別這麽說,你是市公安.局的領導,我小舅子雖然是副局長,但畢竟是分局的,應該是你關照他啊。”周青虛情假意地說著,然後給苗奕朗打了個電話。

“奕朗,我.這裏來了個市公安局的同誌,叫賀強,你一起來吃個飯吧,就在我們農業局餐館,老地方,8包廂。”

“賀強?刑警隊的賀強,.他來幹什麽?”苗奕朗認識賀強,聽後也沒起疑心。

“嗐,還是姚建軍家的那些破事!”

“嗯,我馬上過來。”苗奕朗掛斷電話後,心裏有些動怒:市公安局的人都知道他和周青的關係,以往上門找周青了解情況,都要先跟他這個區公安局的副局長打個招呼,這個賀強也太刺頭了,非得在飯桌上好好說他一頓不可,不行,得先給他們刑警隊的隊長好好說說這事。

“陳隊長,你們隊裏的賀強,怎麽今天又來查黃雲芬的案子了?事前也不給我打個招呼!”苗奕朗一邊下樓,一邊不悅地在手機裏說道。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詫異的聲音:“賀強?賀強昨天不是去廣州出差了嗎?”

苗奕朗心中一驚,停住了腳步,然後掛斷電話,皺眉罵道:“媽的,搞詐騙搞到我頭上來了!”

“奕朗,你到了嗎?”在一間包廂裏,周青接通一個電話後,有些焦急地問道。

“到門口了。”苗奕朗答道。

“我馬上出來接你。”周青趕緊站起身來,掛斷電話,對趙北鳴說道,“苗局長已經到門口了,我先去接他進來,你先坐一會。”

“好的。”趙北鳴微微一笑,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視上的快樂女聲比賽。

周青前腳剛踏出包廂,趙北鳴臉上的笑容便變得冰冷起來,他站起身來,提著一瓶啤酒,悄悄地跟了出去。

既然周青已經和苗奕朗說了是在8包廂,苗奕朗到了之後,為什麽不直接進來?他雖然是副局長,但周青畢竟是他的長輩,難道他架子那麽大?這裏麵很可能有問題!再加上區公安局到這裏不過十分鍾路程,苗奕朗卻花了半個小時才到,很可能是現了自己的破綻。

趙北鳴走出包廂後,遠遠地跟在周青身後,然後看到大廳裏進來了四個青年,並朝包廂的方向走來,他們的眼光隻在穿著警服的趙北鳴身上掃了一眼,就轉了開去,隨意地說笑著,談論著中午該吃什麽飯菜。

便衣警察!趙北鳴迅作出了判斷。

普通百姓,對警察多少會有些好奇的,當他們在餐館裏看見一個穿著製服的警察時,眼光一般會在警察身上停留兩秒以上,還多半會猜測一下警察是來吃飯的,還是來幹啥事的。而這幾個青年,對趙北鳴太不好奇了,而且他們的眼神很犀利,雖然隻是一眼掃過自己,但就象被照相機哢嚓了一下,渾身都有種不自然的感覺。

趙北鳴的眼光向餐館外望去,兩輛警車正停在路邊上,一個頭上有些花白頭的腦袋正從車窗裏探出來,向周青焦急地揮手示意。

“快跑,跑到警車裏去。”一個便衣警察在經過周青身旁時,忽然快說了一句,然後將手伸向懷裏掏槍。

另三個便衣警察也同時行動起來,站成一橫排,放過了周青,攔住了遠遠跟來的趙北鳴,右手同時向懷裏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