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有一天,我擁有了一把神奇的槍,我要讓這世上所有的壞人都怕我!”

趙北鳴高舉著一個小本子,抑揚頓挫地大聲朗誦著,臉上滿是笑意,眼裏卻忽然掠過了一絲黯然。

“還給我!趙叔叔,快把我的作文本還給我!”九歲的李澤文蹦了起來,雙手牢牢吊在了趙北鳴的胳膊上,不服氣地大聲嚷道,“你笑什麽,難道我寫得很幼稚嗎?你說,如果讓你來寫這篇作文,你會怎麽寫?”

“我會把你這句話改兩個字……”趙北鳴把李澤文放在地上,刮了刮他的鼻子,一本正經地說道,“假如有一天,我擁有了一把神奇的槍,我要讓這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愛我。”

李澤文顯然沒聽出趙北鳴話中的玩笑意味,他眼睛一亮,想了半晌,然後吃吃地說道:“這麽寫確實更酷一些,不過……老師會不會批評我?”

“放心吧,老師不會批評你的,最多把你拖出去非禮五分鍾。”趙北鳴強忍著笑意說道。

“臭小子,好好寫你的作文去,別纏著你趙叔叔了。”老李從廚房裏笑嘻嘻地迎了出來,對趙北鳴說道,“趙警官,下班了?怎麽,今天又沒抓到小偷?”

北鳴無精打采地點了點頭,笑罵道,“見鬼了,這渣滓街現在怎麽這麽太平了?不但看不到賣毒品的和打架的,連個小偷也找不著了。再這麽閑下去,我都要黴了……來個香幹炒肉,配個小白菜,對了,再來瓶啤酒,要冰的。”

“好,馬上就上。”老李瞟了瞟趙北鳴腰間掛著的槍套,討好地說道,“有你這槍神在這裏坐鎮,哪個不長眼的還敢來咱們這玩花樣?”

嘿,槍神,槍神,混吃等死的槍神……趙北鳴在心裏苦笑一聲,也不答話,懶洋洋地將腿擱在飯桌上,掏出一根煙點燃。他深吸一口,讓自己的臉模糊在嫋嫋的煙霧中。他的眼神,此刻說不出的落寞,顯然是被老李的話觸動了心事。

老李默默地看著趙北鳴的側影,輕輕地搖了搖頭,隨即快步走進廚房。在開心餐館,老李是集老板、廚師、會計、跑堂、清潔員於一體的,屬於一專多能型幹部。不久,一股好聞的菜香便飄了出來。

此時,餐館門前忽然停下了一輛黑色的桑塔納,兩個戴著墨鏡的青年下了車,快步向餐館走來。走在前麵的平頭青年,腋下夾著用黑色塑料袋包著的一個長方形物體。

正是夏天,這兩個穿著T恤的青年,**出手臂上刻著的大片紋身。趙北鳴懶洋洋的目光立即犀利起來,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們。

那平頭青年剛要伸手推玻璃門,忽然看到了穿著警裝的趙北鳴,頓時吃了一驚,趕緊扯著另一個青年便跑。

見了警察就跑,一定是心裏有鬼!這塑料袋裏不是毒品就是其他違禁物!趙北鳴迅作出了判斷。

“站住!”趙北鳴大喝一聲,**上象裝了彈簧似地彈跳起來,拉開玻璃門,一個箭步便衝出了餐館。卻見那兩個青年已飛快地打開車門,鑽了進去。等趙北鳴衝到近前,那桑塔納**上冒出一股黑煙,已經飛快地竄了出去。

趙北鳴焦急地向四周打量,沒看見的士車,卻看見一個中年人正將一輛摩托車停在路邊,於是趕緊衝了過去,掏出警察證在他眼前一晃,喝道:“警察追捕逃犯,征用一下你的車。”

“警察同誌,喂喂……”那有些禿頂的中年人急得大叫,“那我怎麽拿回我的車?”

趙北鳴騎著摩托如閃電般衝了出去,扔下了一句:“明天去通元派出所拿車。”

那中年人目瞪口呆地望著趙北鳴遠去的身影,半晌,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笑意。

趙北鳴加大油門,把度提到了7o碼左右,在洶湧的車流裏左繞右插,死死地咬住了那輛黑色桑塔納。

“靠,警察就了不起啊。你開的是摩托,不是飛機!”一個卡車司機把頭探出駕駛室車窗,氣急敗壞地大嚷著,剛才趙北鳴緊貼卡車車身車的那一下,顯然把他給嚇壞了。

但那輛黑色桑塔納也在玩命狂奔,在快道不斷車,最終還是把趙北鳴甩開了一截。

要不要打電話給所長,讓他派警力來支援?這個念頭在趙北鳴腦海中一閃而過,隨即被他否定了。在這樣的情況下,等自己停車打完電話,那汽車恐怕早就跑得沒影了,就算在前方設卡攔截,贓物也可能早被他們轉移了。

主意打定,趙北鳴繼續車追趕,不一會,就追出了市區,來到了郊區的一條公路上。

郊區公路上車少,趙北鳴於是戴上墨鏡,狂轟油門,把度提到了1oo碼,這已經接近於這輛豪爵125摩托的極,車指針在紅色區域內微微地顫抖著,車身也有些抖動起來。

在上完一個斜坡後,緊接著就是一個下坡,趙北鳴也不減,使勁一提車龍頭,讓摩托車高高飛起,然後重重地落在地麵上,繼續向前狂飆。

“靠,耍雜技啊。”公路對麵的一個司機看得目瞪口呆,喃喃自語道。

桑塔納中開車的顯然也是老手,見趙北鳴漸漸追上,也不顧一切地提高了度,如閃電般在公路上急馳著,不久就快到收費站了。

看你怎麽過收費站這一關?趙北鳴心中一喜,隻要給他七秒的時間,就可以在收費站欄杆開啟前追上去,截下這車。

但那桑塔納一個漂亮的漂移,卻轉頭拐進了一條小路。趙北鳴也跟著做了一個驚險的貼地轉彎特技,緊緊地咬了上去。

在小路上,摩托車的優勢便立即顯現出來,不久,趙北鳴就追上了那台桑塔納。

“我是警察,立即停車接受檢查!再不停車我就開槍了!”趙北鳴右手捏著油門,左手從右腰處的槍套裏撥出槍來,指著駕駛室大吼道。這個姿式做起來十分別扭,但摩托左邊是離合器,右邊是油門,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桑塔納的車窗緊閉著,平頭青年根本不理趙北鳴的威脅,一個勁地往前開。

趙北鳴無奈地收起了手槍,咬了咬牙,繼續追趕。這條小路他是清楚的,通向一個湖泊,那裏以往是旅遊區,但後來湖泊受了化工廠汙水的汙染,現在已成了人跡罕至的臭水湖。但到了湖邊,這條路就斷了,我看你能插翅飛上天去?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緊緊咬住這輛車,防止他們將贓物丟進臭水湖裏!

在有些崎嶇的山路上開了將近半小時,桑塔納終於開到了湖邊,在一個山窩裏停了下來。

趙北鳴騎車追到汽車左側,猛地一踩刹車,摩托輪胎在地麵上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音後,終於穩穩地停住了。

“再跑就打爛你的頭!”趙北鳴抽出手槍,對準了駕駛室裏的那個平頭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