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話說到這裏,卓崢南已經知道這人是誰:“媽媽生前偶爾會提起您,隻是我那時還小,並不知道您的名字。您給外公和媽媽寄的禮物,都收到了,多謝師伯一直惦記著他們。”

卓崢南是知道家裏有這麽一個在國外的朋友的,母親隻告訴他,說按輩分,卓崢南可以管他叫師伯,隻是母親過世後兩邊就斷了聯係。

“哎,叫什麽師伯,都把我叫老了,你要是願意,叫一聲森叔就行。”張業森顯然很高興卓崢南知道他,對他的印象更好了,“我幾年前回到國內處理一些家務事,停留過一段時間,打算拜會拜會舊友。

可惜歲月不饒人,很多故人都已經聯係不上,有些也都先走一步,漸漸就不願意回去了。今天能在這裏見到故人之後,我很欣慰。”

卓崢南笑了一笑,年過而立之後,他也開始能體會一些張業森這種遺憾。

“我聽說你現在是很有名氣的演員,拿了很多獎杯,是為了你母親嗎?”張業森算得上是個不錯的聊天對象,說起話來不緊不慢,很能夠讓人放鬆。

卓崢南很少和人聊起家裏的情況,有職業因素,也因為和家裏關係疏離,現在身處異國他鄉,沒有鏡頭鎂光燈,倒是不介意多說兩句:“媽媽……對沒能當成演員,到底是有遺憾的,雖然她嘴上從來不說,但對電視裏那些出彩的角色,總是滔滔不絕。”

“她還真是一直都那樣,從來沒變過。”張業森眼神柔和下來,透著若有若無的情愫。

卓崢南微愣,想起從長輩們那裏聽到的一些過往,對張業森的長情很是意外。

張業森和卓母青梅竹馬,加上張業森跟著卓崢南外公學習書法的緣故,經常出入卓母家,兩人年紀相仿,就讀同一所學校,關係一直很好。

待兩人長大,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兩邊長輩都有心把他們湊作對。張業森似乎也對卓母有意,被旁人調侃的時候,都是默認的態度。

可惜世事難料,卓母邂逅了卓父,一見傾心,再見定情,書香世家嬌養出來的女兒,最後嫁給了不解風情的工程師,雖夫妻和睦,卻終抵不過病魔無情。

以前對於母親這段舊事,卓崢南隻當八卦聽聽,現在看張業森這情緒,對母親的感情……大約是三言兩語的過往所不能承載的。

“媽媽在過世前提起過您。”卓崢南並沒有信口胡說,卓母最後躺在病**那段時間,回光返照一樣,很喜歡絮絮叨叨地說起過年輕時的事情,“她說一直沒有忘記和您去電影院看的第一場電影。”

張業森怔愣,抹了一把臉,掩去眼角的淚光,沉默了一會兒,哼起一段小調。

卓崢南細細聆聽,分辨出正是母親跟他提過的那部電影的主題曲。

他跟著張業森的節奏,哼了兩句,把他麵前已經冷掉的咖啡撤下來,換上一杯新的熱咖啡。

張業森唱罷,端起來抿了一口,從高腳凳上下去,敲敲台麵跟卓崢南道別。

攝影師見他走了,重新跑回來拍卓崢南。

作為跟任欣合作多年的老攝影,他還是很清楚這位女王想要捕捉怎麽樣的畫麵的,剛才給莊主和影帝開了方便之門,他隻能跑去拍古西頌。

古西頌長得確實很養眼,一口流利的英文招待遊客,那模樣真是精英中的精英,但也就是太精英的,完美無缺,沒得挑剔,在任欣那兒,約等於不夠有趣。

所以攝影師隻能寄希望於卓崢南,想從他身上拍下點兒“有趣”的畫麵。

不過今天這位攝影大哥注定無功而返,因為大哥的CP雷達太弱,壓根沒看出影帝和總裁在眼神交匯時,快要溢出來的基情,還在心裏暗暗埋怨兩人做事太順利,都沒好素材給他提供。

相比這位攝影大哥的無奈,跟著莊朋澤夫妻拍攝的攝影師就有點兒騎虎難下了。

這兩口子跟著農場工作人員來到種馬鈴薯的園區裏,換上工作服,被安排去除草。剛開始沒一會兒,任欣的隨機直播點中了他們,攝影師知會兩人,莊朋澤聽了還挺樂意,放下手裏的活兒,在鏡頭麵前當起了講解。

然而在他口若懸河期間,吳如芸一直彎著腰在幹活,一個不慎,扭到了腰,疼得直抽氣。

莊朋澤見到妻子扶腰在旁邊坐下,問明緣由之後,不但沒有關心她,還吐槽妻子金貴,一點兒活都幹不好雲雲,引來網友在彈幕裏一氣兒吐槽。

黑白滾滾我最愛:這什麽渣男?老婆受傷不關心還要怪她?

聽風就是雨:這兩口氣不是很恩愛嗎?這樣也能叫恩愛?

蘆薈甘油安利你:仿佛看到了我爸,我爸也總是這樣吐槽我媽。

劃船不靠漿:人家兩口子相處模式而已,外人不好評價的。

甜蜜小心肝:吳如芸真是眼瞎了,嫁給這種直男癌。

任欣皺著眉頭看屏幕裏麵色不佳的吳如芸,聯係攝影師讓他們把人送去醫務室。

攝影師當然把嘉賓的人身安全放在第一位,剛提出建議,就被莊朋澤攔住:“沒事沒事,不就摔了一下嘛,她就是喜歡小題大做,還有這麽多活兒要幹的,來來回回太耽誤時間了,不用去,不用去。”

吳如芸也在旁邊幫腔,直言讓自己休息一會兒就好。

兩位攝影師對視一眼,一時間不知道該聽誰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有小天使看出來沒有,莫爾莊園致敬一下摩爾莊園,嘿嘿。

第41章 夫妻

然而任欣可沒有那麽好糊弄。

她關了直播, 拿上外套直接奔赴種植園,二話不說, 請莊園裏的人幫忙, 把吳如芸送去醫療室。莊朋澤反對無效, 隻好暫時擱置任務,跟著一塊兒去。

檢查結果出來, 是腰肌勞損複發。吳如芸年輕的時候學過跳舞, 腰本來就有傷,剛才一直彎著腰幹活兒,還不小心摔了一下, 所以引起舊患複發。

醫務人員給她敷了鎮痛舒緩的藥, 叮囑她要靜養。

任欣謝過醫務人員,接吳如芸回去休息, 莊朋澤卻攔下她們:“人走了,任務怎麽辦啊?”

“不還有你嗎?”任欣理所當然地反問。

莊朋澤被噎了一下,陰陽怪氣地譏諷道:“任導啊,這個節目叫搭檔有驚喜,主題是你定的, 現在你把我搭檔帶走了,留我一個人錄節目, 不符合節目主題吧?”

“我的節目我說了算。”任欣是能輕易被說服的人嗎?顯然不是,而且她看不慣莊朋澤很久了,隻是作為吳如芸的朋友,不好指責她選的丈夫而已, “如芸不僅僅是你的搭檔,還是你的愛人!

現在她受傷了,需要休息,承擔她的工作怎麽了?你作為她的丈夫,難道不應該嗎?還是莊一哥……你真的不行啊?”

“你!”男人最忌諱什麽?被人說不行咯,尤其莊朋澤這種正處在中年危機的男人,最是喜歡打腫臉充胖子,被任欣激了兩句,勉強壓下怒火,一甩手,回種植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