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

(七十六)

盡管做了很大的心理準備,徐賽璐看見張思倪的樣子還是無法接受,自己好好的未婚夫,現在竟然變成了父親的階下囚。

一杯熱水放在他的跟前,叫衛兵把手鬆綁了,其他人都出去。

“為什麽?”徐賽璐眼淚汪汪,“為什麽要殺我父親?”

“我們曾經通過各種途徑跟他商議北伐的事情,就算他不支持,也不應該扣留我們的船隻軍火,還把他們全部趕盡殺絕。”張思倪低頭,貪婪的喝水。

徐賽璐遞過來一把鋒利的叉子,“我給你做人質,你走吧,我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你。”

張思倪遲疑的拿起那把叉,站起來對準徐賽璐的喉嚨,走到門口,徐寶山和徐賽寒慌了,徐賽璐的命在她手上。

“爹,救我啊。”徐賽璐的脖子上已經有血滴下來,但隻是紮破表皮。

“給我一輛車,我會在城門口放下她。”張思倪感激的看著徐賽璐。

雙方僵持著,沈淑嫻悄悄退了出去。

車上插了鑰匙,在上車的瞬間,沈淑嫻交代的那個神槍手以最快的速度結果了張思倪,他的額頭中彈,血咕咕的流下來,他手中的叉子落地了。

徐寶山趕緊過來對著張思倪的胸口補了兩槍,他抖了抖,完全沒有了呼吸。

徐賽璐蹲在旁邊痛哭,“你這個傻瓜,你為什麽這麽不小心。”

沈淑嫻抱著渾身抽搐的徐賽璐,“沒事了,好了,咱們回家去。”

她並未回去,她覺得他的身體還是熱的,地上已經積了一灘血,眼淚也無法衝淡那鮮豔的痕跡。

徐寶山冷冷道,“我最恨身邊的人背叛我。”

張雨山在逃跑的路上被人跟蹤,一槍打掉了腦袋,臨死前說了一句北伐一定會勝利。

勝利、和平、安穩的生活,簡單奢侈的願望,一次又一次被摧殘,一個人倒下了,千千萬萬的的人前仆後繼,為了心中的理想往前衝,槍林彈雨也從不畏懼。

我們應該記住他們的名字,張思倪、張雨山以及跟他們一樣的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長眠於地下的英雄,為了今天的和平生活犧牲了生命的人們。

(七十七)

也許是過年不忍掃了沈淑賢的興致,不想讓她過年還哭喪臉,徐賽寒還是決定納妾的事情挪到年後再辦,算是給她作為正室的一個麵子。

徐寶山想抱孫子,無可厚非,沈淑賢的體質根本不適合懷孕,醫生認真的說道。

這樣的診斷就像死緩判決書,窗外的雪越來越大,四肢冰冷的沈淑嫻就這樣盯著,盯了一個下午了,眼睛都痛了也不想挪開,要不,換家醫院試試,算了,何必自欺欺人。

徐賽寒起初也是對沈淑嫻興致頗濃,後來覺得沈淑賢也有她不好的地方,比如晚上睡覺總是不安,吃了藥好了一陣又不行了,白天倒還正常,一到晚上就害怕,抱著自己的脖子不放,半夜經常醒來,自己一個人坐著,也不說話,癡癡看著窗外。

婚姻能夠拉近彼此的距離,把陌生人變成親人,以前看不到的缺點現在統統變大,天天麵對,逐漸厭倦,但還是象個神秘城堡一樣吸引男人女人往裏鑽,尤其是外表光鮮的城堡,住進去,吃穿不愁,不用上班,度日如年也是心甘情願。

徐賽璐總是勸著哥哥,嫂子會好的,要不你……

姚金枝也從老家專程勸女兒,不要這麽倔,哪個大戶人家的男人不娶個三妻四妾的,你是大的,要寬容,以後才說得起話在這個家,你也知道你自己的身體,都怪媽不好,懷你的時候沒吃什麽好東西。

沈淑賢眼睛哭得象小籠包,“我沒有說不允許,他要找就找,但怎麽可能在那種地方找個女人,多髒啊。我聽說是那女的活脫脫就是個狐狸精。”

自己身體不好,氣了以後更不好。沈淑賢一日漸一日的消瘦下去,眼睛往外凸,看起來十分奇怪的外表。所以,結婚以後的女人還是要找個班上一上,免得一門心思想著隻對付一個男人,白天晚上都想著他在幹什麽他跟什麽樣的女人在一起。

其實徐賽寒遇見櫻桃純屬偶然,那天說好了回家吃飯。鄭華說不如一起去一個地方吃飯,有家新開張的柳州樓。

第一眼看見櫻桃就喜歡上了,她的眉眼和骨骼十分飽滿,白皙的皮膚嫩滑的象絲綢,徐賽寒總是喜歡一見鍾情,得到了一個,還想得到更多,他有體力,但沒什麽耐心。

櫻桃敬了自己一杯酒,長睫毛下的眼睛清澈見底,沒有世故,沒有埋怨。

這是她的藝名,她的原名叫陳英桃。被人販子拐進來後打了好幾頓才入了行,改名叫櫻桃,櫻桃小嘴,泛著濕漉漉的櫻桃色,連著下麵那張嘴,豐姿卓越,顧盼生輝。

老鴇笑吟吟的下來,她也知道徐賽寒的身份,而且也知道他的闊綽,附在耳邊道,“這是她的第一次,特意為徐少爺準備的。”

“哦?”徐賽寒再次仔細看了看她,不僅皮膚白裏透紅,笑起來還有兩個梨渦,嘴角總是往上揚,顯得很開心,即時在這煙花之地,卻絲毫不沾染俗氣。

身上淡淡的散發著幽香,像是從皮膚底子冒出來的。

鄭華說道,“哪個結婚的不出來玩的,隻是要玩的勁興些罷。你放心,我一定會保密的。”

櫻桃說話的聲音也是嫵媚,但又清脆,看起來不超過二十歲,年輕的活潑顯得絲毫不做作。這一次,徐賽寒又動了心。

安排好的房子,柳州樓最好的房子,被子是真絲,床單是雪白,那浸透的紅色血跡,還有櫻桃的輕輕的哭泣。

“我該回去了。”徐賽寒忽然覺得內疚,丟了一張銀票在桌上,已經超出了老鴇理想的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