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秋水
那些看熱鬧的道門弟子們，又興奮起來，話題再一次轉到了龍虎山和張天賜的身上。
因為陳旭已經敗退了，現在的希望，在張天賜身上。
這時候已經是半夜，那些道門弟子，幹脆不睡了，生起火來，圍坐一起聊天，討論龍虎山和茅山的道法，究竟誰更更高明一點。
但是大家也都比較自覺，不敢打擾張天賜。
張天賜也沒睡覺，隻是在帳篷裏打坐。
一夜無話，那片水麵上很安靜，以一隻小魚小蝦，也不見蹦躂一下。
第二天上午，張天賜選定了吉位，擺起香案，命令大光頭站到了香案前。
山石道長帶著自己的徒弟，拉起了一道警戒線，不讓那些亂七八糟的道門弟子接近香案，隻在百步之外觀看。
在香案前的，都是張天賜自己的人。
大光頭還是有些擔心，心裏的忐忑都寫在臉上，問道：“大真人，我下去行不行啊？要是不行，犧牲了我這一百多斤也就罷了，可是丟了龍虎山的麵子啊！”
“昨晚上，陳旭師公上身大戰惡龍，你看到了吧？”張天賜安慰著大光頭，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循循善誘地說道：
“等會兒，我把關二爺請下來，讓他附體在你身上，不是比陳旭的師公上身牛逼多了？昨晚陳旭敗退，今天你要是斬妖成功，不就壓過了陳旭，出了當年的一口怨氣？”
大光頭一想，是這個道理啊！於是點頭，又問道：“可是，假如關二爺請不來，又怎麽辦？”
“請神是我的事，如果關二爺請不來，你自然也就不用下水了。所以呢，你完全不要害怕，等到關二爺附體以後，你個人的神智就會暫時休眠，會變得勇猛異常。”張天賜說道。
“可是，我還沒有青龍偃月刀啊！”大光頭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沒有刀，怎麽斬龍？
“青龍偃月刀，就來不及準備了，我去給你借一把寶劍，你湊合著用吧。”張天賜一笑，走到胡珂的麵前，說道：“胡姐，可否借你的秋水劍，給我的護法一用？”
徐森夫婦用的是名劍，一曰紫電，一曰秋水，都是吹毛立斷削金如泥的利器。
“榮幸之至。”胡珂一笑，倒轉劍柄遞了過來。
張天賜道謝，轉身走回到法壇前，把寶劍給了大光頭。
大光頭抽出劍來，比劃了一下說道：“小刀鋸大樹啊？那龍頭那麽大，這寶劍這麽短，恐怕……”
“別囉嗦了，時間已到，在法壇前站好！”張天賜喝道。
大光頭不敢再說，急忙收攝心神，在法壇前站好。
張天賜書符三道，一道燒化了，紙灰揚在空中。一道燒在水中，將符水傾瀉在地。
另一道也燒化了，衝了一碗符水，讓大光頭喝了下去。
“你先麵向水澤坐下，心裏存想關二爺上身，等我念咒。”張天賜說道。
大光頭急忙盤腿坐下，寶劍擔在兩腿之上。
張天賜退到法壇後麵，也盤腿坐了下來，兩手結印指著天空，口中開始念咒。
“太清曾有令，關帝是吾神。上天至金闕，下地入幽冥。汝乃天之精，吾乃地之靈。以吾之真氣，合汝之真精。聞吾呼召，火急降臨。吞魔食鬼，掃蕩妖氛。三官敕，五帝行。天煞神，地煞神，天同地煞捉鬼神！”
咒語聲中，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大家都想看看，這個天師大真人，能否請來傳說中忠義無雙勇武無敵的關二爺。
悄無聲息的，陳旭竟然也來到了現場。
經過昨晚的休息，陳旭看起來已經好了許多，隻是臉色依舊蒼白，像是個病秧子。
這家夥依仗自己的茅山掌門身份，從北坡就越過了警戒線，緩緩走向張天賜的法壇。
山石道長也不好阻攔，急忙衝徐森使眼色。
徐森攔住了陳旭，道：“陳掌門留步，就在這裏看吧，距離太近會打擾大真人做法的。”
陳旭聞言，這才站住腳步。
張天賜一遍咒語念罷，原本清朗的天空中，已經有了些雲氣。但是大光頭依舊坐在地上，一點反應都沒有，還賊頭賊腦地看著四周。
“太清曾有令，關帝是吾神。上天至金闕，下地入幽冥……”張天賜繼續念咒，一邊瞪著大光頭，讓他莊重一點。
空中的雲氣越聚越多，漸漸呈烏雲蓋頂之勢，並且有天風刮來，帶著雲氣在空中轉動。
天象如此，圍觀者都知道，張天賜的做法有效果了，說不定一會兒，關二爺就會從烏雲裏跳下來。
那些道門弟子不敢大聲，卻都紛紛竊竊私語，交頭接耳，衝著天上的烏雲指指點點。甚至有人說的有鼻子有眼，已經穿透雲層看見關二爺，看見他的青龍偃月刀了。
陳旭也吃驚，看看天空的烏雲，又看看張天賜大光頭，麵色陰暗，不知道心裏什麽滋味。
昨晚，陳旭第一個衝進黑雲中苦鬥惡龍，奈何铩羽而歸。如果張天賜這次做法成功，那麽茅山派的麵子，就更加掛不住了。
“太清曾有令，關帝是吾神。上天至金闕，下地入幽冥……”張天賜的咒語越來越急，兩手結印，不斷地點向空中盤旋的烏雲。
而前方的水澤中，似乎也感受到了壓力，水麵開始沸騰起來，水花亂濺，水質也變得渾濁不堪。
再看大光頭，似乎進入狀態了，雙目緊閉，渾身發抖，臉色一片鐵青——那架勢，看起來也很古怪，知道的，說關二爺即將上身，所以才有種種異象。不知道的，還以為大光頭誤食了三聚氰胺加蘇丹紅，此刻正在運功排毒呢。
“吞魔食鬼，掃蕩妖氛。三官敕，五帝行。天煞神，地煞神，天同地煞捉鬼神！”張天賜忽然站了起來，手上的指印由上而下，方向變化，指定了大光頭！
哢嚓嚓——！
一聲驚雷在頭頂炸響，一點電光，落在了大光頭的光頭上。
圍觀者無不大吃一驚，這一道雷，會不會把大光頭劈死，或者燒成烤豬？
這不是請神，是引雷吧？